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个酒涡

对此,葛副楚娅等一帮子老超市们,倒是见怪不惊,顺藤摸瓜,立即排查处理或交流沟通呗。唯有令狐海归整天胆战心惊,反复提醒督办,动不动就是“争当企业战士,争创个人卓越!”还“需要有达漠克利斯剑,高悬在头上的感觉”,给老板和大家一种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和认真负责的印象。

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却好像是突然成熟了?

沉着面对,指挥若定?真是这样的吗?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一遇点小意外,就惊慌失措,疑东疑西的。”令狐海归一面走,一面扭扭头:“我在x国时,人家也常遇到各种意外,时不时还来点恐怖份子袭击,炸弹勒索,我看也没我们这样乱七八糟的。对于姚了了,你怎么看?”

葛副怔怔。

这海归的思维跳跃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刚在x国,一忽儿就到了姚了了?“我看,没什么吧?”他莫棱两可的信口而答,因为这是个敏感话题。如果说卖场因为意外,致使顾客们发生意外是大事件,那么姚了了保管的帐本被删掉,就是严重的犯罪了。

作为财务主管和主办会计,不管是不是她的责任,涉及到刑律“失职”和“渎职”罪是免不了的。

而但凡涉及到“犯罪”,就不是大家可以私下议论的事了。

话说这一正一副,也和天下的一正一副一样,除了从没有过真正的团结合作,对治下的工作表扬嘉奖或违规违纪处理,基本上都带着或浅或深的感情色彩。

当然罗。

有时也相互妥协,暗自变通。

毕竟,中国是个人情社会,那些表面的规规矩矩,也要执行遵守,到不到位,就是个问题了。正因为如此,加之年龄和学历的悬殊,令狐海归在许多工作管理和处理上,根本就对小自己几乎一轮的葛酗不屑一顾,似此时这样的“不耻下问”或“随口而问”,算是个奇迹。

大家都知道。

店里的三朵花儿,都是令狐海归的拥趸甚至暗恋。

姚了了,更是其中的骄骄者。说真的,能被三个,不,基本上是全店的年轻女孩子心仪仰慕暗恋着,是每一个雄性都梦寐以求的。

所以呢。

包括葛副在内,全店不分年龄的雄性们,都对令狐海归即羡慕又妒忌。

以葛酗的男性心理感觉到,令狐海归这样突然问自己,必有一定目的。他选择令狐海归应该是最喜欢听的莫棱两可回答,除投其所好外,还有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诱导。

“不对!”

令狐站站。

看看葛副,愤怒的说:“我看,应该枪毙!”葛副一楞,怎么,没按即定套路出牌啊?我还以为你要随我而答呢。“你以为重了?”令狐又开步:“这要在x国,‘失职’和‘渎职’,可是比抢劫杀人放火都重得多的犯罪行为,这是因为它的隐蔽性和给企业带来的重大危害性。卖场顾客挤踩么,是因为管理和防范措施出了问题,自然该追究相关责任人。可这财务帐本无故被删掉,哦你好,谷队。”

葛副抬头看看。

谷队正迎面走来。

“令狐经理,我看你们的应对措施,还是很不错的嘛。”二人握握手。谷队看看葛副,又对令狐海归说:“不幸之大幸,只是几十个轻伤。你们要尽快督促周省,拿出具体安抚办法,不能再借此再生事端。”

“好的,谷队。”

令狐海归认真的点点头。

“刚才,我正和葛副边走边商量这个事儿呢。”“还有,加紧在限期内整改……”谷队把对葛副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公安和上级部门都撤走了,我也得赶回队里,不想就碰上了你俩,好,再见!”

“再见!”

双方挥手而别。

正副站在原地,目送着谷队出了外场的卷闸大门。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大门外的围观者依然不少,那些老太太老头儿则大部份都散去,少数还围在一起交头接耳,指指划划的。

“令狐经理。”

二人回头。

丁胖拎着个沉甸甸的大黑袋:“您是不是当场看一看?”“看什么?”令狐海归有些奇怪:“你手里拎是什么?”“就是那个该死的硫酸罐,物证呢。”

说着,丁胖蹲下打开。

一堆黑色大小不一的土罐片,散发着隐隐约约的硫酸味,呈现出硫酸腐蚀过特有的铜绣。

令狐蹲下,手指拨拨这些碎片儿,然后站起来,拍拍双手,苦笑道:“damnit,damnit.(英文,可恶,真该死),好个折折折,出此毒招,我们也算千古奇冤了。收起吧,你要亲自负责保管好,到时,”

他眨眨眼睛。

若有所思地吞回了后半句话。

丁胖却自作聪明,一面重新收好黑袋了,一面讨好地拍着马屁:“到时放心,令狐经理,我会完整无损的拎出来,作为呈堂供证的。”

葛跃忽然想起谷队的叮嘱。

就对令狐说。

“之前,我碰到过谷队。”令狐一下变得有些紧张:“哦,碰到过?对了,一定是你到卖场督查时候。”“对!”“寒暄来?”葛副有意提高了嗓门儿:“岂止只是寒暄?谷队一再叮嘱着呢。”“哦,是叮嘱要照顾好那个闯祸的老太太?”

