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感觉好与想当然
感觉好与想当然
——抱团取暖指的是同病相怜，与团结这个词可是挨不上边。
王勇爸单位的领导知道了自己的部下在业余时间挣外快的事，为此专门善意地进行了提醒。
虽然是工作时间之外，但谁也不敢说自己没有利用职务之便的嫌疑，也说不清楚。
王勇爸不得不解释自己面临着儿子结婚资金缺口的严峻形势。尽管内心深知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他愿意接受处分。但是，但凡能有一线其他出路和希望也不会如此，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领导听了深有感触，因为他自己在深圳工作的儿子去年刚刚结婚，仅房子一项他就花光了家庭所有积蓄不算，还欠了三百多万外债。虽说作为政府职能部门的主要领导之一，他的工资高一些，但深圳的房价远远高于本市，这是现实不能再现实事实。他头痛的是如何在自己能走能动的退休前和退休后的一段时间内将钱还上。他担心将来某一天自己病了动不了或者突遇什么情况，别说还钱了，能不给子女留下债务就算万幸了。
领导什么也没说，也不好说。并且好一阵子没说话，他在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
两人在一起工作多年，又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志。领导既要通盘考虑，又要区别对待。他想到了一家私立学校要新建教学楼，校长为此事专程登门拜访过自己。想建房就必须先有图纸，这是常识。私立学校财务会灵活些。凭他的能力和个人关系，私立学校应该没问题，他决定帮这位老部下一次。让私立学校负责人亲自来找他这个能力强不善于沟通又有些个性的部下。
王勇爸这几天了尽管忙，但心情似乎比往常更加好，问他他也不说。王勇奇怪，王勇妈更是奇怪。
不说就不说，只要高兴就好。挨着累还能高兴也是可贵的一种精神。
这天的工作日结束后，王勇妈奇怪地发现自己的儿子准时回到了家。这可是这一阵子极难遇到的情况。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千年一遇，真是奇了怪了。”王勇妈既高兴又好奇。
“李一奇有事，晚上要去拜访领导。”
“领导？不会是去张茅家了吧？”
“不可能，她去张茅家干嘛？她又不是一奇的领导。”
“别说我多嘴，八成去了张茅家，不信你过后试探试探。”
“不能吧？”王勇虽然将信将疑，但渐渐感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李一奇在财政局要想所进步和发展还是要依仗着她张茅，只要跟她张茅搞好关系，只要张茅步步高升，她李一奇今后的路就好走。
想到这儿，王勇心里开始不舒服了。如果真是如此，她李一奇更不应该背着自己。这种做法明显就跟过了河就拆桥一个样儿。
王勇妈的猜测一点没错，李一奇背着王勇就是到张茅家串门。
不知是经明白人点拨还是靠自我悟性促动，李一奇“串门”选择了最佳的时间段，就是在成事儿之后。这样就不会有送礼才能办事的嫌疑。事后送礼最多只能算是答谢的度没掌握好，至于多少就看心情了。
李一奇进门来，看似很随便地将一个普通的礼品袋放到了张茅家客厅门边处。她嘴里还说就是一点小意思，一盒化妆品。托一个朋友从韩国带的化妆品，请张茅试擦一下。
张茅一眼就穿了李一奇手里的普通礼品袋里有“猫腻”，绝对不是“一点点心意”。
两人聊了不到十分钟，张茅就接了个电话，听着她的对话好像有什么人要上门拜访。李一奇就起身要离开，张茅也没做挽留。
在李一奇起身时，张茅就把袋子拿了过来，一掂量就验证了刚才的猜测。于是张茅特意当着她的面打开了袋子。里面是化妆品盒不假，但盒子里面却不是该有的化妆品，而是整捆的现金，两捆正好二十万。
张茅瞧李一奇，这异样的眼神让她顿时有些脸红。
“你这是干吗？”声音不再平常，也不再动听。
李一奇不得不说这是点儿“心意”，没别的意思。
“拿回去！王勇不知道吧？”
李一奇脸更红了。
“要是不耽误你时间，你就再坐会儿，给我讲讲你俩准备的情况。”
李一奇当然不会说再坐会儿会耽误自己时间。
“房子买了？”
李一奇点头。
“开始装修了？婚期定了？”
李一奇再次点头，并说本月末装修就能完工。还补充说婚礼初步定在六月份，还有三个月时间。
“哦，我猜装修风格和家里的摆设一定是你的主意？”
李一奇又次点头。
“请的广东人做的。”
“价格一定不便宜吧？”
“还行，全包下来大概是六十万。”
“六十万？不低。在咱们这儿算是顶尖装修了。可以呀？”
“也不算，之前我预算的比这要好，跟王勇一商量他就怕花钱，啥事都好商量，就是别提钱，没办法只好将就他了。他家就他一个，也不知道他家的钱留着干吗？”
张茅没有表情。“他家能有什么钱？他王勇和他父母都是靠工资吃饭，收入摆在那儿。”
“您不知道，他爸这阵子经常接私活，王勇都跟我说了。七八千的都是小数，二三万的也是常有的事儿。”
