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通扬河伏击战（一）

程志远从军部开会回来，传达了会议的内容精神，让大家看到了希望。程志远也了解到小野来犯的情况。

这次伏击的成功让程志远彻底佩服了陈新，他对这个不戴眼镜的知识分子开始产生了无限好感，有这个人帮助他，不再感到绝望，其实程志远有时候真的感到绝望，他从来没有负担过这么多人的生死，更不知道未来的路到底在哪里。战争有时候就是折腾，随着敌我双方力量的此消彼长，进攻和防守的战略位置随时都会转变，那种所谓的平衡只是一种理想状态，这种期望可能从来就没有达到过，不过，从军部回来后他彻底改变了这种状态，心中充满了希望，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这不？刚刚从军部回来的程志远，又要开始折腾了。这次程志远的目标是粮食，他现在虽然不缺吃的，但是他希望吃好点，他没有粮食，如果想有，就得去抢。

他曾经给陈新讲过，他们曾经成功的截获过日本人的粮食，满满一船，而且日本人根本没有发现，粮食是被他们给劫走的，听得陈新非常专注，以为是小说故事。现在程志远想再次劫粮，他想听听陈新的意见。陈新城府很深，他没有表态，现在在独立团，他基本不表态，一切都以程志远的意志为准，因为陈新知道，战争的形势瞬息万变，他要把自己的意见放在最关键的时候表达，如果此前在小事上和程志远相左，会给将来他挽救危机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如果程志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劫粮回来，也是一件造福的好事，毕竟他们确实是太缺粮了，之前劫来的粮食已经差不多了。

亮子现在不敢去惊动季老板，上次电棒的事情，季老板就没能帮上忙。自从小野来了，对镇上百姓的管制和监督越来越严格，马大死了，季老板再没了信息的渠道，土豆希望季老板帮助采购电棒，电棒是战略物质，日本人控制的很严格，如果季老板大批采购，自然很快就会被怀疑，以小野的习惯，被怀疑的人，几乎都不会有机会活着从日本人那里出来，此前一个肉铺老板，只因为好事，无意间打听了下日本人的情况，就被仇人举报，然后遭到敌人的逮捕和毒打，惨遭不幸。

季老板的情报站建立起来实在不容易，上级给季老板的命令是，安全第一，如果有任何危险，就立刻进入蛰伏状态，不能冒险，季老板的命抵得上半个游击队的作用。想到镇上的形势不同以往，这种不重要的军事行动，没有必要让季老板冒险。程志远决定自己去搞搞清楚鬼子运粮船的规律，他让亮子带着3个士兵出发，在白蒲镇到雉水镇的通扬河边设立观测点，监视鬼子运粮船的情报。亮子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程志远有点紧张，担心他出事，于是派另外一个小分队去找找，不久之后，小分队回来了，亮子没事，还在河边上趴着呢。只是都过去这么久了，连一个运粮船的毛都没看见。又过来一段时间，亮子回来了，他没有看见运粮船，根本没有。其实程志远不知道，早在南浦时期，就已经不再给雉水的鬼子补给粮食了，司令部给他们的命令是就地解决。

现在已经进入冬天，天气越来越冷，必须尽快解决粮食问题。程志远开始打九华的主意。九华是鬼子在雉水镇以南最远的驻军地点，这里有一两百户人家，很多还是地主，是这一带较为富裕的地方。南浦时代，这里就驻防了30多日军和100多伪军，伪军解体后，鬼子曾经讨论把驻军撤回来，毕竟这个据点离雉水太远，向南太突出了。

小野来了后，经常通过这里进入根据地扫荡，这里是重要的集结营地，所以又加强了这里的防务，现在小野去养病了，走前叮嘱井上，只守不攻，保持目前的局面不变，于是，九华的驻军也就没有变化，可是井上知道，这里离雉水太远，容易受到攻击，而且无法得到及时的救助，一面要求驻军加强警戒，一面请示小野，希望把这里的驻军撤回来。

程志远就是看到了这个据点太过突出，不能和鬼子的大部队协同，才打这个主意，陈新认为如果搞掉这个据点，就会有很大的动静，那时候，现在安定的局面会再次打破，现在是冬季，群众不好隐藏，如果鬼子这个时候来扫荡，群众转移的难度很大。让陈新最担心的是，如果再次打乱目前的局面，可能会惊动鬼子，独立团从武器装备到人员素质，现在都没有能力对付更大规模的扫荡。

