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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遇卓

刘辩一一与憬集讲了事情的始末。

外面还下着大雨,憬集躺在刘辩的床上,刘辩睡在外面平素陈湘睡的地方。

刘辩如今年仅十四,几个月前还是坐拥天下的皇帝,如今也落了个形单影只。连唯一的妃子——唐姬,也被董卓带走了。

刘辩说起董卓带走唐姬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憬集看了刘辩的红线,缺口参差不齐,甚至开始泛白。这段姻缘再不抓紧时间补救,恐怕就要天人永隔了。

可是连接红线最重要的是得两个人都在。

但现在刘辩与唐姬见面都难。一人身处在这森森冷宫中,另一人不知道被董卓带去了哪里。

不过唯一确信的是,唐姬现在还活着。

憬集卷紧被子翻了个身,听见刘辩的一声轻叹。憬集也叹了声气,变成猫妖之后,听力简直算得上登峰造极了。

外面风雨未停,如今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风里雨里。憬集听见雨声噼噼啪啪地落在瓦上,顺着瓦缝汇成小小的一股水流落向地面。秋风把雨水推搡在窗户上,窗户发出清晰的砰砰声。

今夜过后,殿外的紫薇花就真正开败了。

翌日,刘辩起得很早。虽然从昔日的皇帝沦为了今日的弘农王,依旧高贵得很,憬集饥肠辘辘地起来,才开始做早饭。

殿外的小厨房里的菜寥寥无几,憬集不耐地皱了下眉头,刘辩瞄她一眼说:“前几日送来的。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憬集摸了摸瘪着的肚皮,觉得她作为一个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刘辩的人,竟然连早饭都吃不到现成的。虽然很忧郁,但是想到刘辩自幼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饭很正常。

这种粗活,还是得她来做。刘辩哪怕成了个死人,也比她这种平头百姓高出那么一点点。憬集这样刻薄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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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憬集在殿外的小厨房生火的时候,远在皇宫外的凌钰站在二楼挑出的楼台上,看着南方明灭的天际。银白的深衣在清晨微冷的风中轻轻摆动。肥嘟眯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一不小心左脚绊着右脚摔在了地上。

“蠢货。”

肥嘟一听,费力地睁开眼睛,振翅飞到凌钰的面前:“憬集怎么了?”

凌钰波澜不惊地瞥了它一眼:“我说的是你。”

肥嘟还困得很,不欲与凌钰多说,便悻悻不语地立在了阑干上。见凌钰一直看着南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是不是到了回天界的时候了?”

凌钰点头:“明日该回天界了,否则憬集的事情败露。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肥嘟也看向南方,鸟嘴里发出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件事能瞒多久。”

落雨初歇,直指天空的笔直的樟树也已落光了叶子。流动缓慢的杏流入街道下方的黑黢黢的河道仿佛就是尽头。街上的人也只是稀稀拉拉的,空气里飘着的薄薄的雾,洛阳城飘渺如仙境。

“放心吧。我已经与杜衡他们商量好。躲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天拾得等到二十年后了。”凌钰笑了一下:“二十年已经绰绰有余了。”

天拾,是天界每隔二十年就会进行的视察。主要观察各个时空中是否秩序正常,是否有时空错乱的现象。天帝天后诸路神仙均会聚集在九重天上凌霄殿。

说话间,屋内红光一闪,现出一男子,眉眼带笑,气质清贵,着蓝色缎衣,蓝色缎面靴子,袖摆被风吹起,摇摆的姿态仿若天上的云彩。从屋内信步走来,笑着对肥嘟说:“芒,你怎么还是只鸟呢?”

肥嘟瞌睡没醒,反问他:“难道我该变成一条狗吗?”

男子大笑起来,凌钰转过身问他:“凤清,杜衡怎么样?”

男子笑声变小:“杜衡与鲛白去云之巅借隐魂锁去了,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凌钰这才勾了下嘴角。手指在阑干上轻轻地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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憬集喝罢了清粥,就忍着饥饿开始想对策。刘辩不想让刘协与他接触,恐董卓借故迁怒刘协。而憬集本想变成猫身去找刘协寻个名头让他们两人见一面,但是变成猫之后,她说的话除了凌钰能听懂,至今未遇到人能够听懂。而且若是变作了猫,她就只能再吃一瓶爱情才能变为人身。仅剩的一瓶,应该用在刀刃上。但如果能将昨日被褚洋拿走的那两瓶拿回来就好了。

