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商贩与老板
商贩与老板
——有闹心事就有开心事，不能一直走背字。
蓝蓝的天，几丝白白的云。八月的天，却是难得的凉爽。
有个好天气往往伴随着好心情。这天的一大早，接习惯早起的王勇走在居住小区内的道路上。
昨晚，下了大半夜的雨，地上的低洼处还存有不少的雨水。阳光下，反射的光让人不敢直视。
心情十分愉快，脚步就显轻松。
一台白色奔驰鸣着喇叭从后方疾速驶来，王勇回了下头。
——开个奔驰就他妈的不知道自己祖宗了，这是小区道路还当高速公路呐？！
白色奔驰感觉没感觉到王勇心中的不满尚且不知，但可以知道和看到的就是在经过王勇身边时丝毫没减速，并且将低洼处的水溅起多高，结果就是王勇牛仔裤和t侐粘了不少的泥和水。
王勇愤怒了，大声吼着。
“嗨！站住，没长眼呀！？”
奔驰如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按照以有的速度向前行驶着并一直驶向了小区外的街道。
好心情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愤怒暂时不管用，眼下优先做的就是回家重新换上身干净衣服。
——我记住你了。等着。
心里的愤怒当然难以在短时间平息。
王勇要去接货，少则每星期，多则半个月，都是这样。在这个夏天的销售季节，物流的货车基本是半夜到达，清晨开始分发货。各商家们有早有晚，但几乎都会在早上八点前这段时间把自己的货取走，然后在开业前将新货摆上货架，一来抢占商机二来尽可能加快资金周转速度。
各商贩们有推着小车来的，有开着面包车来的，多数是提着行李车，大包小包往行李车上一装，就这么拉着省事还方便。
王勇跟别人合用一台小推车，两人装好各自的货后，一个在前拉一个在后推，十分钟不到就到了着名的东北亚商贸城。
王勇卖男装，这是他主打的销售品种，冬季主要是毛衫、棉服，春夏就是夹克、t恤衫等。毕业后三年一直这样。
摆货、挂货，又把几件不大板正儿的样品送去熨烫，十几分钟新货全部摆上了展台。还有十几分钟才到九点。可以坐下来歇息，坐等商贸城开门迎客。
今天是周末的第一天，以往的惯例就是刚刚开业不会有多少顾客，而上午时间多半不会顾客买衣服。十点以后客流量才会增加，到下午才是客流高峰。尽管周末逛街的人要多于平常，但细心的商户们早就通过长期实践和观察，把客流量的变化了解的一清二楚。
高温的季节，特别下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人们在商场中纳凉而使客流量大增。
可今天注定与往日不同，开业不到十分钟，一男一女就溜达到了王勇的铺位前。
男人有四十一二岁或者四十五六岁，而女人多说有三十左右岁。白白净净，特别是那两条大长腿，在短裙的衬托下，更显吸引人们的目光，特别是异性。
男人扫着墙上挂的，地上架子上摆的，目光流露着不经意，表情和举动表明他没把这些大陆货放在眼里。而女人却看的仔细，王勇注意到了女人，他迎了上去。客气又热情地招呼。
“这都是新品，刚刚到货，看看。”
女人瞧了眼，眼神似在特意注视。
眼里突然亮了这么一下。
“这件吧。”女人指着墙面挂着的一件藏青色t恤。高仿的，与流行的品牌t恤从外观上完全一致。当然质量是否完全一致就另当别论。
“美女真是眼光独道，这是最新款，仅此一件，三百一十八，您要买，给您两百八，我也开开和，讨个吉利。”
“试试。”
女人让男人停下来。而男人看了看，眼神流出的就是他并没在意。但他还是听从吩咐。
王勇判断的很准，这件衣服尺寸很适合男人。男人左右照着镜子，从表情上来看他是满意的。
“要不要再试试这件，这也是新品，换着穿。”
女人瞧着。
“颜色还行。试试。”
男人又试着。
