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科长与副科长
科长与副科长
——大机关不设科长，喧关的科长就是局长，而有科长的机关往往都是不大不小的机关。
实习期过后，王勇顺利转正，他特意找来行政级别等级表，对照着。
“现在是科员，将来当了就是副科、还要正科，说不定还会是正科长，一步步，只不定还能是副处、正处，使点劲或许还有可能副厅长、正厅长，这也说不准。”
在美美的职位畅想中，就想起了自己的爹妈，他们同样是公务员二十多年不算短，这些年也就是正科级。如一盆凉水浇在昏热的脑袋上。
——洗洗睡吧。
正在憧憬大好未来的王勇在自我清醒，科长来电话让他过去一趟。王勇撂下电话就往科长办公室急行。
而此时，副科长不知什么情况推门进来，他没看其他人直接奔着王勇而来，“小王，放在手里的事，跟我出去一趟。”口气不是征求而是直接发布指令。
王勇实话实说却又不能得罪副科长，中心意思就是科长刚刚来了电话，不如先听听看看科长有什么话和交待什么工作，按顺序先来后到，可先来办。然后马上跟副科长走。
副科长没再说话，而是看了看王勇。转身走了。
王勇感觉副科长情绪上的变化，在他身后喊了句，“张副科长，一会儿我去哪儿找你。”
“你忙吧，我找别人。”
——小气。
王勇来到科长办公室，正埋头在文件的一角空白处签字的科长抬了下头，眼睛扫了下出现在自己面前最年轻的属下。
“有事耽误了？”
“没有，就是刚刚张副科长喊我跟他出去。说了两句话。我跟他解释科长您叫我在先。”
“他说什么？”
“他，没说别的。”
“他是咱们科里的老人，要尊重他，工作上要多请教。要多学别人的长处，知道吧？”
“我明白。科长。”
科长满意地瞧了瞧。然后吩咐工作。
科里的正副科长两位都姓张，导致安置办在科里称呼官衔极为正规，称张科长就是称呼正科长一把手，称副科长就必须称副科长，不然就是张副科长，否则很有可能让真正的一把手张科长误会。又会被批犯了“低级错误”。
一会儿，准确地说是半小时后召开科室会议，有两份文件需要对大家传达，为了便于领会文件精神，科长交给王勇的任务就是每个文件复印五份，除了科长之外，副科长以下五位科室成员人手一份。两个文件共印十份。
王勇三步并两步上了楼上办公室的文印室。
文印室受办公室垂直领导，直接对办公室主任负责，不过文印室也有具体负责人，只不过这个负责人既不是干部也不是正式员工，是位聘用人员。还是位小姑娘，同时她也是具体干工作的人，身兼双职。别看岁数，单看工作时间就王勇这个新人多得多，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二年，而王勇却刚刚转正。
同样作为具体干工作的，王勇来文印室的次数要多于科室其他同事，几次过后，小姑娘就不再自己来复印了，而是让王勇自己学着复印。而她有事时做事，没事时就看着王勇在复愈前的一举一动。
小姑娘白白净净的，长相一般，不过耐看，并且还爱说愿闹，不避嫌忌，惹得局里不少的爷们儿也愿意跑文印室。王勇没事儿也愿意，但他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没事儿时从不踏进文印室一步，只是在有事儿时多停留那么一会儿。
“科里忙吗？我看就你楼上楼下的跑。”
“还行，习惯了。”
小姑娘瞄了眼，“你还不知道，局大楼都在传，你科长在重点培养你。”
“培养我？不可能，我个小科员。”
“不信拉倒。你可不能辜负你科长的厚望。”
“我？当然要好好干。这跟培养不培养是两回事。不过我有点不解，干吗你要告诉我这些？”
“关心你呗。还能有什么？”
“哟，这我得请请你。”
“行呀，哪天请？我准保到。”
“晚上，怎样？”
——你快我也快，看谁快快快！
“行。不见不散。”
王勇还没说出地点和吃什么，小姑娘直接给划了句号。
——就服你，没你快。
安置办的科室会议在大楼里的四楼会议室准时召开。
安置办的会议通常都是在这里召开，而不是如其他科室召开会议一般选在科长办公室内。
科长习惯地瞧了瞧在座的人员。除了副科长开会的人齐了。
“怎么回事？张副科长怎么没来？怎么通知的？”
王勇站了起来，“坐下说。”科长发布第一道指令。
“是这么回事，通知张副科长时，他回答知道了。就这三个字。”
“知道了？是知道了开会还是知道了开会时间？”
“我跟他说，会议是传达贯彻省政府安置文件精神，部署落实工作。会议时间是上午十点。科长您主持。”
“好。既然张副科长没按时到，咱们也别不等了。现在开会。”
在科里女科员小李念文件的过程中，张副科长推门进来。
会议室的门锁似乎出现了问题，在导致大门在发出“咣咣”响声过后，才“砰”地一声打开。
会议室的对开门敞开的足能一同并排进来四个人。
正在开会的全体顿时停了下来，科长瞧了瞧，不过不是正眼。“继续念。”她发布了第二道指令。
随即全体回到开会状态，女科员小李继续发出电视新闻里女主持人播报新闻般的声音。