刘辩郁郁寡欢地打扫着庭院中散乱的紫薇花瓣,和着雨水一并扫到花树下。

憬集坐在台阶上幽幽地叹了声气,一筹莫展。抬眼看打扫庭院的刘辩,哪里还有雍容华贵的姿态,瘦削的背影,胡乱缠绕的发丝,苍白的脸色,泛白的手指。

一朝皇帝沦为臣,千人欺压万人弃。

这偌大的皇宫,竟也能让一个人这样孤寂。

但憬集除了找刘协帮忙,别无他法。她费尽唇舌才说服刘辩,刘辩心中虽是抗拒的,但是仍旧在墙头晾衣处挂了件蓝紫色的袍子。

这是刘辩与刘协约下的暗号。

可惜他们没有等来刘协,等来了董卓。

刚入夜,董卓就带着褚洋和一个干瘦的官吏来了。憬集躲进了内殿,只能由刘辩一人应付。

原以为董卓会是一副奸人长相,如今见到,实在颠覆了憬集往日的认知。董卓已经上了年纪,染了霜色的鬓角,却并不影响他凛冽的气势。剑眉星目,身体健壮,声音带着轻哑,说话语气并不拖拉,很利落。可见年轻时候,是个俊俏的男子。

“夜里露重,王爷还是把外面的袍子收起来罢。”董卓盘腿坐下,就开门见山说了这句话。却兀地被座榻的坚硬刺激得皱了下眉头,抬眼见刘辩并未坐下,竟笑了。

曾经的皇帝这样落魄,连座榻都硬如顽石。一切都拜他所赐,如今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董卓着实忍不住开心。

“你是什么身份,来管本王的事。”刘辩笔直地站在董卓的面前,声音很轻也没有气势,可是就算这个少年决断软弱,也不复昔日的华贵。但他身上融于骨血的皇室的矜贵在这样的境地中展露无遗。他就算害怕,也敢反抗这个已经毁了他大半汉朝江山的贼人。

“李儒。”干瘦的那个人弯腰应了声。然后出门去了。

“董卓。唐姬在哪里?”憬集从刘辩身后门缝里看见他颤抖的指尖,真担心他在董卓面前吓尿。但是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憬集凑近些竖起耳朵听。

褚洋突然朝这边走了过来,憬集吓了一跳,却见他将刘辩压着坐了下去:“王爷这是不愿意和我们大人坐着说话吗?”说话间仍是面对着内殿的门这边,恍然间与憬集的视线相接。

憬集回转身子靠着墙,心跳声在她听来已如擂鼓。侧眼看左边咫尺距离的门缝,懊恼地皱了眉头。内殿一片漆黑,憬集隐没在黑暗里屏住了呼吸。心跳快要破膛而出,她却一点都不敢放松。憬集很确定,刚才褚洋是看到她了。

“走吧。”刚才出门而去的李儒拿着湿漉漉的浸了水的那件蓝紫色的袍子搭在刘辩的身上。刘辩挥手甩开,吃足了水的袍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李儒吓得退到董卓的身后:“董大人,你看这······”

刘辩虽然软弱,好歹是个从前的皇帝,脾气还是有的。

他绷直背坐在董卓的对面,嗤笑一声:“马屁精。”憬集忍不住咧嘴笑了,刘辩一副这样有文化有深度有内涵的长相,想不到也会说这话。

董卓不做声,李儒也不敢越矩董卓而指责刘辩。殿内一时无声,而只有憬集看见与董卓僵持的刘辩在桌案下的手捏紧了衣袖。

“王爷这般有脾气,莫非不想见唐姬了?”董卓的视线放在那件因浸水后颜色更深的朱红色袍子上,眸子中染了些笑意。

憬集疑惑地也看着袍子,难道要刘辩穿着湿衣去?

已然近冬的天气,穿着湿衣出去,顶多就伤寒······董卓会这么善良?难道他是打算让刘辩和唐姬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惜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刘辩的手腕,不然憬集就能看看红线的状态,判断是不是像猜想的这样。

不过有一个见到唐姬的机会,怎样都是得把握住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刘辩侧眼看着地上湿答答的袍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董卓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儒幸灾乐祸。憬集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既然想要知道唐姬的下落,想要和唐姬在一起,就应该当机立断捡起来穿上。大不了就是伤寒,吃几帖药就好了。

如果不捡起来,就不知道唐姬在什么地方,她就没办法挽回他们姻缘。刘辩这一生都不能再和唐姬在一起。而且再不及时,恐怕两人中一生一死,将永世不见。

孰轻孰重,一眼分明。刘辩却迟迟不做决定。憬集急得咬紧了唇,刘辩,你还犹豫什么?

刘辩的右手松开衣袖,一点点伸向袍子,憬集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暗叹:“刘辩,做得好。”

可是,袍子已在指尖咫尺的距离,刘辩的手却悬在了衣服上方。手指微微向后蜷缩。

“弘农王不想见唐姬,李儒,我们走。”董卓的“走”字与刘辩几不可闻的话语覆盖:“我······”

憬集的手指深深地扒着墙壁,被刘辩犹豫不决地态度折磨得快疯掉。之前为爱情所苦,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难道要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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