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破坚冰挖井入深渊

到了冰天雪地的腊月,村长兼支书的薛立仁终于决定宣布组建打井队,打井挖渠开出永东村第一个水渠。进入打井队的要求是身体健康,肯吃大苦要有连续持久劳动的精神。打井队一共就十四个人每小队派两名壮劳力。二小队派的两名打井员一是男知青文竹,二是满面红光身材高挑喜相活泼的小蝶。玉妹要报名参加山宝队长不同意,认为论体力不如小蝶。玉妹见说不通小队长就到村委会找薛支书,薛支书说道:

“这是各小队长的选派权,我怎能越权?小队长看你身体不如小蝶,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下井干活不是摆虚架子是真凿实干的。每天要出多少土,哪容得你喘气歇息。就这样干还不知要干几个月呢!你还是不要争了吧。”

玉妹恳切地说道:“我来到永东村虽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作村里的栋梁之材,但是我愿意尽自己最微薄的力量为改变永东村干旱缺水做成出自己最大的努力,现在能进入打井队通过一铲一铲的挖土来实现把地下水引导地面来,达成不靠老天施雨也能有水浇地灌溉让村里旱涝保收,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奉献机会。再说村里把夜校老师、学生代表,团支部书记、妇女副主任还有铁姑娘队长、民兵排长、记分员这么多职务交给我,我怎能在最艰苦的工作面前逃避呢?您一定要让我成为打井队队员!”

薛支书考虑良久,说道:“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参加,我就破例多加一个人,那么二小队就出三个劳力吧。”

永东村打井队员十五名只有两名女子,一是爱说爱笑无忧无虑的村姑小蝶,另一位就是目前在永东村红得发紫身兼多职的女知青柳玉妹。小蝶还有些兴奋左肩扛着铁锨,右臂挽着玉妹的左臂一边还和男知青文修开着玩笑,这支打井队就这样参差不齐地顶风冒雪踏着结冰的雪路来到村外的旷野。

薛支书头上没戴帽子,雪花扑打在他那张中年男性的脸上,调皮地挂在他那虽是剃了胡子但还是又新长出的胡茬上,不但没化成水还迅速结成了冰碴。那一身还算很干净的黑色的棉衣棉裤早已成了黑白相间的两色,他顾不得清理身上的雪花,站在十五名打井队员面前作了简短的动员,随后和队长商量鉴定好井的位置。一声令下就开挖了。

这年的腊月格外的寒冷,大雪持续不断地下气温急剧持续地降低,就光凿冰铲雪就费了大家九牛二虎的力气,此时此刻,就是队长不让你动手干,你自己都不敢停手不干,要是光站着,五分钟就会让人手脚僵硬。几天的奋斗终于挖到了几十丈深,到了这个深度就开始挖地下通道了,此时井台上已搭上了支架和绞索绳。初期井下只能最多三个人劳动,因井面上的劳动负荷重,相比之下井下的劳动要承受力低些,队长安排分成两个小组,各自干十二小时一刻也不能停歇。小蝶和玉妹因是女子毕竟体弱力微被分派在井下小蝶干夜班,玉妹干白班每天小蝶从井下站在装土的小筐里被绞索绳徐徐升至到地面,玉妹再进到筐里被徐徐降落到井下。

每逢玉妹站在小筐里,放绳员都会被文修大声呵斥威胁,此时此刻,那个平日里像被抽了龙筋的仅比玉妹大一岁的北京男学生仿佛变成了强龙,他大声呵斥道:“你小子给我小心再小心,小玉妹有一点闪失,老子和你拼命,我让你先见阎王去。”说罢,那双不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放绳员,生恐有一个环节的疏漏那玉妹就会香消玉陨。玉妹战战兢兢站在土筐里眼里含着泪,脚下是几十丈的深渊。此时此刻,她被文修对自己的呵护而深深感动,文修那发自肺腑的呼喊,那种高度警惕的眼神让玉妹热泪盈眶,此时此刻,她无法用一个谢字表达对文修的感激,这个平日里并不主动和自己多说一句话的男生,此时此刻为了自己的安危竟然一反常态的变了脾气,他的暴怒,他对放绳员的恐吓只是为了自己这个一口锅里吃饭的小女生。此时此刻,又让玉妹感受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除了男女情爱关系之外的友谊也可以让人生死相许。暗想,自己何德何能让一位平日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生不惜生命的代价来保护自己。文修这样的举动难道不该刻印在自己脑海里,储存在自己恩人的位置上吗?当然的,也是必需的用一生来感恩。

