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时日无多

姜纠沉眸思了片刻，虽然认同管仲的想法，但是生性孤傲的他，并不想去讨好结交人。于是走到长案后坐下，挥了挥手：“日后再说吧。”

管仲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见姜纠没再听下去的意思，叹了口气，揖礼告退了。

管仲走后，姜纠随手拿了卷竹简，看了几眼，慢慢的出起神来。

无慕到底想干什么呢？失去了无氏，她手里还有什么筹码？妇好……商王武丁之后，便是她要做第二个妇好，也需要一个商王啊……那么，她要成就自己，就会选择终生为伴的人是吗？

想至此，姜纠不觉一愣，转而摇头轻笑，他在想些什么呢！

春花夜歇，暮色降临。

城北错落民居间，慕家小院中。

烛灯昏黄，棋盘纵横。

无慕咳嗽几声，将拈在指间的棋子扔到盒中，接过无殊递过来的热茶饮下，看着棋盘对面的无尘淡笑道：“你棋艺越发好了，我输了。”

无尘未见得意，摇头叹道：“你心思不在此处，赢得无趣。”

无慕唇边笑意淡了一分，放下茶杯悠闲收拾棋盘：“你如今归为巴国相氏一族，落得逍遥自在，我与你自是不同，得终日奔波。”

“我这不是来帮你了么。”无尘道，眼底愁色一闪即过。无慕素来观察至微，颔眸道：“有什么事，说吧。”

无尘微微惊愕，他掩饰的这般好竟然还是被她看出来了？果真不负细作之首的身份！

“如你所愿，巴楚两国缔结联盟，相氏商业前途光明。只是……”无尘抬眸看了无慕一眼，“你表兄似乎起疑了。”

无慕细眉一挑，唇抿的很紧，倏尔又松开长吐一口气，唇角上扬，却显得越发悲凉：“表兄心思缜密，能猜测到什么也不奇怪。我远在齐国，便是你寻我也费劲了脑袋，表兄要找到我更是难了，你没什么好愁的。”

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无慕的身份，也知道她的决绝，但从不曾想她真的能舍了亲情，无尘道：“时日无多，能留一分恋念是一分……”微寒的眸光扫过来，无尘缄口，室内陷入沉寂。

良久，只听无慕一身长叹，无力道：“你也说了，时日无多，何苦让生者痛彻心扉？”

无尘哑口无言，苦笑叹息道：“罢了，连离夙先生都劝不动，何况是我？”

棋子重归棋盒，两人再次各执黑白对弈。

齐国的春日并不算很暖，室内燃着暖炉，无尘只着一件春衣，但暖烘烘的温度还是让他全身冒汗。反观无慕，身披轻裘，面色苍白，时而还会咳嗽。

“往年没见过你虚弱至此，今年是怎么了？”无尘担忧道。

无慕不语，眸色淡然。无尘望了眼伫立一旁的无殊，眉尖紧蹙，无殊冷冷的回视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难道……无尘眸色一凛，突地抓住无尘瘦的只剩骨头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脑袋轰然炸开，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无慕微笑着挣脱无尘的手，坦然道：“如你所想，就是那样。”

“怎么会这样？！”无尘震惊道。

无慕就这么淡淡的瞅着无尘好似时日无多的是他，而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