他不能直接跟程志远说这些，于是开始给程志远讲附近的形势，希望程志远把目光放在更大的范围内。在雉水的东南，是通州，和西边的泰州一样，这里也有鬼子的驻军，而且作为鬼子的占领区，这里的驻军规模也不是很小。而且平潮镇离九华不远，那里就驻扎着鬼子的大部队。如果我们打掉九华，很可能再次惊动鬼子的高层，如果引起鬼子高层的重视，联合泰州、通州、雉水镇的鬼子一起出动，发动对根据地的扫荡，我们根本没有实力去抵抗，只能转移，那时候刚刚建立起来的根据地，将再次失去，而老百姓的苦难将接踵而至。此前抗日自卫队，就是无法和数千扫荡的鬼子抗衡才转移的，抗日自卫队转移后，根据地的百姓几乎都被鬼子给迫害了，这样的惨剧不能再次发生。

陈新的话让程志远听得有点不寒而栗，一阵阵的冒冷汗，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么多，也许真的袭击了九华，就会带来没完没了的麻烦，以他的实力，要对付鬼子的大举扫荡，的确很吃劲。程志远虽然觉得陈新的话有道理，但是也担心，难道就这么等吗，等即等不来武器，也等不来粮食，这样下去，队伍也不可能壮大。

陈新说，即使袭击了九华，一切顺利，也不过就30几个人枪，更不可能有很多粮食，如果想行动，可以把眼光放远一点，在鬼子的交通线和战略仓库上动手脚。程志远觉得很新鲜。

雉水南部的平潮是军事重镇，也是日军转运物资的一个重要据点。陈新说，我们可以考虑打一打平潮的主意。

大批物资的转移让平潮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所以这里的防务一直很严密，几乎没有抗日武装，群众基础也差。平潮离雉水镇大概有250多里地，情况不明，程志远有些担心，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他几乎没有能力跳出这么远作战，人地两生啊。程志远惊讶地望着陈新，希望他能讲详细点，这是个诱惑，毕竟那里有大批的军用物质，但是也可能是个陷阱，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程志远的范围。

程志远有很多疑问，如果偷袭平潮，那动静不是更大吗，陈新的解释是，在这么远的地方偷袭日本，他们根本想不到是我们干的，自然不会给我们构成压力，同时，如果日军觉得平潮附近有了抗日武装，自然会加强那里的防务，这样就可以缓解兄弟部队的压力，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冬天对于农村人来说，从来都是漫长的，大家闲着没事干，就会聚在一起聊天，自然也会聊到平潮，陈新去过那里，对那里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当程志远跟大家提起大志，和鬼子的重武器时，陈新随口一说，他在平潮的时候，见过鬼子的叙轮运输过很多武器，其中就有重武器，陈新还给天意他们讲起了别的地方的抗日武装，其中就有山东枣庄的铁道游击队，还有冀中平原的抗日武装，听得天意很是受用。

一天，程志远找到陈新，想和他好好商量下，如何能安全的去平潮搞上一票，陈新心里很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跟程志远讲，现在还不能制定具体的计划，毕竟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他有一个想法，可以让我们了解到很多那边的情况。陈新建议组织几个讨饭队，以乞丐的名义进入平潮和沿途地区，了解敌人的行动规律和部署，以及各地不同的地理环境。乞丐应该选择随机应变能力极强的人，有了这些情报，我们才能指定具体的作战计划。他让天意不要着急，整个冬天都不是行动的最好时机，最好是夏天，周围的庄稼已经形成了青纱帐，百里青纱帐一望无际，可以成为最好的掩护。

程志远觉得这个方法非常有效，而且他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乞丐，反正大家没饭吃的时候，都会出去要饭，这个本事不用学，基本都会，亮子第一次去雉水见季老板，就是乞丐的打扮，而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很多人走投无路，沦为乞丐，在众多的讨饭大军中，很容易隐藏我们的十几个人的。

带队的又是亮子，看来他的本事这次还得再用上一次，程志远让亮子选择了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分成大小不等的几股人。临行前陈新给大家做了培训，教大家学会画地图，了解哪些最有价值的情况，并学会做记号，而且把做好的情报随身隐藏好，以躲避鬼子的搜身。亮子也没闲着，教大家如何做一个称职的乞丐，要让人看见后都想躲得远远的，只有达到这种效果，才会最安全。

但是这仍然是一项艰巨而又危险的任务，鬼子对外来人口控制非常严格，况且他们都没有良民证，这些人被鬼子抓住，迫害，甚至杀害的可能并非没有。这是程志远在选拔队员的时候就叮嘱大家的，所有参与的人都是自愿的，经过半个月的考核，这些基本合格的乞丐准备出发。程志远把他们一直送过龙游河口，并一直嘱咐亮子，安全第一，不可强求。

