第八章 圣旨到

次日,顾鸣川告别了莫家二老,远远地望了一眼依偎在门口,瑟瑟望着自己的莫桑榆,转身上马。离开了渭城。

这个姑娘,算是自己在渭城唯一的牵挂了。顾鸣川离开后,莫桑榆的院子周围,莫名多了几个黑衣人。偶尔出来透透气,倒也相安无事。

那些黑衣人,也只有莫桑榆才知道,绿蚁和红泥是一无所知的。

“你家主子可让你们陪我聊天啊?”莫桑榆最近也总爱借机将绿蚁和红泥打发出去,与那些黑衣人闲聊,虽然总也没什么回应。

顾鸣川知道她聪慧,安插的黑衣人很快就会被认出来,所以吩咐过他们,不必躲躲藏藏的,只要躲着莫桑榆主仆三人以外的就好。

却忘了莫桑榆生性鬼灵精怪,没让那些人陪她说话,他们也不敢多说。

绿蚁和红泥被赶着地次数多了也就明白了,小姐这是有事瞒着她们呢,也就知趣儿地不在追问。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多月,忽然太守府传出了消息,皇帝选秀女,据说还拟了一道圣旨。这是要亲封啊!

按照越国的规矩,皇帝是五年选一次秀女,不过现任皇帝并不沉迷女色,至今也没有选过秀女。这次选秀女,说是大选,其实也只到了渭城一个地方而已。这样一来,便有人想到皇帝是要借着选秀的噱头借自己中意的人进宫。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很多,但是知道莫家两个月前救过一个男子的人却并不多。

傅君行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他想到莫桑榆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其中也有些疑虑不曾解开,两件事联系起来,他便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没来得及仔细梳理,他便赶到了莫府,见到了久违见面的莫桑榆。

她还依旧那么开朗,好似不曾有过烦恼,傅君行甚至怀疑那日的事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你知道他的身份,是吗?他是皇上,你知道的,是不是?”傅君行坐在大堂里,手中的杯子拿起又放下了。

脸色红润的莫桑榆看着对面的男人,有些心疼。他这个模样,都是因为她,而她却还要一次次地伤害他。

“是,他走了之后我才知道。”莫桑榆的话依旧像是一把刀,狠狠戳进傅君行还未恢复的伤口里。

“那么那道圣旨……也是为了你?”傅君行明知故问,心里犹如吞了几斤黄连,苦不堪言。

“这我便不知道了。”莫桑榆借着喝茶,将眼泪擦了个干净。

都说一刀两断,又何必在多牵连呢。特地赶来这里见他,也是为了不让他被黑衣人发现。若是能藏一生,那就将他藏在渭城藏一生好了!

“圣旨到——”傅君行还要开口,忽然门外一声刺耳的公鸭嗓响起,莫桑榆抬眼看去,身穿红色官服的宦官端着一份圣旨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这位可是莫小姐?”那位公公尖尖的嗓音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但是莫桑榆却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她无比地熟悉——顾鸣川身边的掌事太监刘公公,前世受了他不少帮扶。

“是。”莫桑榆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身后的绿蚁眼尖地跑回院子里叫莫老爷与莫夫人出来接旨。

刘公公能在顾鸣川身边做到掌事太监,也称得上是个人精了,皇帝亲自下旨,这位小姐日后定然不俗。

见到绿衣丫头跑回去,他也也不催促,只在大厅坐着,等二位老人出来接旨。

傅君行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宫里头来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没过多久,莫家二老也不慌不忙地出来了,穿戴整齐,带着一群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接旨。

“越武皇帝诏曰,莫林舒宅心仁厚,乃一方善人,朕久闻其名,深感欣慰,赏金百两,田地二十亩,另赐‘仁济天下’匾额一副,钦此。”

莫老爷闻言,心里也知道了原委,接旨谢恩,不在话下。

正当莫老爷和莫夫人欣喜不已,准备给刘公公塞些银钱的时候,刘公公忽然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了另一份圣旨。

傅君行原本也缓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居然带来了两份圣旨!

“越武皇帝诏曰,莫家小姐莫桑榆,贤良淑德,封为昭仪,即日进宫。钦此。”

刘公公谄媚地笑着,对这莫老爷和莫夫人说着恭喜的话,对他们脸上的惊诧视若无睹。

送走了刘公公,傅君行也回去了,莫家二老呆坐在大厅里,莫桑榆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爹,娘……”莫桑榆轻声唤道,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宝贝女儿上一秒还在为自己受封而欣喜,下一秒却又要进宫,与自己相隔千里。这叫两个老人如何接受?

不仅莫家二老,绿蚁和红泥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红泥呆呆地站在小姐的身边,不敢相信自家小姐以后就要进宫了。

相比之下,绿蚁就要冷静得多。这几个月里,小姐怪异的行径现在也能解释的通了。

之所以把她和红泥打发出去,大概是因为院子里有皇上的人吧。那么小姐和傅公子之间,会不会也有皇上的介入?

“爹,娘,女儿也是他走后才知道他的身份,女儿是真的爱他,求爹娘成全!”莫桑榆跪在二老的面前,涕泪横流。

总归是要分开的,她放不下那些过往,这一世是老天爷给她复仇的,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乖女儿,你中意谁,爹娘何曾阻拦过?只是你进了深宫大院,若是受了委屈,爹娘如何能护着你?”莫老爷叹了口气,将莫桑榆扶了起来,搂在怀中。

他们并不是那些老古董,只要莫桑榆幸福,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可是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皇上的妃子千千万,她只能受一时的宠爱,一旦荣宠没了,她在深宫里,又该怎么办?谁能护着她?

莫桑榆没想到他们担心的是这个,在莫老爷的怀中哭成了泪人。两世以来,自己都是自私的人前世为了爱情放弃了父母,这一世为了复仇再次丢下了爹娘。

“爹娘,你们放心,女儿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女儿长大了,总要学会承担的。”莫桑榆擦干眼泪,抬头望着两位老人。

她别无所求,只求她不在的时候,二老能平安如意,一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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