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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锁风月妖满楼

“想不到做个闲散王爷,也能碍了那些人的眼,”合了扇子,无念仰头微微眯起狭长凤眼,“凌绝,你说,是本王嚣张,还是我那人人称道的皇兄霸道?”

“爷可以比他们更嚣张,”凌绝道,“但属下知道,您并无此心。”

“还是你了解我,可惜,即便天下人皆信我,他们也未必肯信,”无念苦笑,“最是无情帝王家,也罢,这些阴招,又能奈我何?”

“爷所言极是,”凌绝颔首,他也算是一方豪杰,效忠祁王,便是臣服于他这股子狂妄的霸气,“另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想说的,可是她?”无念纵身跳上城楼围栏,单腿屈膝而坐,目光遥遥望向远处,风吹散的长发也沾染上主人的情绪,飞扬着,不太冷静。

这样的主子对凌绝来说有些陌生,顿了顿他才道,“明街十二馆先于刺客出现的那名身穿斗篷的女子,也就是方才与爷同行的姑娘,属下与她交手时发现她并没有内力,甚至也不懂武功,只是那般如同鬼魅的轻功身法天下少有。属下实在猜不透,爷这么轻易放她走,就不怕日后养虎为患么?”

“谁说本王要放她走?”无念悠然的摇动折扇,谈笑间风度翩翩,“你去宫里知会一声,选个就近的好日子,本王要选妃。”

管她是鬼魅还是妖魔,他夜无念看上的女人,就没有放手的道理。

闻言,凌绝一扫方才的严谨,棱角分明的俊脸顿时垮了下来,“又要选妃?爷,今年这都第三回了……”

下面的话被无念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凌绝只好又道:“那姑娘身份不明,万一对爷不利……”

“若是她敢对本王不利,那本王便与她同归于尽。”无念有些任性地想,想她抓着他衣襟紧闭双眼明明很害怕却还嘴硬与他游说的模样,唇角不自觉的浮现出漂亮的弧度。

“爷岂能说出如此轻生的话,不过一个女人,她的性命岂能与王爷相比?”

“凌绝,本王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本就是在等着一个人,找寻了那么久,终是未果,今日我见阿妄第一眼,我便知道,我在等的人,大约是她。”

无念深情的模样,着实吓坏了凌绝,他嘴角抽了抽,幽幽地说:“属下不知道爷是否在等什么女人,但属下知道,现在王府别苑正有一群女人在等爷……”

“本王记得府中地牢缺个守卫,你倒是闲得很有功夫调侃本王,不如……”

“爷,属下这就进宫面圣,一定让陛下亲自主持您的选妃大典。”

“那倒不必,只要阿妄到了便好。”

“属下明白。”

凌绝倒不怕去地牢,只是主子的命令不敢不从,再说那女子虽然身份不明,但并非太子或禄王身边的人,仅这一点,他便无所顾虑了,只是不知道,王爷这回的热情又能到几时。

多情最是无情,夜无念便是如此,莫说是凌绝,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深情几分真几分假,抑或,他本就无心。

***

明街十二馆,皇城内最为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大小商铺的统称,其间最为着名的不是酒楼也不是茶肆,而是位于街尾的烟花之地,城中最大也是仅有的一间花楼。

此处招牌并不花哨,便只有朱砂色的三个斗大的字,妖满楼。

阿妄从城楼上落荒而逃,便直奔这里,相比起那个所谓的家,她来这里更自在些。

她刚落座,一杯茶尚未入口,权逯邪便袅袅娜娜的移了过来,那一袭花影重叠的衣,那一张娇美如花的脸,便是阿妄身为女子,且颇具姿色,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妖满楼的主人,但除了阿妄知晓他是个能言善辩的大男人之外,众人都只当他是这里的花魁南雅,一个名动皇都的绝美哑女。

阿妄视他为红颜知己,只因他知晓她所有的秘密,此次阿妄逼婚太子以盗古玉的馊主意便是出自这位男扮女装的妖孽。

权逯邪凑过来,扯着阿妄的袖子便问道,“歌儿,怎么样,得手了么?”

他本就生得妖艳,每每穿上女装还要点上妩媚的妆,这么凑得近了看他的容颜,更是美艳不可方物,见得多了,阿妄对他的妖颜也有了免疫,但今日却看着他想到另一张脸,那个登徒子王爷,可不就有着一副倾城的模样么,若是他扮起女装来该是怎样的风华,配着那般桀骜的眼神又该是怎样的滑稽……想着,阿妄竟然痴笑出声来。

“歌儿,歌儿!”

权逯邪不满地叫了两声,阿妄才止住了笑,撅着嘴把青瓷的茶杯往他面前重重的一拍,不悦道:“都是你出的好法子,可害我摊上事儿了。”

“你这不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么,没缺胳膊没断腿儿,还能有什么事比你平安回来更大?我早说过,蟠龙璧非凡物,盗玉之事须得从长计议,委身太子以便行事不过是我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这傻姑娘还真敢当街拦下太子殿下,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要我以后怎么活?”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拦下了太子马车?”阿妄狐疑的问道,她出发前并未告知他去向。

权逯邪抬手便拍了拍她的脑袋,无奈道:“歌儿,你总也不能先看到我的担忧么?”

他这轻柔的动作,阿妄又无端想起夜无念拿小扇敲她额头……

权逯邪见她失神,唇边荡漾开去一抹苦涩的笑,看来,不管这姑娘是否长大,他都注定只能做她一辈子的“红颜”知己,连蓝颜,也算不得。

“喝点参茶压压惊,说说看遇到什么事,让奴家给爷参谋参谋。”他总想知道她的一切,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那些喜怒哀乐,他能倾听,却不曾拥有。

阿妄听话地喝茶,又吃了些点心,才慢吞吞地将黄昏之后的漫长时光里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所以,你错把祁王当太子,他却将错就错承诺要娶你?”权逯邪纤长的食指来回摩挲着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渣,端过阿妄喝过的茶水抿了一口,淡淡道,“这算不得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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