葛副睁大了眼睛。

没回答却很诧异。

怎么,这海归偷听了我和谷队的说话?丁胖自以为聪明的点点头:“我看谷队说得对!那大妈闯这么大个祸事,哪能轻易便宜了她?再说,就像我们保安防损部给领导写总结一样,总得有个事情的起因事由。要不,上级领导追查起来,怎么回答?”

令狐海归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看看,对葛副说。

“老板打的,我们走吧。”也不理睬一边儿的丁胖,一迈腿,走在了前面。进了行政办隔壁的会议室,葛副下意识抬头看看左侧打卡机上的电子钟,居然是下午三点过了,难怪肚子饿得咕咕叫。

周省楚娅三朵花儿和所有的中干。

包括各组长/柜长都在,黑压压几乎挤满了会议室。

大家都埋着头,端着盒饭,只听得呼噜呼噜一片吃饭的响声。意外事故,全店紧急动员,连本在轮休的员工也紧急召回,店里原有的伙食团人员,从团长到洗碗大妈也全部抽出来,紧急支援卖场第一线。

全店一直疯忙到二点多钟。

几个再也绷不住的年轻理货员,就叫了起来。

“方团,怎么还不开饭哟?”“人是铁,饭是钢,到时不吃饿得慌哦!”矮胖的伙食团长,只得屁颠颠的跑到了老板面前请示汇报。周省楞楞,不耐烦的挥挥手:“盒饭盒饭,叫外卖!”

结果。

方团一掏出自己的手机,就乐了。

三十多个未接电话,齐崭崭的排列着就等他呢。谁说只有北上广深才人才济济,讯息发达?瞧这不起眼儿的三线小城,省省省超市出了大祸事儿不到一刻钟(根据最早打来的电话记录时间判断),和小城的各家日报,晨报,晚报,每日新闻一样,小城各个不出名儿的外卖点/摊/饭馆或小公司,以及赫赫有名的饿了么,美团,新中式等等,就挤爆了伙食团长的手机。

眼花缭乱的方团。

此时也没忘记自己在小城土生土长,要照顾自己平时的业务往来关系。

因此,方团毫不犹豫抛弃了所谓的大小公司们,专拈自己熟悉的外卖点打电话。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二家各自仅有十几个员工的小饭馆,平分了这从天而降的幸福。

二小饭馆本在激烈竞争中惨淡渡日。

一下能各自接到了80盒15块钱一份的豪华盒饭订单,高兴得犹如中了大奖。

二小饭馆同样全体紧急动员,老板老板娘老板的大小姐二小姐和二个女婿加铁哥们儿一起上,总算在限时内把盒饭送到了省省省。

不过,二老板都有些纳闷。

根据他们平时掌握的内部消息,省省省连老板一起算在内,也只有七十多个人。

这方团的订数,怎么就翻了一倍?事后证明,这正是方团与老板非亲非故却深受员工拥护,因而一直跟着省省省发财,而不被公开和暗地里的竞争者们挤掉的重要缘故。

方团会办事儿。

他早料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有得大家累的。

平时一盒饭也勉强够了,但今天却一定不得行,至少翻一倍。因此,订餐时就果断作主,按每人订了二盒。结果,果真是每人二盒饭。就连平时饭量一般的办公室人员,也基本上都是每人二盒一扫而光。

年轻力壮的运输理货员们,更是包揽了有意多出来的数字。

端的个饭路酒饱,皆大欢喜!

大家抹着自己油汪汪的嘴巴,打着饱嗝儿,都对方团投去佩服和感谢的眼光。真是江湖有大小,人心分高低了。在令狐经理的主持下,紧急会议开始了。

令狐海归的口才,的确不错!

一番自我批评加上因为,所以,鼓劲和憧憬。

先安抚了虽然吃饱喝足,心里却十分忐忑不安的干部员工。在这座业界竞争惨烈的小城,各业态均己呈现出了供大于求的饱和趋势。

创业者不分本地还是外地。

敢在这座小城里逐鹿江南,都并非笨蛋。

因此,都在暗自收缩战线。坚守阵地,在稳定培训本企业职工上下功夫。除了必要和必须,基本上不收同行同业的下岗者和辞职者。

省省省超市拥有的近百号员工。

原本就不是一块铁板。

80号员工中,见异思迁和热爱并信奉跳槽等各种人才均有,而且也都不断悄悄儿地尝试外出,并被一次次拒绝。因此,看到省省省出了这么个大事儿,大家都担心着老板收缩裁员或干脆关门大吉。