玉妹井下的搭档是一位永久乡高中毕业不久的男青年,和薛文仁是邻居又在一个小队,比玉妹小一岁名叫顺娃。最近回村参加劳动,因表现积极,很受薛文仁重视,要求玉妹同做顺娃的入团介绍人。批准加入共青团没几天,也积极报名参加了打井队。这顺娃生得极是腼腆,外貌倒好像是古典小说《红楼梦》里形容贾宝玉的样子,面如满月,色若冠玉,五官俊美到了精致无可挑剔的地步,尤其皮肤细白如雪娇嫩如花瓣,一般少女都比不过。初次见到顺娃时让玉妹想到了自己在中学的于龙辅导员,人人都说古代的潘安没人见过,可于龙就是现代的貌比潘安才比宋玉。这顺娃虽是生在农村,因家境良好且父母只生下姐弟二人,姐姐又早已出嫁外村,自然就视顺娃如宝似玉。百般怜爱,千般呵护。供到高中毕业,因无大学可上只能回村劳动。这顺娃在永东村中虽堪称第一美少年,但他不及薛文仁人小志高远,又有些少言寡语,性格内向村上人说他投错了胎,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论样貌分明是豪门大户养尊处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公子哥。和薛文仁相比从气质上少了成熟和担当虽身高体魄比薛文仁还高些魁伟些,但在玉妹看来还像一个被娇宠的未成年的娃娃。

两人在井下一铲铲的挖土再把挖出的土一筐筐地挂在绳钩上被上边的人一筐筐地提上去,两个人哪有歇息的时间不停地干摘下的地道里不透风,下井不到五分钟早已是大汗淋漓,二人都只好脱下棉袄只穿这一件诞辰山还是汗流浃背。

玉妹生性活泼不甘寂寞一边干一边还哼着快乐的歌曲,那顺娃虽腼腆却也被愚昧的情绪感染,精力充沛干劲十足。那玉妹一边不停手的干,一边有说有笑,二人在井下一干就是四小时,然后升到井面休息一会儿再回去不知不觉单独两人就干了有十几天。玉妹只把那顺娃当小弟弟看,却不想那顺娃却也动了薛文仁对傅春芳的心思。待水渠修成,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小队。

这日傍晚,刘小洁一人来到玉妹住处,见玉妹正捧着那本《诗词格律》看就笑道:“又学诗词歌赋哪?”

玉妹说道:“除了主席语录我只有这一本书,想学别的也没有啊!”

刘小洁说道:“你不会也到马宏生家去借书,康梅把他家的书几乎都借遍了。”

玉妹说道:“邹红云在时常带我到他家去串门,邹红云不在了我就不好意思自己去登门了。”

刘小洁说道:“这个我到知道,就怕这样,谁叫马宏生的母亲惦记上你了,想让你给马晓燕当嫂子。马宏生认识不错,只可惜他那五短身材,别说你不同意要是我也不会凑合的。”

玉妹说道:“人活着真麻烦,与人相处的分寸又极难掌握,大家喜欢你,是群众关系好被拥护是好事,可要是被自己不喜欢的男生喜欢了这分寸稍微掌握不好,不是成仇敌就是相见尴尬。被人讨厌蔑视就更活得生不如死啦!咦,康梅怎么没同你一起来?你们俩从来是形影不离的。”

刘小洁笑道:“康梅,你还不知道她,自然又在黑暗的房间里点着摇曳不定的煤油灯一边流泪一边写情书。我看不下去了,赶快跑到你这里来享受些愉快的气氛。再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向你传达一个信息,这事还不好下定论,你知道那顺娃是和我一个小队,你们俩在一起打井认识了,你对他怎么想我不清楚,可那顺娃为你生了相思病,这不,他妈找到我让我当你们俩的媒人,看着那顺娃挺腼腆文静的,谁知心思也大着呢,竟然也想学着薛文仁的样子追求北京女学生。你一不小心就中标啦。”

玉妹惊讶道:“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我对男生再有防范之心也不会防范一个比我还小一岁的农村少年。这顺娃我和他是一起干了几个月,没见他对我有什么非分之举动,也没有怪异的眼神,怎么就会突发异念,在我身上动了心思呢?你还说他得了什么相思病,不严重吧?要是严重了,我还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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