亮子走了后，程志远又开始担心了，这是把他的弟兄往狼窝里送啊，但是程志远不想表现出来，总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程志远的心里压力非常大，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一旦闲下来，他就会怀念燕子，天成，还有很多兄弟，为亮子他们担心。可是严冬来临，村里确实已经没什么事可干了，于是程志远就带着大家去打猎，有时候还去龙游河口，凿开河面上的冰块，来捕鱼，以改善大家的伙食。

有一次程志远带着几个人走的很远，都快到九华了，他清楚的看见几个鬼子也在打猎呢，如果是平时，这几个人轻松就会被程志远给解决，但陈新说过，现在还不能打鬼子，他现在很是克制，带着他的人，偷偷地溜走了。如果这几个人被伏击，肯定会惊动镇上的小野。程志远还不知道小野去养病了，不过小野已经裁回来了，他没有受到处罚，当然也没有奖励，前线吃紧，他的重武器被调走了一半，南通的日军司令部不相信小野说的，这里还有一只能征善战的抗日武装，他们觉得自从雉水大捷后，再没什么不利的消息传来，而小野的两次损失也是自找的，这里已经相对稳定了，不需要更多的资源倾斜，小野需要学会根据目前的条件控制局面，不能太多依赖司令部。

小野不这么想，他每次给司令部的报告中，都会提到这里还有一支武装，不仅仅是一群农民，很可能是能征惯战的正规部队，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他们的番号。回到雉水后，他开始越来越重视井上的建议，并且破天荒委托井上开始组建皇协军，小野开始越来越靠近春田的战略思路，虽然这是他曾经非常鄙夷的。没有这些本地人帮助，他对根据地的了解基本为零，也就谈不上所谓的知己知彼，这正是他屡次吃亏的主要原因。

小野嘱咐井上，参加皇协军的人一定要自愿，否则象马大那样，身在曹营心在汉，不仅浪费粮食，而且还适得其反。他同时跟井上讲，对皇协军一定要优待，让他们生活好点，只有这样，这些人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给我们卖命。在这方面，吃一堑长一智的小野是明智的。

小野的野心不仅限于此，他正在制定一个更加庞大的作战计划，在这个计划中，包括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队伍，而且还有周围数个据点的日军，他们隶属于不同的方面军，甚至很多部队连南通司令部都未必有能力调遣。这个计划就是要组织周围所有的部队，开展对雉水准治安区的清剿，小野的计划是采用人海战术，在准治安区扎下根来，开展长期的不间断的围剿和搜捕行动，直到把那里的抗日武装和群众全部消灭为止。计划上报到南通司令部，如石沉大海，很多人觉得小野是胡思乱想，这个计划简直就是无事生非，且不说调动这些军队需要做很多协调工作，即使能调动，也需要巨大的后勤补给才能支撑，就目前的情况，哪里有那么多的物质来陪小野搞这么个异想天开的清剿计划呢？

小野得不到回复，就接着请示，最后被南通司令部叱责，认为他不顾大局，这才消停了几天。这些日子小野也非常清闲，没有人跟他作对，大家都很老实，日子平静的好像不是在打仗，而是最和平的时期。可小野心里一直没闲着，他确信的他计划是有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司令部置若罔闻，他试图通过司令部里的关系，打听些实际的原因，才得知，目前战局吃紧，没有那么多的资源来支持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况且很多需要调动的部队都隶属于其它防区，操作起来很难。小野不放弃，于是跟他的内线商量，能不能搞一个微缩版的计划，这样可供调用的部队都是自己防区的。那边的回答是，最近司令部很烦，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这下小野算是彻底消停了。

井上最近顾不上小野，他的皇协军计划显然并不理想，大张旗鼓地招聘了2个月，只来了20几个报名的，基本都是些乞丐地痞，歪瓜裂枣。连他自己都相不中，更别说拿去给小野现眼了，他跟小野商量，看有没有更好的主意。小野这时才发现，他此前的严厉政策已经得罪了镇上的百姓，现在估计没人会来帮忙，他需要先改变这一局面，才能谈的上建立皇协军，小野现在越来越觉得，春田的做法是正确的。

春节到了，小野组织了一次规模空前的活动，邀请镇上和主要村子的头面人物来参加，请客吃饭，还有礼品，小野在酒桌上也异乎寻常的谦卑，这到让大家出乎意料，很多人是被迫来的，不敢不来，怕小野报复，但是现场的情形却大出意外，小野就跟变了性一样。不停地给大家敬酒，一直道歉，希望大家能理解他的苦衷，并且帮助他维持治安，打造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

