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批命

段堑茫然晃了晃脑袋，看着他淡漠面容，忽来了兴致，“主子知不知道小神医讨这诊费是何意？”

宁易非侧头看他，目色深深，半晌沉默无言。就在段堑以为他不会答时，他却忽道，“京城的水，要浑了。”

不管是宁易非的表情还是这句话的真意，都让段堑觉得高深莫测难以明窥。

再说洛瑶离开贺兰山之后便快马加鞭直奔京城而去，她必须在赶回师门前将另外两件事做好。

她马不停蹄赶到天京附近却不入城，反在附近住了下来。

一日后，离天京不远的路边简陋茶寮里，其貌不扬的少年捧着大碗茶，过路的百姓三三两两坐下歇息。

“听说了吗？京里最近出了件大事。”

“大事？你指的是那位给六皇子与安国公府大小姐赐婚一事？不就是两个病秧子凑成一对吗？算什么大事。”

“非也。”那人晃了晃脑袋，一脸神秘瞥了瞥四周，“听说这赐婚别有内情，这婚是一向身娇体弱的六皇子亲自求的，他可不是觉得与那位大小姐同病相怜，而是冲着那位大小姐兄长手上的兵权。”

“六皇子不是体弱吗？难道也有争那什么之心？”

“他身体弱不弱，谁知道呢！”

“嗨，这些轮不到我们操心，还是喝茶解渴赶紧赶路……。”

这些胡侃的百姓歇歇脚就离开了，洛瑶也没在茶寮多待。只在岔路往天京方向凝望时，那紧抿唇角忽噙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只一望，就立即转身往皇觉寺而云。

皇觉寺虽非帝寺，但因寺里有个尊封国师的智空大师，皇觉寺俨然成了隐性帝寺。

洛瑶知道皇觉寺香火十分鼎盛，但亲眼看见大殿外川流不息的香客，眉头还是不禁皱了起来。

智空大师盛名在外，并不轻易为人批命。寻常人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洛瑶虽因重活一世在某些事情占了先机，此时也无把握这名僧定会见她。

更何况，智空大师就算肯见她，也未必会应她所允。

这和尚的规矩也大着呢，不是有缘人，绝不会给人批命。即使是有缘人，也不会破一年批命不过三的规矩。

就算是天皇老子亲临，也不曾让他破例一次。

想到这里，洛瑶眉心郁气又重了些。

不过想到这和尚的身份，只要求得他应允，她就可一劳永逸解决麻烦，便又将渐结心间的郁躁压了下去。

洛瑶没有找小沙弥层层求见，而是直接亮了小神医的名号找上住持。

简洁明净的禅房里，住持打量了对面少年一眼。见他其貌不扬，但冷肃眉目却似隐隐透着郁躁。

“阿弥陀佛！”

才听住持宣了声佛号，洛瑶便失了耐性。双眉一扬，她打量住持片刻，就直言不讳道，“住持身患隐疾，痛苦多年未能根治，如今我手上正好有一味药材对住持的隐疾有奇效。”

住持一怔，目中亮色一闪而过，随后又垂眸露出慈悲相，“老衲残躯一时无碍，反观施主面容焦躁，不妨讲明来意。”

“不瞒住持，我有急事求见智空大师。”

住持满目慈悲看她一眼，“师叔正在闭关，施主所求请恕老衲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