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回到梨圆殿，就看见暖暖一人坐在桌上吃着点心，她的脸上只是一片淡漠的平静，那双眼睛，已经不见了单纯的那种晶亮，而是越发的朦胧，像是弥漫了一场大雾般。.

只是不到两天的时间，暖暖成长得令人害怕。

快速地接受残酷，然后麻木、冷漠。

见到我回来，她的眼睛有着一闪而过的脆弱，然后快速扑到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久久都不松开。

她，似乎很敏感地感觉到什么了。

“娘亲，你去了哪？”她在我的怀里有些闷闷地说着，似乎还带着些委屈。然而她握着我的衣服的手却在颤抖着。

突然间，我才意识到她的害怕。

一早起来，父皇去处理朝事，又没见到娘亲，又在昨天见到那样残忍的一切，五岁的孩子当然会害怕，即使她聪明、敏锐，却还是个孩子。

而且，她很敏感，在无意中隐隐的感觉到什么。

我回抱着她，很温柔地拍着她的头，低声地说着：“没事，暖暖。娘亲只是有事出去了一会，现在娘亲不是回来了吗？”

暖暖不再说话了，只是依旧抱着我，在寻找着安全感。

许久，才放开了我，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暖暖又坐在桌边，吃起点水。我在一旁拿着丝绢时不时帮着她擦嘴，待她吃完后，我又和暖暖说了一些家常话。

随后，我问：“暖暖，要不要跟娘亲去个地方？”

暖暖重重地点头。

拉着她，就往着佟妃的宫殿走去。在这五年，嫔妃中就和佟妃有着联系，虽然不是很经常，却也能说上一些话。

佟妃，还是一如在冷宫见到那样，她在乎的是莫问带来的荣耀，而不是莫问的恩宠。在封妃后，就很知足，只是安分地呆在自己的宫殿中，日子悠闲过着。

她的说法，皇后的位置有人已经坐得稳稳的，她何必去凑那个热闹。而且妃子的地位也算挺高的，给自己带来的那种的光华，已经足以耀眼。她不需要再锦上添花。

她说，过于耀眼的光华，会刺伤人的眼睛，然后什么也看不到了，知道只是那地位带来的刺眼。而她现在的地位，会让人很好记住那光华，而且也能记住她的美丽。

我听后只是一笑，那话的确有道理。

在去的路途中，我看到上官珞了，她和她的儿子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上官珞板着脸，远远看去，依旧冰冷。她不知在说什么，似乎有些激动，只是那眼睛流露的是失望的光芒。她的儿子，大莫王朝的二皇子莫煜泽，十三四岁的年纪，只是立在一旁，唯唯诺诺的，有些懦弱。

我的脚步停下，远远地望着那里。

“娘亲，二哥哥似乎被骂了。”暖暖拉着我的衣袖，说。

我没有反应，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上官珞望向我这一边，刚开始迎上她的目光，她显得有些狼狈，可是仅仅一瞬的时间，她微昂的下巴，矜贵无比。

我看见，她在笑，上扬的弧度，有着残酷的痕迹。

她的眼里，闪耀着胜利的光芒，似在跟我炫耀，她生的是儿子，以后登上的皇位一定是她的儿子。

我想起了，风庭的话。

“当上官珞知道自己不能得到莫问的爱，那么她就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爱情没有，总是要一些东西去弥补，而权力就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她知道我所有的计谋，最后选择沉默，并且在一旁推波助澜。”

……

我不禁的怀疑，上官珞，你真的爱莫问吗？为什么伤害莫问，你会那么理所当然，似乎一点也不伤心，有的只是对我炫耀的喜悦？

垂下了眼帘，我不再看向那边，那边真的很耀眼。阳光落在上官珞明黄色的凤袍，瞬间耀眼，耀眼得一如佟妃所说那般，刺伤我的眼睛，然后就什么看不到了，只有一片炫白。

记忆中，上官珞的面容，渐渐的模糊了。

清晰的只是，那耀眼的凤袍所衬出的华贵。

拉起暖暖的手，我不再理会还在身上的那道目光，向着佟妃的宫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