“搞设计的，我还是了解些，很辛苦的，还不能耽误工作。钱挣得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您可没说准，他爸可不是这样儿。”
“一奇，我们认识有几年了吧？我记得还是那年春节你来民政局采访时我们认识的，还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这几年，你感觉我变化大吗？”
“就是越变越有女人味了。我要是个男人一定穷追不舍，只到你答应为止。”
“是吗？就没有其他变化？”
“还有就是官儿越当越大了。”
“还有呐？”
“还有？还真没看出来。”
“你不觉着我性格跟原来一样？”
“性格？恕我直言，比原来难接近了，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真的这么认为？”
“有点儿，一点点。”
“看来我也有变化。”
“我就是随便一说，别往心里去。你还是大家喜欢的领导和魅力无穷的人。”
“老了，青春岁月在我身上已经不再喽。现在回想起来，真有人死缠烂打追着我，我一定嫁他。”
“那当年果真没有这样的人？”
“说不上，或许有，或许我没感觉到，或许别人看我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而主动放弃。都有吧。”
“这么复杂？我就没遇上，我如果遇上了我就毫不犹豫答应他。”
“王勇他不好吗？你俩一见钟情，还用得着轰轰烈烈，搞得那么复杂？”
“我就是幻想一下。其实也没想别的。”
“小姑娘都要嫁人了，还想着浪漫呀？又不当饭吃。好好想着怎么伺候好老爷们儿得了。”
“我才不伺候他呢。”
“你就嘴上说吧，到时候你就自觉自愿了。”
“我让他伺候我。”
“小姑娘就要变成小媳妇了，还嘴硬。两人过日子，一个是感情一个是尊重，相依相为，缺一不可。就拿装修来说吧，我相信他王勇和他家庭拿不出这些钱来，怎么办？就得靠你，只有你能说服你自己和你的父母，这就是你对他王勇的尊重。反过来，你没听他的想法或者执意按照你的设想去做，就会伤害他，伤害的结果就是拉大感情距离。当然，伤害他父母倒是其次，因为他们至少目前不跟你们在一起生活，勺子还碰不到锅沿。”
“怎么会？我都是跟他商量了，不能吧？”
“小姑娘，你已经伤到他了，他爸都不得不去干私活儿了，你知道这个干私活儿的结果是什么吗？就是利用职务之便谋利，会受处分的。你想，他爸一辈子没做过的事现在却做了，为什么？儿子不逼他怎么可能去做？反过来，作为儿子他能不对你有意见？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一奇不吱声了。
“我给你个建议，结婚是你们俩的事，相互理解才能相互支撑才能相互支持，如果你的钱不是借来的不如添到你们的小家庭上，结果你懂的。他一定会更珍惜你。”
……
因为这天没了李一奇的相伴，王勇又捡起了多日不玩的游戏。他正躲着自己的卧室里斗着地主，就接到李一奇的电话，她要王勇来接自己，并且说晚上她不回家住。
李一奇不回自家住当然要住到王勇这里，这是他王勇最为想要的。
王勇乐，心里美。但嘴上不忘跟李一奇耍贫嘴。
“我记得，有人跟谁下了狠心来着？说是婚前不让碰来着，我怎么记不起了说这话的具体日子了，是哪我天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你提醒一下呗？”
“滚。得瑟劲，来不来吧？给你五秒钟。”
“这个吗？问题很大，你得让我想想。”
“现在开始倒计时，五、四……”
“停，你在什么地方？”
“在我家楼下。”
“马上到。等着，不见不散。”
王勇又一次在晚上偷偷溜出了家门，好一会儿又偷偷地溜了回来。不过与之前偷偷地溜出相同的是，这回来后面还是跟着一个“尾巴”。
王勇先进家门，进门就装作进卫生间，然后听动静。
爸妈已经睡下，并且他们卧室的门关着。
一切平静。
王勇这才轻手轻脚地返回客厅，再次来到门前，不发出声响开了门。接着李一奇猫着腰进来，两人共同轻手轻脚地向王勇卧室走。然后进门锁门，一夜不出门。
第二天王勇又是不在家里吃早饭，王勇妈忍不住叨叨，接着又想起了什么。
“你昨晚上干嘛了？出来进去的？”
王勇装糊涂。
“啊，没干嘛，下楼取个快递。”
“大晚上的送快递？真够敬业的。不对，你房间里‘咕咚咕咚’地一个劲地响，是怎么回事？拆床呐？”
“妈，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老听我房间动静干吗？”
“就是，好好睡你的觉得了。”
“哟，你爷儿俩这就站在一条线上了？早就串通好了是吧？别说我没提醒你俩，别让我发现你们的蛛丝马迹。”
“我这辈子是不敢有把柄落在您老人家手上。”
“我也是。”
“最好别让我逮着。”
“对了，妈，一奇她妈说了，她们家又凑了五万块钱，问用不用拿来？”
“哎哟，这亲家做的，做到这份上也是到家了。还用不用？告诉她家，一切按协商的，我们家没有改变，更不可能有变化。该我们出的，我们一分钱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