张副科长大概感觉到无声的比有声的更有力量。默默地关上了大敞的门，又默默地找个座位坐下，又默默地把记录的本子放在会议桌上。
“现在，我就贯彻落实讲以下几点意见。”科长再次发出指令。作为一科之长，她不可以让迟到者影响会议进程，也不可能让这样的小节发展到干扰会议议程的局面出现。她有掌控会议局面的能力与智慧。
……
上午的会议并没有因张副科长的迟到而没有完成既定的议程。而张副科长也没解释迟到的原因，会议上作为科室一把手科长也没过问。
开会迟到这事不了了之？
下午，市民政局的网站上就挂出了复转军人安置新办法。接着就有电话打进来，接着就有复转人员前来交档案，办理安置事项。抢抓新规定所带来的红利。
真快！
相比以往，执行者和受益者在此次行动中的效率都尤为高效。
张副科长一个亲戚的孩子也来了，夹在十几位排队人员当中。张副科长特意过来，在全部科员当中唯独对王勇耳边交待着，那意思就是排队等候有些浪费时间，找个机会给先行办理。
王勇抬了抬头，大家都在排着，不按顺序加塞就会引起矛盾。
这老百姓可不管你什么科长不科长的，争吵起来，受影响的就不仅仅是安置办的事了，而是整个民政局。
“您看，大家都排着呢。”王勇低声解释着。
张副科长仍然同上午一样，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由于复转人员集中报档案材料，导致王勇下班足足晚了半个多小时，就快下到一楼了他突然想起请文印室小姑娘吃饭一事。
再走几步就出了大楼，差点走过了。
王勇就想到门卫室打电话，跟小姑娘道个歉。
可这一抬头文印室的小姑娘正笑眯眯地瞧着他。原来她下班后一直在门卫屋里候着，就等王勇下班。
——厉害！
“抱歉抱歉，临时有事。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正想给你打电话。”
“我当然想走啦，不过为了不让你失望，我还是遵守约定啦。”
“那，就走吧。”
通过一顿简单的吃饭拉近了王勇与小姑娘的距离，通过小姑娘的透露，王勇知道了比以往多得多的内部消息。
文印室是各科室开会外科室人员最为聚集的地方，因人的汇聚从而带来了局里各路信息。
而文印小姑娘又招人待见，因此这里的消息内容更为丰富些。
农历八月十五前的一天，王勇想着送点什么过节的礼品给小姑娘。就想到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有几张别人送的购物卡，决定送她一张。局里为职工分发了节日礼品，但作为聘用人员的小姑娘不一定分得相同的份额。再说这是心意跟单位分的不是一回事。
王勇装作复印文件，很随意地来到了楼上又走进了文印室。不巧文印室里有其他科室的人在排版发文件。王勇没法继续装，只好把手里不需要复印的文件在复愈是一页页地印着。
看着自己的文件印完了，那个排版的人还没走。王勇只好自己先行离开。
——扫兴！
另王勇没想到的是文印室的小姑娘在下班前打来电话，还让他到文印室来一趟。
小姑娘善解人意，她真看的出来自己是没事找事去的文印室。
突然间，王勇觉着小姑娘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可爱。说不上，也说不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
——唉，就是个临时工。
——不然她还是不错的人选。
小姑娘左右瞧了瞧，就在王勇耳边悄悄透露，安置办的一把手要调走，准确地说应该是高就。还说后备干部已经批了，将来就是副局长。新科长也有了人选，就是副科长直接扶正。再派副科长。
科长高就王勇听进去了，不过副科长扶正更记住了。其他的听了跟没听一样，也不是他想知道的。
副科长扶正，这消息对王勇来说就是不祥之兆。原来的张副科长一旦把副字去了成为正科长，就王勇平日里的表现，他自己最清楚，日子将不会好过。
凭自己经商当小贩三年的经验教训，王勇知道自己怕是要吃苦头。
见王勇有些发呆，小姑娘就安慰。“现在就是熟人社会，找个‘硬实人儿’沟通一下，不难解决。”
王勇瞧了眼小姑娘，只见她一脸地认真，两只眼睛还扑闪扑闪着，丝毫没有异常。
——看不出还是个懂世风的机灵鬼儿。
“唉，难呀。”
小姑娘却在王勇的头上发现了一根白发。“呀，别动，有根白头发。”
“看，你才多大呀？”小姑娘不由纷说，就替王勇拔了下来，还拿在他眼前。
小姑娘一点不外，并且还有些亲昵的举动，一下子让王勇增添了对她的好感。
只不过就那么一下，又回到了副科长变成长的现实当中。
他想不出自己家庭或者什么亲戚有这方面的关系。如果有，还至于眼前无处着手。
王勇转身走了。身后传来小姑娘一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安慰问。
——此话有道理，就是不知怎么能过去眼前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