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名花有主

这第一笔单原来以为肯定是周湘介绍的张医生,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来还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鲁琪准备回公司把这第一笔单上报。

到了办公室,周湘没在,吴霜给办公室里面的植物浇水。

“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啊。”

“咦,你怎么来啦?”

“我来报单,第一笔今天终于出去啦。”

“行,挺厉害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多亏昨天你给我的资料,让我把那个医生说的那个晕啊,结果就稀里糊涂的买了咱们的药。”

“晚上啊……晚上不行啊,我答应陪男朋友去看电影了,改天吧。”

鲁琪一下停住了,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说什么了。本来还想聊聊过去聊聊未来,聊聊北京的天气,人文,聊聊北京的鸟巢,水立方。而现在,一个‘男朋友’击碎所有的幻想。鲁琪有些彷徨,好女孩儿看来都已经装进了别人的房子,而自己,只留下一声小心翼翼地叹气。

“那我走啦,和周经理说一下,我报表放桌子上了。”

“没问题。”

鲁琪出了办公室有点失落,他恨不得捶胸顿足不能早点遇见吴霜,那纯洁的双眸宛如女婴,说话没头没脑的样子别提多吸引人。这个世界上假的东西太多了,真的东西就变得尤为珍贵。

他在路上徘徊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不该去哪。酷热的天气仿佛一个蒸笼,点上一根儿中南海,然后在颓废的烟雾中回忆着原来的种种。鲁琪觉得回忆是一种痛苦,无论美好还是失落,无论辉煌还是落魄,感觉回忆像踩着自己记忆的残骸一样无助。过去的东西都覆水难收,就像吴霜,她根本不属于自己。就想白清悦,她已经是别人的女神。

反过来想想,今天第一笔单出去了,怎么也得找哥们儿几个庆祝一下,要不然在这种幽怨的精神状态里,非弄出个精神分裂不成。

于是群发短信,许言,杨小川,让许言带上何小云。四个人正好可以去吃麻辣香锅。我操,鲁琪自己骂了自己一句,猴儿辣的,吃那玩意干嘛!

短信不到5分钟就都回来了,许言说何小云有事情来不了,自己6点差不多忙完工作,可以过来,杨小川说自己不在北京,改天再聚。

离吃饭的点儿还有那么两三个小时,鲁琪觉得外面人来人往,尘土飞扬,整个社会都被弄的浮浮躁躁。满大街的各种置地,各种家产,满大家的奔驰宝马兰博基尼。走在大街上好像就被各种二代鄙视来鄙视去。要么现在的人都在伪装,打肿脸充胖子其实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鲁琪越想越烦躁,赶紧挤上笼屉一样的公交,让自己晕一会儿,中暑一会儿。不然残存的那一点自尊也会被目光扫过之处的物件儿弄的灰飞烟灭。

回家之后,打开电脑。把今天的报表复制到自己硬盘里一份儿,畅想着以后在公司大会上谈成功经验时候,把这些都翻出来炫耀一番。但做梦都有个限度,一张excel表格就一行字,怎么看都不想能成功的样子。

于是鲁琪开始整理自己的电脑,乱七八糟一大堆什么破电影,破电视剧。那种脱离于现实不知道百姓疾苦的所谓艺术,已经和九年填鸭式教育被他归为一类。然后就是delete,这一删心情大好。可一个名字映入眼帘——《寄居蟹的爱情》。记得这还是鲁琪当时托人把原始的avi素材考到自己电脑里看的,时光的流逝让很多东西风化,消失。这点儿记忆却在慢慢增加重量。

“唉,再看一遍!”

