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WAY BACK HOME（5）

浪花拍向沙滩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每一次拍打都会影响它的形状。时间是巨大的沙漏，通过瓶颈的细沙，落到瓶底，堆积成微型的沙堡；不知不觉曾装满了沙子的那一半，变得空空落落，一无所有。有时上帝的手会把它倒过来，让另一半的细沙再次回到原地；有时不会。

夜宿海滩的那晚，丁念站在礁石高处，看见茫茫大海中，有只手臂遥遥挥舞。月光并不足以照亮远处的面容，但丁念欢呼雀跃着喊出了萧河的名字，心里似乎有只海鸥飞出来，乘着海浪，盘旋鸣叫。

发觉三个人消失，事态非常的黄与霆在礁石下听到丁念喊萧河的名字，便高声道：“丁念——萧河和徐舟在哪？”

丁念跳下礁石，指着海中的“孤岛”：“在那里呢。”丁念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刚才说要比赛游泳，好像困在海中央了。”

“嗬，这两人，搞什么夜游啊。我还以为到哪个角落去决斗了。帮我给备用艇充下气，我去把他们载回来。”

黄与霆领着丁念去露营地找出干瘪折叠的充气艇，让丁念摁住充气口和气管相接的地方，然后对着打气筒上下抽压。打气筒大概使用的年头长了，还生了锈，用起来很费力。黄与霆拧着一股劲和打气筒斗争，手一抹汗，脸颊两三道机油的黑色盂。丁念忍不住噗嗤笑了。

“喂喂喂，不带这样嘲笑人的啊。”黄与霆受伤地说。

“衅学长其实很可靠。”丁念止住笑，“虽然平时看不出来。”

“那是。我要是不可靠，你们章宣宜学姐怎么会追我！”

丁念惊讶得差点按不住充气口：“学姐先追的你？”

黄与霆得意洋洋又有一丝羞涩：“本来我喜欢的不是你学姐啦。她总是找我帮她做这做那，我付出的多了，就莫名其妙地也喜欢上人家了。后来知道她也为我牺牲了很多，就更不能放手。说不定以后会娶她，哈哈，别当真，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真好。”丁念心驰神往地说。

“不要羡慕，你早晚会有的。我大一的时候也没想过后来会和这个人走到这一步。”黄与霆按了按充气艇，确认它弹性和硬度足够，打个响指，“充好了，走，把它拖到海里去。”

黄与霆划着充气艇离开海岸，丁念便回到了篝火旁。正逢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不幸轮中的叶小白被人推到中心。丁斯作为上一轮的输家，行使这一轮的指挥权。他问：“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小白低头看脚尖，说：“真心话。”

“给你做个心理测试。如果有两杯水放在你面前，一杯是你最爱喝的橙汁，但亲眼看到它被撒了一把石灰；另一杯是从未喝过的不明液体，你会选哪杯？”

叶小白眼睛望天，手指戳在下巴上：“橙汁吧……呀呀呀，还是不明液体……不不，橙汁。”

大家起哄，要她给个确切选择。叶小白纠结了许久，最后选了橙汁。

丁念也尝试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但她没有叶小白那么纠结，很快就在心里排除了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