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禀夫人，是婕语的不对，只是想着来和姐姐赔礼道歉，不想惊扰了夫人，捷语知错了。”

夫人并不接话，这时候林姨娘身后的丫头终于开口了，也是一副哭泣畏惧的样子：“夫人，我刚给姨娘端汤，不巧听伙房的丫头说，奶奶让他们给姨娘的补汤里加避孕药材，不让姨娘受孕，这才来请求奶奶原谅的。”

“素言，可有此事？”侯爷夫人也并不糊涂，也想着先问下秦素言。并非先让人传伙房丫头。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秦素言这会儿却点了头，说道：“是的，成亲三月并无见得夫君一面，素言并非嫉妒姨娘得宠，夫君如何待我，我并不计较，只是若是让林姨娘先生下孩子，秦府颜面何存？甚至连家姐在王府都觉得面上无光。”

这一番话倒是让林姨娘等人愣住了，本已经收买了伙房丫头来作证，没想到这秦小姐居然自己承认了。这会儿连证人都用不上了，可这样的说辞，不是明摆着谴责慕容府和将问题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

夫人听着这一番话，又想着自个儿儿子不对在先，更何况王妃若是知道家妹在慕容府受如此亏待，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哪怕是侯府闹出个宠妾灭妻的名声，御史都可能在圣上那儿参上一本，何况只是添加避孕汤药。

“ 将林姨娘拉回去，从今日起禁足一个月，再有哭闹之事即刻掌嘴。”这样吩咐完，林捷语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在一边轻声啜泣，好一副美人垂泪梨花带雨图。

“素言，夫为妻纲，为妻者，自然是要放低身段去迎合丈夫，而非是对姨娘如此行事。此时不可再。今日不必过来请安了，也好生在清风居里反省。”

说完，侯爷夫人就转身走出院门。林捷语稍随其后，只是在转头之后听见这样一句话：“要想盛宠不衰，理当要先学会安分守己。”声音轻飘飘的，她知道是出自秦素言之口，可却没有任何勇气回头看。

本策划好的一场戏，三言两语就被她化解了，林捷语心底顿时有了些畏惧。

本想一冲进院门，哭闹再吩咐丫头不说话，如此没了礼数，她必然是让人将自己拖出去。冲着自己如此受相公宠爱，而她一进门就连相公的面都没见过，洞房花烛，她应当知道慕容谨是寻自己去了。所以这一闹，她必然是会找理由责打自己的，怎么可能见自己不生气，只是让人拉开。本想慕容谨回来之事若是看到自己被责打必然会怒发冲冠，不论什么缘由，都已经给秦素言扣上了个妒妇的罪名。再拉出找好的证人之类，更证明了秦素言心虚也坐实了她嫉妒和残忍的罪名。哪怕无法一时将她休出府，也会是让所有人看清她的面目。

只是一切都没有照自己设想的方面走，到底还是小看了秦素言。

如此着急想要除去秦素言，无非就是慕容谨近日总是提及胞妹慕容芊的琴艺突飞猛进，琴弹的特别好，更有一首从未闻过的凤尾竹，娓娓动听，余音绕梁。而谁都知道，那背后是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秦素言的指导才如此进步的。

再思及京城贵女中都在传言秦家两个姐妹貌似天仙，秦素容优雅端庄，秦素言清丽脱俗，要不是如此，楚王那种人中龙凤，多少品阶更高的贵女方心暗许，却唯独选择了秦素容为正妻，且无比疼惜。

虽然慕容谨答应自己不见秦素言一面，可今日一见，虽光顾着哭，没看见秦素言的容貌，可那种迎世独立的风华同清丽的声线，她知道，若是一让慕容谨见到秦素言，那自己是定然要失宠的。无关男子是否薄幸，只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自然是知道慕容谨喜爱的女子类型，必然是脱俗的。

其实爱情之于女子，永远都是属于弱势的一方。女子何苦为难女子，何曾想过，若是男子真的心不在自个儿身上，那么就算为难死另一个人女子又能如何。倒不如坦荡接受，成全别人，也祝福自己。只是多少人都看不开而已。

于秦素言而言，若是能因这么一件事儿获得一纸休书，对她而言，必然是愿意的。哪怕被休弃的女子名声并不好听，然而和自由相比较却是微不足道的。她有些疲倦，感觉一直以来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在自个儿手上，她多么想，为自个儿活一次。不愿意下半生被束之高阁，更不愿意一辈子就如此度过。侯府后院奢华美丽，在她心中却始终不能同山野中的清新自然相较。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这份华贵，却又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冲破这个禁锢。

秦素言很快速地承认这个莫须有的事儿，一则是不愿费周章去申辩，二则是她知道，哪怕她认下了，自个儿也不会有任何损伤。为了一份小小的清静同安宁，她不得不让林婕语意识到，莫说她没有在下药，就算她下药了，那也是应当的。哪怕受宠，也要在府中找到自个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