“大哥真是衣服架子，就是精神。”
男人被夸赞，脸上没流露，但举动上还是有所表达，不再小瞧这些个大陆货和眼前这个小商贩。
“都要了。”
女人重复着。“都包起来。”
“好嘞。”
首开纪录，王勇心里这个美，麻溜着把男人脱下来的半袖衬衫叠好，又把t恤叠好，两件都装入包装袋，递给了女人。
“现金还是刷卡？”
“我收现金。可您来，只要您方便，我怎么都行。”
女人拿过自己的包，又抽出钱夹，从一叠整齐的钞票当中抽出几张，数了六张递了过来。
王勇找了她四十块现金。
男人和女人走了，接着溜达着商贸城。
王勇美美地坐下来，他心里合计着这一天的房租和工资算是有着落了。
中午的炒面可以为自己加个煎蛋！
“开门见红。”
与这个好兆头相比，早上的晦气就是一个故事。
一年二万六，这就是这个六米长的墙面一年租金。平均每月两千二，平均每天七十四块人民币。还不算税费工商费和自己的工资等等其他费用。
“挣不挣钱一天一百块。”这就是现实。
王勇的“开门红”引来了邻居徐的“妒忌”。
“我说小王兄弟，可以呀！？”
“一般一般，不敢撒欢。”
“看把你美的。过来，让姐姐也沾沾财气，也卖上个好价钱。”
“呀？姐也‘卖’呀？”
“滚一边去，你才卖呢。”
“我说不可能吧？这要是卖还不抢的打破头？”
“一边去，卖你自个儿去。”
“姐别不信，就姐这好品项、好质地，要是在一线城市保准就是黄金地段的房价，一天一个样儿。可惜，在咱这八线城里，埋没喽。”
“说说，可惜姐什么？”
“可惜姐姐这好坯子了，怎么就没遇着好人家呢，我就纳了闷了？”
“说心里话，姐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当然。你看这皮肤，跟我这三百块的衣服料子多配。”王勇的大手在徐露出的胳膊上来回摩擦着，嘴上还用话语配合着。
“我让你耍我，我让你占我便宜。”
王勇跳了起来，躲到了一边。而徐美美地扭动着曲线分明的身子走了，几步远的路，却不时地展示着。
俗话说，好事连连，喜事成双。王勇的男装再次卖上了好价钱，并且一卖就是三件。以至于美的他哼哼起了流行歌曲，之前很少有的举动。
这个月的就该是个红火的满月！
王勇哼哼着，还扭了几下，似乎在配合着嘴里哼着小曲的节拍。而邻居徐近中午十二点还没开张，一脸的苦相，她没心思跟王勇逗嗑消磨时间。
商城的管理者可不管你开不开张，干一天就得交一天的租赁费，不交下个月就得走人，这是硬的不能再硬的硬杠！
偌大的商城卖的好的也就那么几家，大多数都在挺，熬过了这个季节，盼着换季。
很快商城这一天营业结束的时间到了。大家都在忙着整理，准备关业。而王勇却还在接待顾客，这一天注定是他王勇发财的日子。
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跟省城的卖家通电话，通知他给自己补货，确定当晚发货一早接货后，这才放心去吃晚饭。
打破常规的发货在这个季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心情也跟第一次有很大的不同，平和了许多。
趁着吃饭功夫，王勇妈就聊起了介绍女朋友的事情，几天前定下的见面时间。当妈的几乎天天要念叨念叨，已经成了饭桌上的必谈。
当爸的就阻止。
“多大点的事，硬是让你弄成了天大事！累不累？”
王思想心里笑，你们急，但是，我不急。
当妈的顿时就拿出在单位当科长当一把手的架子。
“你说，什么事算小事？你所谓的大事又是什么？”
当爸的顿时就不吭声。
“在我们家这事就是头等大事。”越是不吭声越要继续教育。王勇妈完全进入了工作角色。
“是，是大事，最大的事。吃饭，咱先吃饭。吃完饭，再议最大的事。”
“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哪会？在您科长大人面前，舒坦的不得了，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德性。”
