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赫敏脑中万千个念头闪过，穿越投生此世以来,种种经历映心中,仿佛都连成了一线,都愈见清晰了……
她喃喃道,“原来格兰芬多创始与斯莱特林创始竟然是这种关系,传言为何说说他们不和,”
霍格沃茨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是不和呀,以前每天学校里打架呢。”
赫敏,“……”
霍格沃茨继续说,“但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依然是朋友。”
赫敏心中了然,既然如此,当日秘境中遇到那故弄玄虚无比的神秘大能,想必就是蛇院之祖无误了？
——四大创始均已离去，升入了更高的位面……
——这世界，果然也有飞升之事！
只听这时，烧鸡忽然旁边“咦”了一声，叫起来：“这法阵当真精妙，以前的主飞升前好像和说过一次。”
赫敏一愣：“见过？”
烧鸡蹲六角法阵边难得地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以时间法则为线，以执念为点，构成机缘之面……时间法则已是很高深复杂，何况最终的架构核心居然是机缘造化。世布阵大多牵引机缘造化之力，此阵却能塑造机缘造化之力，扭转乾坤，逆天改命。真是深不可测啊。”
它顿了顿，又咂咂嘴：“只是这阵即便能依样学起，恐怕也布不出来。这其中又隐约有一丝异族天赋力量，说不清，但反正都没有……听闻，大三千界的准圣女娲，天生面蛇身，血统天赋中便有这一项技能，名为‘回魂仙梦’的”。
赫敏闻言不由得又抬头看了看那些诡异的、缠绕着的蛇的墙壁。自己来此世界，此世界与原世界之间的联系，怕是越捉摸不透了……
她皱了皱眉，不再试图研究那阵法，而是望向了那神秘的黑色小本子。
赫敏心中已有了计较。开口问道：“霍格沃茨……晕倒之前，拿着的是这本子，对吧？——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她不过这么一问，不料霍格沃茨却有点头说：“知道呀。这是汤姆的日记，是汤姆。”
“汤姆？”
“汤姆·里德尔。”
赫敏心头猛然一跳，有什么东西飞速闪过——她猛地抬起头：“等等……这个名字好像哪里见过——”
修士的记忆都既遥远又清晰，哈利和德拉科那个又呆又蠢傻气四溢的酗伴决斗之夜瞬间浮现她面前，漫天飞舞的呆毛，落了一地的银色奖杯……
“是他！”赫敏猛地一拍腿，“那个得过学校特殊贡献奖的？”
“对呀。虽然这个奖得的……反正很不好。”霍格沃茨摇头，天真无邪地说，“他以后又做过一些其他的事情，阿不思很不认同他，阿芒多后来也后悔了。等他长大以后，他想回到学校里来教书，但阿不思不同意，还觉得挺寂寞呢。虽然他改了名字，但他还是汤姆。”
“……什么意思？”赫敏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TomisVoldemort。他现变得很不好，去年还踩过他的脸哦。”霍格沃茨对她做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咣当。赫敏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响过……
此时烧鸡走到那本日记旁边，拍着翅膀瞅了两下，开口道：“咦，这么普通的东西也有器灵啦？——不对，这魂魄分明是后天塞进去的，这是个炼魂幡，但怎么做得这么糙……主从哪儿搞的？难道真要改行做酷炫的鬼修？”
她盘腿坐法阵旁，紧紧盯着那本日记。
“这里面有伏地魔的一分魂魄。”她冷冷地，陈述性地说。
霍格沃茨点头：“是啊，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做的。过去的时候能记得的东西不多，有时候混沌，有时候又沉睡。但这本日记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汤姆又回来了。很高兴，但也很悲伤。”
