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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我无法认同母亲的自以为忍不住出口反驳:“少卿不会孤魂无依,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最好归宿。”我叹了一口气,“母亲当初让他服下离殇时,就应该知道少卿时日不多了。”

“离殇的药量并未下足,我以为凭他的医术至少可以再支撑半年,如果到时他再不低头我就让步,向慕容家退婚,只要他肯回来。没想到他竟然……”

我没想到母亲居然会有这个打算,抬头看了看她愈加苍老的容颜,恍惚明白母亲输给的不是亲情而是岁月。她已经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再去培养一个继承人了,所以只能选择让步。可惜造化弄人,一切不可能重来,少卿再也回不来了。逝者已矣,现在悔恨伤心毫无意义。我必须把母亲拉回现实:“孩儿以为母亲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唐门当前的局势。”我把唐门眼下的形势一一禀告,最后说:“何去何从,还请母亲示下。”

“你早已胜券在握,还用过问我的意见吗?”母亲的双眼发出两道寒光紧紧盯住我,仿佛要把我刺穿,“门主之位,你觊觎很久了吧?如今如愿以偿,真该恭喜你呀,唐四爷。”

我如芒刺在背,强自稳定心神道:“孩儿势单力薄,要想稳定大局,还需借助母亲暗枭的力量。”

“你怎么知道暗枭的存在?少卿告诉你的?”

我默认。想起那晚少卿告诉我的秘密:“唐门有一股势力,隐藏在唐门内部,遍布江湖各个地方,他们由奶奶直接掌控,只听命于奶奶一人,四叔要想真正掌控唐门,必须先控制暗枭。否则祸起萧墙,干戈难免。”

母亲怒极反笑:“你前几日是去云州了吧?你是去杀他的。他竟然还帮你?”

我无言以对,母亲一语道破我的初衷,这本是我的计划,可是看到少卿后,我忘记了当初的目的。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愈下愈大的雨敲打窗棂的声音。

“暗影!”

随着母亲的一声呼唤,一个黑影飞身而至单膝跪地,恭声道:“主人。”

“从今天起四爷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你传令下去,暗枭从此只听命于四爷。”

“是!”黑影转瞬消失。

我舒了一口气,我与母亲之间的博弈,赢在母亲不可能不顾唐门的存亡,而她的身边除了我已无人可用,无人堪用。

我躬身道谢:“孩儿一定不负母亲重托。”

母亲躺回床上,不再看我一眼,也不再发一言。

就在我以为在也听不到她的回应时,母亲忽然幽幽地问道:“卿儿临终前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我认真想了一下,据实回答:“没有。”

“他是恨我的。你们一个个全都恨我!你赢了,你终于帮你亲生母亲报仇了,她可以含笑九泉了。”她的声音无限感伤,我清晰的看到她眼角滑落了几滴清泪。

我心如刀绞,正欲解释时,却听到母亲说:“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还没等我真正体会这句话的含义时,母亲迅速吞食了一颗药丸。我连忙上前阻止,却为时过晚。

是离殇,十足的份量。瞬息毙命。

我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她尚带体温的右手。泪如雨下。

娘亲,您是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可是您了解我还不及少卿深。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难道真的抵不过那点血缘?我怎么会因为亲生母亲恨你,我从没有见过她,对她没有任何印象。是您把我抚养长大,教我学武习文,养育之恩大于生,在我心中您一直是我唯一的母亲呀!您统领各堂,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时,在氤氲的灯光下清点账目,规划唐门前景时,您从不知道,那个随侍在您身侧的孩子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目光来打量着自己的母亲。如果您看到过您就会明白纵使没有血缘,即使隔着深仇,那个孩子仍对您抱有最最真切的孺慕之情。我想得到门主之位,最初的最初只是为了帮你排忧解难,只是为了让您安享晚年,让您命运多桀的一生得到宁静,享受到安乐。我们本该是世上最亲密无间的母子,您为什么从来不信?

我又想起那晚我与少卿的对话。“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会伤害到你奶奶?”