虽然令狐经理一番话,暂时安抚稳住了大家。

可大家仍感到不踏实,最希望听到老板的亲口承诺。

抓住了员工心理的令狐经理,就有意请老板在最后讲话,而是安排自楚娅葛副以下的干部们,先一一发言表态。自然,都免不了一番慷慨激昂,推心置腹,场面颇为振奋感人。

最后。

老板总结。

事先早和楚娅令狐咬好了耳朵的周省,按照大家商量的思路,一一慢悠悠讲来。特别重点讲了,省省省要继续经营发展,希望大家安心工作,服从管理,团结合作云云。

公司则保证大家每月的收入非但不减少,而且还略有增加。

以保证自己目前的生活质量和家庭稳定云云。

令狐讲话后,获得了不太热烈甚至有点嘲弄似的掌声。老板讲完后,却是发自内心的响彻云霄的鼓掌。各小组长柜长散去后,中干会才正式进入了主题。

超市所谓的中干。

不外乎就是令狐经理葛副楚娅丁胖和三朵花儿。

七个骨干围着老板一坐,听着周总的训斥。再说,令狐葛副周省离开后,在楚娅的不断劝慰下,姚了了的大哭,终于变成了抽泣,再由抽泣,变成了无言的抽动……

其实呢。

不管怎样,二女孩儿都明白,这大祸是闯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有待慢慢查清。可是现在,必须有人对此负责。未了,颇感委屈的姚了了心一横,把财务室的钥匙往桌上一放:“楚主,我明天自己去投案,不让你和周总为难了。”说罢,又想哭。

楚娅急忙劝住她。

还把钥匙拿起来,重新塞进姚了了手里。

“我和周总是相信你的,只是这事儿的确有些奇怪。你好好想想,会是谁呢?”姚了了重新接了钥匙,却摇摇头,可怜兮兮的说:“我的确不知道哇!我要知道了,怎么可能不讲啊?我自己都要坐牢了哇,鸣!”

楚明白,再追问也暂时问不出什么。

或许,姚了了的确不知道?

那就暂且放一放,吃饭开会去吧。现在,听着老板的讲话,一直注意着姚了了的楚娅,特别观察到心神不定的姚了了,时不时的总是偷偷瞟着令狐海归,好像想从自己的梦中情人和白马王子身上,找到某种保护和力量?

令狐海归呢。

表现可怪哉!

非但不像平时开会时,当三朵花钱脉脉含情注视着自己时,总是寻机自然大方地对三朵花儿笑笑,而是皱眉抿嘴的若有所思,不理不睬,拒人千里之外。

“令狐也瓜田李下,不再眉目传情,拥妻抱妾啦?”

楚娅瞧科在眼。

暗自冷笑又有些感概:“可见什么爱,什么情,全都她妹的扯蛋。真不知道这世道,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当姚了了听到老板宣布:尽管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儿,可他依然相信各位,希望大家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样,坚守好各自岗位,配合公司的调查时,姚了了感动得哭了。

看来。

姚了了心知肚明。

根本就不相信楚娅的劝慰和保证,只相信老板的承诺,这让楚娅禁不住瘪瘪嘴巴。忽然,姚了了举起了右手,看样子,她感动得要掏心掏肺,坦白立功啦?

楚娅眼一亮,心一喜。

这正好是她事前坚持给表哥出的一个绝妙主意。

按令狐海归事先的提议,请老板在会上宣布,自自己以下的全体中干立即降半级,降职降薪,还得坚守各自岗位,以观后效,借以触发大家的主观能动性和感恩心,或许对迅破案还有所帮助。

楚娅反对。

认为这绝对是个锼主意。

正值人心惶惶不安之时,这提议非但达不到相应效果,而且还会加速省省省的散伙垮掉。目前最需要的是稳定人心和局势,鼓励大家坚守岗位,继续工作,搞好限期整改云云。

周省经过认真慎重考虑。

最后采纳了楚娅的建议。

现在,效果不是出来啦?楚娅正高兴地看着高举着右手的姚了了,忽然看到坐在最前面的令狐海归回头,恶狠狠的剜了姚了了一眼。

同时。

也正眼巴巴瞅着他的姚了了,不由自主打个寒战,放下了右手。

等周省讲完,点她名问什么事儿时,姚了了一反常态,紧闭着嘴巴拚命摇头,左手抓住右手,牢牢地靠在了自己膝盖上。

送走医物人员时,桐纠特地对肖士表示感谢。

“红花虽好也要绿叶扶¥士姑娘,医生物业我都感谢了,唯独还没感谢你,谢谢你呵!”

肖士微笑点头:“谢了某医,也就是谢了我。再说,我们为着医保而出诊,你不在心里骂我们就行,哪儿还敢奢望感谢呢?”“为着医保而出诊?”

桐纠注视着她,故做惊讶。

“不是为着吃好抽好喝好,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么?”

这可是当年白静的口头禅!每每一本正经的倜侃起来,总能逗得全科室的同事和领导哈哈大笑。白静是当年水产公司业务科内勤,自然也就是桐科的秘书了。

白静时年二十出头。

修长丰腴饱满,二个酒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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