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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四嫂你帮我看看明天弹什么曲子好呢?先生要我弹凤求凰,听说当年嫂子就是一首凤求凰让太后赞赏再三的。可是我肯定无法超越嫂子你的,那肯定就没办法夺冠了。”

“你现在可比我当年好多了,那你自己想弹什么呢?“

“想弹嫂子教我的《凤尾竹》。嫂子上次不是说给我说这首曲子的故事么,我好想听。“

“嗯,喜欢就弹。“ 秦素言点了点头,”凤尾竹,顾名思义,自然是因为绿叶细密婆娑,形似凤尾,是以得名。书上记载多生于南方,所以京城是见不得的。加之其干细,叶繁,造成形体向下低垂,就像少女把头低下,默默无言的样子,所以南方诸多凤尾竹的盆景。“

“嫂子,哥哥们总说君子应当学习竹子的气节,所以我总感觉竹子是刚毅的,可如此听来,凤尾竹是娇羞的竹子。嘻嘻。“ 贵族女子也习琴棋书画,可毕竟后院深深,看得听得也甚少,更不会阅读各类书籍。

秦素言微微点头:“竹子多以其气节及谦逊让文人歌颂,凤尾竹也不例外。他又称为观音竹,传说中观音菩萨用竹枝扫洪水,再以竹枝入土生根,形成竹林,保护堤岸。当地人们为了铭记观音的恩典,便将凤尾竹称为观音竹。”

“嫂子你知道的好多。那这首曲子是怎么来的呢?”芊芊听得入神,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曲子的来源。

“在你弹这首曲子的时候,心中泛着的,是怎样的情感呢?“学会从音调中体会情感,再理解曲子背后的故事,会让人更懂得珍惜同喜爱一首曲子。

“有点难过。这一定是一个不好的结局,对吗?“慕容芊芊抬头看着秦素言询问道。

秦素言并不作答:“在很久很久以前,南方有个小姑娘,她不喜欢华丽的牡丹,不喜欢秀气的水仙,也不喜欢气韵清新的兰花。她唯独喜欢枝叶繁茂翠绿的凤尾竹。在她居住的房子后面,就有一大片的凤尾竹林,月光下竹子倒影细密,竹叶上泛着淡淡的光华,微风吹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就像娇羞姑娘在轻声唱歌。姑娘于是喜欢上了月光下的这片竹林,每晚都要伴着竹叶的沙沙声入眠。书生游历四方,经过这个山村之时,也同样喜爱上这片竹林,于是当即掏出萧与竹叶共鸣。姑娘听着曲子,顺着曲调高歌,竹叶声,箫声同清丽的歌声谱成了夜晚的旋律。书生也在心底爱慕上了美丽歌声的主人。“

“有情人无法成眷属吗?“芊芊的这个年纪,对情爱已经并不陌生了,毕竟古人十来岁便开始议亲。

“是的,结局是书生将姑娘的姐姐误以为是姑娘,在姑娘还在等书生寻来之际,那糊涂的书生已同姑娘的姐姐喜结连理了。“

“那,最后那个姑娘说出来了么?”

“没有,她一人孤独终老。从此再不放声歌唱,日日对着竹林抚琴,怀念月光下凤尾竹林里的书生吹过的曲子。“

“嫂子,她好可怜。“

“世间女子皆深情,然而,情为何物,谁又得知?“ 由人思己,秦素言不免一生轻叹。

正当这一对姑嫂相对无言之时,突兀的声音自院门响起。

一女子跌跌撞撞跑进来,伴随着阵阵哭声,仿佛又委屈又害怕。

一见到石桌边上的女子,便一头跪下,不断磕头,姐姐,姐姐,我下次让四少爷不要来我的房里,我再也不敢独占四少爷的宠爱了,求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她这一路快跑,院内的丫头根本来不及阻拦,而跟着这个女子的丫头也随后跑进来,跪在女子旁边,不吭声。

秦素言微微皱眉,丫头们也站着,不知该不该上来拉扯开这个哭着的女子。一看粉衣装扮,头上戴着金饰,心底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却还要一问。

“来者何人, 如此不知规矩”目光越过这个女子,看向女子身后也同样跪着的丫头。

丫头只是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做答。

“暖风,清语,先把这位姑娘给我拉开了。“ 说完站起身,而那女子还在脚下跪着,死死拽着秦素言的衣角,不肯起来。只是喃喃着: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给您请罪来了。”

“你何罪之有?”秦素言心中感觉可笑,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又怎生如何不安分。

女子听得着一问,自然语结。秦素言也不愿废话,就问道丫头:”你们四爷呢,在哪儿?“

“回四少奶奶,四少爷一早就出府了。“

“让人把他找回来。“ 丫头们顿时有点愣住了,从没想到向来看着浅笑淡漠的四少奶奶也会发火。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只有慕容芊轻轻地对身边的丫头说了句去请夫人过来,这丫头才匆匆退出。

拉开的女子看秦素言并无意发落自己,便是一阵哭泣,使劲磕头求饶。

秦素言有些无语,这女子的心思一点都不难猜,只是如此行事惹自己发火而已,一旦发落了她,自然会引起慕容谨的不满。只是这些日子一直相安无事,这姨娘何以如此。

秦素言后退刻意远离女子,站定,淡淡地看着面前女子的表演,希儿护主心切,也在一旁护着秦素言,一副戒备他人接近的神情。

大家心知肚明,这林捷语定是要闹个人尽皆知的戏儿出来。

当夫人先走进内院的时候,便是看到如此景象。心中不免有些气烦,这么多媳妇儿,怎么就这两个一点都不安分。一个不受儿子的宠爱,嫁进来三个月了连儿子的心都留不住。侯爷夫人自然不会将错归咎到自个儿儿子头上。再来另外一个,倒是得了儿子的宠爱,可一点也不知道谦逊做人,整日哭闹哭闹。

想到这里夫人更是皱着额头:“别哭了,有什么事儿还不能说清楚么?”虽然是温润的音色,可这语气中的不悦已经可见了。

秦素言只是行礼,并不接话,只有林捷语抬头装着一副怯懦的样子,显然忘记了刚才自个儿是怎么风风火火跑进清风居的,若真是怯懦,又怎敢如此大张旗鼓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