鲁琪打开空调,然后点开电影。那些稚嫩的面庞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不一会儿,视线就模糊了。他清楚地感觉到了空调的凉风吹拂在自己已经微微发热的脸颊上,那种激动油然而生。记得这个电影是他和当时兄弟共同的梦,但毕业不到三个月,一切都没了。这就是大学生自己拍的电影为什么不能被大众接受,大学生自己写的小说为什么销量永远都上不去。因为太脱离实际了,太理想化了。

鲁琪突然想到了吴霜,他恨不得马上变成寄居蟹,他决定要遵守寄居蟹的爱情法则。喜欢就要去争取,至于现在属于谁并不重要,至于过去属于过谁更不重要。

晚上当鲁琪到烤串儿店得时候,许言已经点好了菜。

“我没迟到吧?”鲁琪拿出手机看了看表。

“没有没有,我提前下班儿了,也没催你,就自己过来了。”

“菜点不少啊,是不是活儿好干啊?”

“还成,卖出去几盒药,凑合活着呗。”许言点了一根红梅,然后给了鲁琪一根。

“怎么了哥们儿?这么闷闷不乐的。”鲁琪借火儿把烟点燃,然后猛吸一口。

“被她妈逼的,真不痛快。”

“谁妈啊?”

“还能有谁,何小云呗。”

“她妈不同意?”

“没不同意啊,我就说上一辈儿人都老思想,非要有房才结婚。现在让我抢银行取啊。”许言吃了一口羊肉,眼神中有点抱怨的情愫。“但是他妈的都有福利分房,现在连个厕所也不分啊。我这儿半路撒个尿还得交五毛钱,哪找买房子的钱啊。”

“唉,不都一样,清悦不就离开我了?当时想想始终解脱,当时我还爱她,走了就走了,追求自己的生活。其实女人真的离不开物质。”

“不是……我说你怎么也跟个怨妇似的。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啊!”

“我没别的意思啊……”鲁琪喝了口啤酒,然后给许言加了一块炒烤肉。“现在不都这样吗?嫁房子还是嫁爱情都说不清楚,谁还有功夫管精神上的寄托。你当写诗玩词呢?”

“那也不能这么直白啊,咱可都是潜力股,整天都被人看扁了,真他妈不舒坦。我就邪行了,原来说的什么忠贞不渝,情比金坚,现在怎么了都?”

“你也该换换思想了,现在的女孩儿脸蛋儿漂亮,上围丰满,都当成资本了。资本家都他妈娶名模了,房地产商都搞着小三了。你生气没用啊……”

“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挺无奈,挺可悲的。”

“说这么多没用兄弟,要是爱何小云,就努力赚钱吧。她家里那边先耗着,等什么时候你把首付交了,然后吹个牛逼这些事儿就过去了。”

“我哪弄首付去啊?就咱现在坐这个地方,一平将近4万5。而且是今天的价,这房价每天一个价,你受得了吗?”

“我知道啊,我这儿不也犯愁吗,以后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想起我前几天找工作一个女经理数落我,说墓地我都买不起,你丫说这是人话吗?咱不是还得受着,有钱是大爷啊!”

“操,这都什么事儿啊。”

“你也别急,何小云什么意见?”

“她说她爱我,但是她也不能和她妈翻脸。不等于没说嘛?”

“这个可不等于白说,爱你就行了。估计租房子她都愿意,只是家里不同意。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像泼出去的水,这一泼出去就覆水难收了,谁都想找个好地方不是。人家疼女儿你也不能说人家错。再说了以后就是你妈你爸,你对人毕竟恭恭敬敬。这结婚可没那么简单,其实你娶得是他们一家子人,一个看不顺眼日后都不舒坦不是?”

许言没说话,看着鲁琪自己在那儿说。嘴里斜叼着一颗红梅,微微地笑。

“你看我干吗?”鲁琪说完发现许言看自己,那淫 荡的眼神让人汗颜。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知心大姐。”

“滚蛋!”

“真他妈像!”

酒足饭饱之后,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鲁琪回家之后,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原本感情至上的世界,现在怎么变的那么物质了,真让人受不了。饭饱思淫欲,看来精神方面的东西还是要在物质得到充分保障之后才能开展。要么那么多人都拜金,那么多人都嫁房呢。

想到这儿,鲁琪又想起了吴霜。这个在自己心中晶莹剔透的女孩儿,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和男朋友约会吗?想想就觉得不舒服。既然不舒服,就要想办法让自己舒服。这个社会,朋友妻都变成不客气了,更何况是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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