霍格沃茨的语气带着一种出奇的平静，仿佛看透了世事，又有着让难以想象的温暖感。
烧鸡已经抬起脚对着日记本轻轻踢了一下：“喂！器灵——啊不，看样子是个鬼修？出来嘛出来嘛！”
日记本动也不动，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
霍格沃茨的表情随即变得更悲伤了：“啊……汤姆，回来啦，也不愿意出来见见吗？”
赫敏猛地站了起来，她身上还有些脱力，不过用凤鸣剑支撑着地面——伸手抄过那本日记，她果断地往六星法阵中央走去：“烧鸡，跟上！”
“好嘞！又要进其他的秘境了吗？主这回一定要接好——”
“等等，去哪里？”霍格沃茨惊讶道。
“有一件事要印证。”她头也不回地，左手凤鸣剑右手日记本，背上背着一只大黄鸡，义无反顾着走进了光华四溢的阵法里。
天翻地覆，扭转乾坤。
黑暗，放眼所及之处，尽是无边的黑暗。
赫敏猛然站直身躯，忽然意识到这里是禁林。天地之间，无星无月，风吹过幽深的林间，传来疏密不同的声音。
她发现这里是禁林，不止为那种植物的感觉，还因为四周传来嗒嗒的马蹄声。
——“天命的扰乱者！竟然来到了这里！”
——“今晚的火星特别明亮。”
异常熟悉的声音耳边响起，随即她就被马众再次围住了。
这种感觉真熟悉，连他们第二次围住自己的方位都一模一样——难道经常做这种事？不不，从时间上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围自己。
赫敏不禁哑然失笑。
烧鸡跳上她的肩膀，哈哈大笑：“哇，好多马啊！这是什么妖修？为什么只修到一半就化形了？真难看。”
“——！”
马们迅速愤怒地刨起了蹄子。
“请迅速离开此地，天命的扰乱者！”另一个陌生的马说，“学校已经发生了可怕的事情，的到来会使得时局进一步恶化。”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自说自话，各说各话。
赫敏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望向贝恩那张比数年后年轻一些的面庞，微微勾起了嘴角，冷冷地举起了一个手指：“第一，——许多年后，会被气得吐血。”
贝恩猛地龇牙咧嘴地咆哮了一声。
“第二。”她举起第二根手指，风轻云淡地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们当中绝大部分，都保卫不了霍格沃茨，只是一帮废物。”
马们迅速地哗然起来。
“第三，”她等不及他们发作便高声说，“再说一遍，也许们是第一次听——们也配谈天命？滚吧！”
她身上瞬间迸射出磅礴真气，无上灵压汹涌而来，凤鸣剑闪着光华挥出，锐金剑气，毫无犹豫地一斩而下！
那股剑意坚不可摧，势不可挡，她甚至不像是挥剑，而像是自己的领域内舞蹈……
片刻间，马便散得干干净净。就这时，仿佛机缘造化的指引，头顶明月从云层间滑出，照得小路尽头一片冷清。
清清冷冷的灌木旁，黑发黑眸的少年正和一条银红环蛇说话，那声音浑然不似间之音，说来令可怖，旁却分毫听不出他的抑郁：“……是的，海尔波很生气。他回密室去了，不愿意再见了。”
银红环蛇叹了一声：“不是吧？那条自闭蛇！他又打算这么逃避一切回去睡上几十年吗？就知道冷艳高贵的养出来的蛇脾气都不好……”
少年紧紧咬住下唇，死死抓住自己的小脚踝，喃喃道：“是……它不能伤害学生，可现学生因它而死。不……那个女生是因——”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话。
月亮从云间出来了，清冷的光照耀得禁林小路一片煞白。那煞白月光下，赫然是手提长剑的女剑仙，叽叽喳喳的大黄鸡，白衣飘渺，睫毛映长长阴影下，面容带着深深悲悯。
分明这天时、地利，都不一样，他却恍然觉得回到了幼年时泻格顿的那个悬崖。十年来，一切都没变过。
——“不要做巫师了，也要做修士！”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可是梅林门下弟子，这是改变不了的。”她蹲下来哄着自己。
——“注定了的事情……不能改变吗？也不想认命啊！”
