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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翩若顾廷芳

顾廷芳的大名,即使是在两百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广为流传着。世间但凡学舞的女子,都熟悉的一句话便是:惊鸿翩若顾廷芳。

那般轻盈飘逸的舞姿,是每个女子的梦寐以求。

顾廷芳跳舞能有多美,只能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了。传说,当她跳起舞来时,蝴蝶便会围绕她随之起舞,花朵也忍不住纷纷落下枝头,只盼能沾在她飞舞的裙角边上。无意中惊鸿一瞥的行人,瞬间便会被眼前的景象迷了心智,从此食髓不知其味,恍惚过完一生。

这样的美人,竟没有一个好的归宿。

据后世记载,她本已与当时强国之一的卫国太子定亲,却不幸在成亲前日被贼人掳去。三年后,当她九死一生逃回故土,面临的却是卫国太子与其亲妹的大婚之日。顾廷芳自觉羞愧难当,愤而自尽于人前。

“你没有骗我吧?你说这只鸟儿是廷芳祖姑姑?”顾婉容明若星辰的眼睛闪烁着,每一下都写满不可思议。顾廷芳是她最崇拜的偶像,她从出生以来,所有被教导着要学习的东西,都是以顾廷芳为标尺来衡量的。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九夜颔首:“正是她。”

不远处,青鸟如有感应般,在他们提起这个名字时,飞到桃树更高的枝头上,似乎为了能从更好的视野看到凉亭里的情景。

“你刚才说她做了十世鸟儿,每一世都在夏天与桃树相会。她和这株桃树究竟有何渊源?”

这个问题,不止是她,宇文战和张瑞琪也好奇起来。他们三人齐齐望向九夜,只等着她来解答。

九夜不紧不慢地饮了口茶,蓦地绽出灿烂笑颜:“这个故事,我会用五天时间来说。今天的份额已满。欲知详情,明日同一时间,大家在此一聚,如何?”

那充满期待的三人又一起哑口无言。九夜在他们沉默的目光中站了起来,翩然离去。

顾婉容望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五天?是要用这个故事送我出嫁吗?”说完,她轻声叹了口气,与剩下两人打了招呼,也跟着离开了。

张瑞琪好奇地看着仍坐在原位、细细品茶的宇文战:“君上的心思愈发难测了,竟能如此平静。”

宇文战放下茶杯,轻笑道:“既然她说会说完,那我们定能听完。左右不过是个故事罢了。反倒是你,现在有机会每日与那顾家小姐相见,可要把握机会才是。”

张瑞琪被他说中心事,呵呵一笑,又说道:“君上,臣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该不该问君上?”

“你何时与孤那么客气了?你想问的,哪一次没有问出口?”

张瑞琪又是一笑,继而缓缓收敛笑意,问道:“君上昨日可是真要亲手杀死九夜?”

“不错!”宇文战语速不快不慢,却说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君上身旁有臣、孙勇和一干侍卫,却要亲自动手?”

宇文战看他一眼,并未答话。

“若非必要,君上从不愿自己动手。君上曾言,双手只杀可配之人。”

宇文战淡淡问道:“你想说什么?”

张瑞琪挣扎良久,终是俯身一拜:“君上动情,若臣只是您的挚友,自然为您高兴。然,臣也是上野安定侯,是以难感心安。”

“你多虑了!”宇文战双眼平静无波,似乎半点未受影响:“我要亲手杀她,只因她是天神圣女。”

九夜回到薇澜苑,月晨已经练功回来,独自坐在厢房外的院子里,皱眉苦思着什么。

“月,在想什么?”九夜坐到他身旁,关心地问。

月晨看她一眼,问道:“你见过顾婉容了?”

九夜点头,“宇文战和张瑞琪也在。”

月晨对宇文战的名字尤其敏感,九夜一提起,他立刻绷紧脸庞,冷哼道:“阴魂不散的家伙!”

九夜笑着摇头,又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月晨眼神闪了闪,回道:“我是在想,你这次做的事,会不会有什么恶果?”

“我并没有改变世人的命运,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上次你在幻境里,无论做了什么,也不会影响现世。这次,却是在真正插手。”他欲言又止。其实很想问她一句,难道以前发生过的事,没能让你学到任何教训?

虽然他没说出口,九夜却似是已经看穿。她叹了口气,黯然地说:“以前的教训,早已铭刻在我心中。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放心吧!”

“要我如何放心,你现在已经看不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吧?”

九夜不作声,其实已然默认。她插手人世的瞬间,命运便陷入混沌状态。她现在无法从任何一个相关人士的眼中读到任何有关这几日的讯息了。

“说到底,你就是为了那株长生树!冒险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月晨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她从来只告诉他她要做什么,却始终不肯说为什么要做。

“月——”九夜柔声唤他:“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命运由她一人承担便可,何必让你跟着忧心。

知道无法改变她的想法,他不甘地垂下眼睛,低声发誓:“待我术数大成的时候,即便你不说,我也能算出你要作何。”

“月——”九夜严厉地盯着他:“当年你说要学术数,我曾反对过。一人精力有限,你若一心习武现在天下早该没有敌手。偏偏你要分心学习术数,到了后来更几乎是完全将心思扑在术数上……若非你极力争取,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但你既然已经踏上这条路,就千万不可忘记,你作这个选择,是因为你想学,而不是因为我。”

月晨双眸颤动,隐隐有些复杂的神色流窜其中。然而,他很快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我当然是为了兴趣。”

九夜别开头去,低声说道:“那便好。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我只愿你一生能够自在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再清楚不过。”月晨重重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在做着他想做的事情。只是,这件事,只怕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你好生歇息吧!”他叮嘱一声,起身回房。

刚关上门,一道艳俗的红色身影闪过。月晨看清来人,皱着眉低声喝道:“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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