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有些深了，凉意不断，只有一轮月挂在树梢上，伴着几颗稀疏的星辰，落了一地的清辉。

我扔在等待着，不听宁香的劝说。

我不知道自己的坚持算什么，是失望，抑或是欣喜，早已分不清了。只是带着一种坚持的心态在哪里，也许这样，至少也会心安吧。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远处有一盏微弱的灯火顺着路，迂回地往这里来。月光并不是很亮，我看不清那人，只是被黑暗勾勒出的身形，却隐隐的熟悉。

待那人走近后，我终于看清那人的面容，刹那间，我的心想揉进了琉璃碎片般疼痛又难受。

那人正是点水。

我咬着下唇，手紧紧地握着，忍着要冲出去的想法。宁香见我如此，倒不惊讶，似乎我这样的神情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紧紧地拉着我。

点水在枯井边跪着，点起了火，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夜很静，我能清晰地听见她轻微的声音。

“雨旌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是有苦衷的，你安心地去吧，不要在人间飘荡吧！我多烧些纸钱和衣服给你。”

火光染红了她的脸庞，我看到她眼中那深深的悔意。只是人已死了，后悔有用吗？

我想走出去。不料，一阵风吹来，带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在夜里清晰可闻。那呜咽的声音，倒有些想鬼魅索命的声音，尽显阴森。

点水一惊，发出一声尖叫，连忙将手中的纸钱冥衣扔进火里燃烧。身子颤抖得厉害，只听见她惊慌的声音，带着点哽咽：“雨旌姑娘，你不要找我，我也是受他人指挥的……你要报仇，就去找风庭少爷，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如雷击般，踏出的脚一僵。我有些不敢相信地后退了一步，双眼雾气朦胧，轻喃，“风庭……”

宁香在后轻推了我一把，我收回自己的不可置信。我一步一步地走向点水，步步坚定，不可动摇，我想知道真相。

一片火光，映着我一身白色锦衣。我带着一身的寒意，出现在点水的面前。

点水见我，神色大骇，用手指着我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皇上那儿，我亲眼看见的……”声音越发的小了，渐渐地，消失在她的唇边。

我没有过多地注意她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冷道：“我得看看我曾经以为的好姐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点水跪在那里，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喝道，眼里微微泛着晶莹。

点水依旧没有说话。

“好，好，好。”我连道了几声，带着决然，说，“既然你不说，那你不用侍候我了。你不是听从风庭的安排，那你出宫去侍候风庭。我直接去问风庭。”

语落，便转身离去，宁香也尾随在后。

就在此时，点水一把拉住我的裙角，紧紧的，像是抓住生命的稻草那般，似乎，一放，等待的就是万丈深渊。

她哭道，“娘娘，求你，求你了……我不要出宫。出宫了，我就无地可去了……风庭少爷会杀了我的……”那语气，有哀求，亦有着恐慌。

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她的声音那么惊慌，带着绝望般的气息？风庭，那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杀人吗？真的会让他白皙干净的手染上鲜血吗？

回头，我冷冷地扫视着她，道：“你告诉我全部的事，我会让你留在宫里。”

“好。”点水轻道，只是那俯身的姿态却昭示着她的认命、她的苦涩、她的无奈。

风起，叶落。

那一片火光，灿如朝霞，红得有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