——“若以后成了了不起的大巫师，也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无数翻涌的情绪从少年单薄的胸膛滚烫地流过，那些从极寒的地窖里生出来的，羽蛇的热血啊……
他紧紧捏着自己受伤的脚踝，忍不住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呢？用那样悲悯的、复杂的眼神啊……斯莱特林的后需要同情么？不——斯莱特林当然不需要，可一无所有的汤姆需要吧？但是，最终也没有来拯救啊……
成为了不起的大巫师么？——密室被打开以后，自己心中的某个东西已经彻底崩塌，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可是最后，他颤抖着嘴角往那边望了许久，仿佛望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境……最后他只是想说一句：
——为什么一点都没变呢？
——已经十年了，再有几十年，会老，会死，尘归尘，土归土……巫师，果然只能修今生啊！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无限深重的悲哀与不甘，自少年纤细的心中泛滥地生长起来。但他看到她只是轻轻走过来，挥了挥手，不知用的什么法诀，一道白光划过，自己小脚踝上方才被八眼蜘蛛蜘蛛大螯划破的地方竟然好了。
“不错！”烧鸡笑嘻嘻地跳起来，“主的气疗术又精进了！以后进杀放火、打家劫舍随时自己加血哦！无压力！”
赫敏沉默着，看着虚空中幽幽升腾起的造化之气，再一次，如当日救治斯内普时，缓缓落了自己身上；
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个当日悬崖边的小男孩。她心中已然推测出了所有，却还是轻声问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么？”
汤姆慢慢地摁下胸中那一份翻涌的不甘，缓缓点了点头。
“是了，原来如此……”她不觉抬头望了一眼林间明月高悬的天空，再次问道：“那现多大了？”
“……十六。”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十六了么？是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她猛地顿住了。此时此刻，所有前生后世的复杂情绪加一起，也没有今天这么难以言表。
未来的世界魔头就坐自己面前，还咬着嘴唇，一副倔强的样子，战斗力只有五。若现掐灭了他，后面，就没有后面了……
但偏偏，他身上已经生出了一丝微弱的长生问道执念——真正的修士之念！
这少年魔王乃是纯正梅林弟子，怎会有修士之念？！这一道念头，当然是被自己种下去的！
——这是自己造下的因缘啊！
——总算明白了为何一年级时，每每撞见魔头附身奇洛，总感觉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意念……原来，原来根源就自己！
赫敏不由得生出一股头痛：萨拉查·斯莱特林，不愧是已经飞升上界的祖师爷！这手逆天改命、扭转乾坤，打得好算盘啊！
或许自己莫名投生此世，也与上界之种种谋划不无干系！
自己造下的因缘必须由自己解开。赫敏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再次开口：“——”
就此时，异变陡生！
一只巨大的蜘蛛猛地从林边一旁跳了出来，挥舞着毒螯，快如闪电——
——唰！
赫敏比它更快，剑心与剑意早已依照本能而动，一剑格挡而出，那只八眼蜘蛛被重重地弹到了一边，倒地上挣扎不已。
——说是大蜘蛛，实际上比它五十年以后，要小上十倍不止。
烧鸡饶有兴致地看着它，点点头：“这蜘蛛现还小，以后长大了倒有点意思。们捉回去卖了吧？卖给驭兽门，能卖一百个灵石，说不定他们同意的话，还能换给一袋幽幽紫皇竹笋尖，或者玉皇梧桐籽，矮油，仔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赫敏嘴角抽了抽：“就知道吃……”