王勇妈接着嘱咐儿子见面时注意事项。
王勇要见面的这位女孩是位商人家的孩子，商人家曾经与王勇家是邻居，并且是很多年的邻居，后来王勇家搬了家，这位商人却一直住在哪儿。王勇当然知道，在原来居住的那一片儿，商人就小有名气。家里的宅子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家是一幢平房中的一户，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人口多与人口少面积都一样，而他家是一整幢平房，前后还围着大院子，如鹅立鸡群，很是显眼。
不过记忆中商人一家为人和善，也没什么架子，小时候王勇跟前后房儿的酗伴们没少去他家玩儿，一群小子一群丫头的，没少哭哭闹闹。后来，他家的姑娘去了大城市读书，紧接着就出国读中学和大学。自此，就没了联系。再后来王勇家搬了家。更失去了联系。
邻居家的女孩与邻居家的男孩，这是上天安排好的缘份。况且两家早有这方面的意愿。
商人家这些年钱也挣了，地位也有了，也算得上大老板了。也没啥操心事了，就差自家的姑娘谈婚论嫁这件事。夫妇俩商量后的一致意见就是想找个吃公家饭家的孩子，用商人的话来说就是这样人家的孩子稳当，没那些算计心眼儿。
王勇家是最合适的人选，父母都是公务员，是最符合吃公家饭条件的人家。而王勇家就想找个家庭殷实些的，将来负担小的人家。毕竟过日子要用钱来说话。商人一家富有不说，膝下就这一个独生女，将来差什么也不会差钱。
当天的晚上，王家再次商议了见面的诸多事宜和注意事项。仿佛只要两个孩子见过面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一般。
很快第二天白天到来，照常是王勇白天在商城呆一整天。不同的是，商城关业后王勇并没有回家，而是接照头天晚上定好的事情，来到一家饭店，与商人一家重点是他们的女儿见面。
按照事先的议程，两家的长辈们边吃边聊，两家的小辈们快吃快聊，然后提前离席，去说悄悄话。邻家女孩主动牵着王勇手，就这样两人手拉着手离开了饭桌。
两家的父母们看到这一切是满意的，这事算是定下来了。
浓浓的氛围空前，原定的吃饭时间一延再延，结果两家的男主人都没少喝，但仍有不尽兴的滋味。在饭店门口告别时，相约尽快找个机会再喝。
结束的时间已经晚了，但两个孩子还没回来。
“都大了，知道自个照顾。”
“就是，都别担心。”
晚上近十一点，王勇回到了家，他原以为父母应该睡了，但他刚一关上门转过身来，就看到客厅里虽然黑着灯，电视却开着，随着画面忽暗忽亮，两张面孔也随着黑一下闪一下。
“吓死我了，灯也不开，闹鬼呐？”
“高兴的吧？还能吓着你了？”
“快通报通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我跟你妈等你半天了。”
“嗨，别提了。”
“怎么回事？具体点。”
“我们俩出来后又去了饭店。她说那家饭店下午刚到的新鲜海鲜。我一听，那就去吧，两人吃海鲜还能吃多少？结果怎么着？你们都猜不到，八千块！我兜里的钱根本不够。刷卡吧，我这刷的心里头呀，都直哆嗦。”
“那吃完饭你两干吗去了？这么长时间？”
“逛街，唱了会儿歌。”
“初次见面，该花的要花。不能在钱上计较。”
“都是你花的？”
“唱歌是她花的。”
“唱歌能花几个钱？她道会算计。”
“你分怎么唱，您开瓶so试试？”
“花了多少？”
“三千多吧。”
“哎哟，这玩了个这三二个小时就一万多块？”
“这要当了咱儿媳妇，就咱家这点家底儿，也就够她花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