小野在会上承诺，新建立的皇协军不负责剿匪，只负责镇上和几个乡村的治安，抓小偷，维持秩序。同时他还鼓励，要镇上的人建立一个自发的组织，此组织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监督皇军和皇协军的行为，如果有出格的或者违法的行为，可以直接向他本人举报，他将严惩不贷，以后军队的宗旨是爱民，开创军民合作的大好局面。

小野的所谓亲民政策还是有些作用的，虽然很多人仍然怀疑这只不过是小野的权宜之计，但还是有些人动心，特别是一些地主富户，他们曾经饱受皇协军的欺负，与其让地痞流氓来做，不如自己人来做，反正是维持治安，又不去助纣为虐地攻击抗日部队。

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小野正月都没闲着，他让士兵立刻把高家大院清理出来，并做了修缮，然后自己亲自去南通请高老太爷的后人回来，并且亲自承诺，高家可以不参与任何社会活动，如果有人威胁和胁迫他们，可以直接向他汇报，他将严惩不贷。这样，流亡在外，寄人篱下的高家人终于回到了家乡。

小野这招还真的管用，不到一个月，皇协军就来了100多人，很多都是富家子弟，小野觉得效果很好，并且给想不通的日本兵做工作，让他们坚信，这些本地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只有他们了解这里的情况。几个极端的日本兵想不通，在一次与皇协军的争论中动了手，把皇协军的几个人打伤，小野大怒，立刻召开大会，当着全镇人的面，处罚了这几个士兵，并把他们调到前线，他不希望这些一根筋的人妨碍他的计划，虽然他自己也曾经是一根筋。

小野还是不放弃，正月还没有出去，就不顾自己内线的反对，给司令部上了新的计划报告，报告不再提三面围攻，而是希望司令部调集人马，单面围剿，这让司令部非常恼火。战局已经很紧，他们这里也不宽裕。目前驻华的日军都已经陷入被动，此前制定的快速亡华计划，现在看来已经泡汤，战争结束遥遥无期，国内的舆论压力也越来越大，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决定派遣一个包括前线和驻屯军在内的慰问小组，回日本各地演讲，稳定群众的情绪，鼓舞斗志。

这给了南通司令部摆脱小野创造了机会，在南通的候选名单中，小野是唯一的候选人，这对小野来说，应该算好消息，他离开家乡已经很久了，很多时候他也想念家人，可一想到要离开3个月，小野还是很不放心，他不明白司令部为啥让他回去，这一带治安并不稳定，但是个体服从大局的道理他是懂的，所以必须成行。小野走前叮嘱井上，一定要保持目前的政策不变，改善和中国人的关系。同时也不要贸然行动，以免中了抗匪的埋伏，他知道，井上是个很好的参谋，但不具备指挥官的应变能力，他不想让自己刚刚创立的好局面功亏一篑。井上自然支持，他更不愿意去招惹那些抗匪武装，他没有小野的野心，总是希望吃掉别人，他甚至都懒得想，现在抗匪在干啥。

井上懒得想，不代表程志远不存在，而且程志远可一直都没闲着，他本来就闲不下来，虽然条件很差，大家还是过了一个热火朝天的传统节日，只是让程志远担心的是，派出去的亮子们还没有一个回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这年景，他没心思过节，只想着将来怎么办。但是又不想打扰乡亲们的雅兴，还是积极帮助大家准备，为此又去龙游河口捞了一次鱼，并且把捞来的鱼分给各个村子，求个“年年有余”的吉利。二先生已经很老了，而且身子骨一直很弱，大志在的时候，大志就是他的腿，两个人有很好的感情，大志走后，二先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跟程志远商量，找几个机灵的人，把他的手艺传给他们，这些东西不能失传啊，而且现在的局面，还派的上大用场呢！程志远很是难过，但还得积极给二先生找弟子，如果不是这种年景，二先生怎么可能轻易收徒授艺呢。在给二先生找徒弟的时候，程志远想起了大志，黯然泪下。如果亮子在就好了，他是二先生手艺的不二人选，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啊，已经走了快2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他有时候很后悔，不该派亮子去。他把自己的担心说给陈新，陈新劝他不要着急，毕竟路途遥远，情况复杂，而且任务还艰巨，不会很快回来的。程志远听了很是沮丧，他有时候觉得陈新有点置身事外的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痛，反正不是你兄弟。

不久之后，程志远收到军部的通知，通知各团团长去军部开会，并由抗大教员集中培训半个月，程志远不想去，他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他想让陈新代替他去，陈新跟程志远讲，他需要了解一些外面的形势，而且也应该见见领导，毕竟现在是团长了，不再是过去的游击队。现在程志远和小野都走了，雉水最能折腾的人不在，整个镇子处于平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