“哪有，生的另一半是美食啊！自从要渡劫，爷好久没吃顿好的了——”
就此时，那只八眼蜘蛛居然口吐言，口气怨毒而不甘：“阿拉戈克……阿拉戈克不会放过们的＃格＆了海格！”
烧鸡一愣，拍着翅膀点头道：“哎哟？已经通了灵智啦？搞不好还有天赋神通，没有的话给洗髓一下再推销出去——看样子的评估要改，这个程度的灵兽可以卖五百个灵石了，虽然按照的美学，只是普通的负分滚粗水平，但也不排除某些重口味的召唤师喜欢……”
但赫敏看到，汤姆竟拿起魔杖，从灌木旁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暗黑感，又有着自己也无法想象的悲哀：“说的没错，是嫁祸了海格……但这和无关！”
他猛地厉声喊了起来，语气接近崩溃：“这种危险生物，既没有与城堡签订契约，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杀戮本能！根本不能生活学校里！有存，悲剧一定会再次重演，活着只能带来罪恶，给的每一个子孙后代带来耻辱——”
他不知道是吼自己还是吼蜘蛛。无数的命运他面前交织，但他话没来得及说下去。赫敏架住了他的手，那力气怎么也挣不开。
“够了。”透过清冷月色和树木的阴影，赫敏紧紧盯着他，轻声说：“就不要再做了……才十六岁。”
他被这种语气说得心里猛然一痛。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说过。母亲，父亲，兄弟姐妹，朋友。所有这些角色，他生命中都是缺位的。
她慢慢地走向前，长剑光华如虹，慢慢地说：“既然所乱的天命，本来就是天命的一部分，就让来让天命归位吧……”
几剑下去，八眼蜘蛛痛苦地哀嚎着，打滚起来。它的八只眼尽数被废，仅能感到周围似乎又泛起了异样的光华，而赫敏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确实无法控制杀戮本能，于学生而言是大患，即便被放去这世界其他的森林，怕也是被捕杀之命，禁林反倒安全些，海格只怕也会照顾一生……要怪，就怪萨拉查·斯莱特林设下的天命罢——然而，也确实不能出去。将此地封印五十年，五十年后，会找到报此仇。”
——五十年么？
——这一次是五十年？生能有几个五十年？
汤姆猛地走上前，望着又隐没到云层后的高月，望着再次变得空无一的林地，猛地握住了拳——心中那份不甘和执念，更为激烈地沸腾起来！
五十年后。
赫敏抱着日记本、烧鸡和凤鸣剑，有些疲惫不堪地从阵法中走了出来。
封印秘术并非多累，只是心累。凤鸣剑感受到她的情绪，幽幽地微鸣了一声。
霍格沃茨泄呆旁边，关切地问：“怎么样赫敏？实现了的愿望吗？”
赫敏微微叹息了一声。
倒是烧鸡乐颠颠地地上打了个滚：“哎哟累死小爷了。这一去一回，都没捞着好吃的。”
霍格沃茨点了点头，很诚恳地说：“是这样吗？喜欢吃什么？让们的家养小精灵给做呀。”
“真的吗真的吗？们有幽幽紫皇竹笋尖或者玉皇梧桐籽吗——哎等等……”
呆头呆脑的大黄鸡猛地转过头，望着赫敏哗一下跳起来，语气激动，翅膀扑得飞快：“哎哎哎主！这东西从哪儿找来的！寂灭红莲的莲心哎！这是八寒地狱里才有的东西，多少灵晶都买不到，正所谓愿得一心，为黑莲心——主太贴心了！居然找到了这么高品质的东西！如果给吃了，保证可以一百年不喊饿……喂喂喂！”
但赫敏丝毫没听它说话，猛地把手心里那颗莲心攥紧了。
“原来如此……原来给这颗莲心，是这个意思……”她慢慢地，表情变得有些了悟和怅然。
“说什么啊主，原来不是给吃的吗！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了！忍心吗忍心吗忍心吗！”
“……也是了……”她缓缓说，“这是种下的因缘，是应该由来解决……出来！”
她一只手紧紧攥住那本日记，运起灵力喝道：“知道一直呆里面听着……出来罢！五十年后，难道就不敢见了？！”
这话话音落毕，仿佛像激将成功一样，霍格沃茨和烧鸡的目瞪口呆下，黑皮本上方，开始幽幽浮现出了一个带着忧郁气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