少卿一脸的不可思议:“您怎么会伤害奶奶?我一直相信如果将来奶奶身边只剩一人,那一定是四叔。”

言犹在耳,可我终是伤到了母亲,我忘记了她的骄傲,忽视了她的执着,漠视了她对权力的渴望,所以我们今生还是错过。

……

屋外,暴雨倾盆。

床侧,泪水滂沱。

后记:壬戌六年,唐老妇人病逝,蜀中唐门风雨如晦,四子唐叶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成为唐门第二十九任门主。唐叶谦恭虚己,沉稳果断,深得人心。唐门上下精诚团结,一派和乐,唐家势力如日中天。

这篇文的构思源于梅大的作品《弃奴》一文,文中唐少卿是个配角,唐老夫人只是被少卿提及过两次,并未露面。我很欣赏少卿的骄傲,善良,舍己为人的品质,很喜欢这个角色。同时又在想能给自己亲孙子下绝命毒药的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少卿慷慨赴死对家毫无眷恋,唐门是一个什么所在呢?为什么会让一个少年那么绝望?基于这个这些想法,杜撰了本文。少卿身为唐门少主死前应该会考虑到唐门的将来,所以我塑造了唐叶这个角色。

唐门旧怨是我编造的,为的给狠辣的老夫人性格形成营造一个合理的土壤;少卿的在唐家的生活是我杜撰的,但结局不是我安排的,亲们如果要拍就拍梅大。唐老夫人、唐叶这两个角色我负全责。

唐叶是取代少卿成为唐门门主的人物,他不是一个纯碎的好人。锋芒毕露,宁折勿弯的人物虽值得人敬佩,但难成大器。真正能担当大任的人要坚韧,懂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百折不回。所以他会被少卿至纯至孝的做法感动却不能认同。他在妻妾争宠,兄弟阋墙的特殊时期历练过,是陪在老夫人身边最久的人,所以他懂得老夫人的无奈,切身体会过母亲的不易,他对母亲只有崇拜、仰慕、敬佩。他可以为母亲扫尽一切障碍,即使是牺牲同母的姐姐也在所不惜。

老夫人对唐叶也不是全然没有爱,至少在少卿出世前,唐叶是她精心培植的对象。唐叶是老夫人当年争权的筹码,因为他的出世,老门主取消了将二娘扶正的计划,后来为什么没有提及,那是因为唐叶远比二哥三哥能干。老夫人能够掌控唐门,唐叶功不可没。可她对这个儿子不能完全相信,一是出于血缘的私心,二是因为她毒死了唐叶的生母,所以老夫人对唐叶有猜疑有防范甚至有忌惮。唐叶的身世是老太太的忌讳,他们母子不能开诚布公的谈心。更可况以老夫人自以为是的性格,即使是谈,她也未必会信。

唐老夫人一生机关算尽,却算错了人心。她看不懂少卿,更看错了唐叶,那个与她同仇敌忾,荣辱与共;为她披荆斩棘,排忧解难;陪她长夜枯坐,痛饮苦涩;对她言听计从,嘘寒问暖的儿子一直都在,老太太却从未看见。她临终前仍念念不忘是少卿,遗憾的是少卿所选择的自由快乐生活中,并没有老夫人的存在。这个结局看起来荒诞可笑。可我们每天追逐的何尝不是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嗔念,忽略掉了触手可及的幸福。

我无法认同母亲的自以为忍不住出口反驳:“少卿不会孤魂无依,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最好归宿。”我叹了一口气,“母亲当初让他服下离殇时,就应该知道少卿时日不多了。”

“离殇的药量并未下足,我以为凭他的医术至少可以再支撑半年,如果到时他再不低头我就让步,向慕容家退婚,只要他肯回来。没想到他竟然……”

我没想到母亲居然会有这个打算,抬头看了看她愈加苍老的容颜,恍惚明白母亲输给的不是亲情而是岁月。她已经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再去培养一个继承人了,所以只能选择让步。可惜造化弄人,一切不可能重来,少卿再也回不来了。逝者已矣,现在悔恨伤心毫无意义。我必须把母亲拉回现实:“孩儿以为母亲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唐门当前的局势。”我把唐门眼下的形势一一禀告,最后说:“何去何从,还请母亲示下。”

“你早已胜券在握,还用过问我的意见吗?”母亲的双眼发出两道寒光紧紧盯住我,仿佛要把我刺穿,“门主之位,你觊觎很久了吧?如今如愿以偿,真该恭喜你呀,唐四爷。”

我如芒刺在背,强自稳定心神道:“孩儿势单力薄,要想稳定大局,还需借助母亲暗枭的力量。”

“你怎么知道暗枭的存在?少卿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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