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女子难养

无尘不敢相信的看着无慕，又看了看无殊，见两人神色平静，心下一凉，接受了。

“离夙先生不是说还有十年的吗？！”想起多年前离夙的话，无尘痛苦的问。

无慕轻轻一笑：“十年吗……”再没了言语。

无尘哑然失声，不敢再问，只道：“离夙先生也知道？”无慕怔了怔，微微颔首。

“为什么不告诉我！”无尘悲痛中徒生起一股恼意。

无慕端详了无尘一会儿，失笑道：“从未见过你这样对待弑亲仇人的，子轩，你该恨我才是。”

无尘一噎，不知所味。眼前的这个人，杀了他的亲祖父，却一手将他从族人的轻视中推到如今的地位。恨？他摇头，早就不恨了。世人眼中，他视礼数如无物，难成大器，只有她相信自己终能一展所抱。如此知己，那仇恨，早已变了味道。

半响，无尘悲悯长叹一声，道：“已然如此，余年你想做什么，我帮你便是。”

“乱。”无慕冷笑落下一颗棋子，“让如斯天下，更乱。”

虽然猜到一点无慕的想法，但现在被她亲口说出来，任然让无尘错愕：“为何？”

无慕闭了闭眸，隐去满目浮色，道：“周室之下，权贵显赫，贫庶卑微。只有乱世，贫庶才能一展所才，消弱权贵专横。”转而她又轻笑，“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只有权贵被打破，才是报复那些人最好的方式。”她已不再只单单想看曾经害过卫氏的人痛不欲生了，生来便尊贵吗？她偏不信！

“你……”无尘张口结舌的看着她。

“怎么，从你认识我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这副模样看着我作甚？”无慕悠然理着袖口道。

吞了吞口水，无尘笑的有些僵硬：“我是知道你心……那什么，但……”他眼眸轻转，不敢往下说，无慕挑眉，目光威胁，像是在说再不说完让你永远不得开口说话！没来由打了个寒噤，他避开她的眸道：“你既说要乱这天下，却放着诸国不去，独独来了齐国。虽说齐国国富民强，可眼下最强的可是郑国。然而你却在郑国陷入内乱时抽身而出……”他瞅着她一眼，“虽然其中不乏有别的原因，但你似乎一点都不打算为先前的失误做些补偿。”

无慕唇角一勾，低眉掩去眸中异样，道：“叔父不是去了郑国么。”

无尘脸部一僵：“离夙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鲁国人，虽然被迫诈死，却从不见他怨恨鲁国，如此之人会全心全意帮郑公？”室内一片沉默，片刻后，无尘下了评语，“阿慕，你真是狠心。”

无慕倒不以为杵，催促无尘落了棋子，方道：“世事变幻无常，顺其变而利己，这有何不可？”

无尘好气：“你做事怎的这般没有原则？”

无慕像看怪人一样看着无尘：“原则？原则是那些正人君子的事，我一女子，要它作甚？再说了，乱世之中要有什么原则可言。”一席话说得无尘无言以对，只得闷头下棋，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