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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背牌断情(1)

邵元节和吕康回到客舍,吕康不无担心地说:“邵叔叔,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就赶紧说一声,我的方法要是不行……”伸手向自已客房一指,“还有她呢……”

邵元节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早些歇息吧。.”二人各自回到屋中。

邵元节忐忑不安地躺在床榻上,思如走马,看看已近丑时(凌晨3:00时)了,却没有感觉到有异常反应,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日,邵元节起床洗漱,正遇见吕康,吕康关心地瞅着他,问道:“邵叔叔,你昨夜没有什么事吧?”

邵元节勉强一笑,说:“我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看来你那法子还管用吧。”

吕康心中一宽,抿唇浅笑,说:“那也是师父的方法。”

邵元节想到杜娟,心说:“但愿杜娟这巫术真的能让我化险为夷啊!”

邵元节前晚用天眼见到杜娟和师父、师姐及徐小六在一起时,放心不少,他好想快些和杜娟见面!他可不想做枉死鬼……

这时钱娇携着白老二的手出屋来了,邵元节和钱娇打过招呼,情绪复杂地问:“大姐,孩子好些了没有?”

钱娇愁眉不展说:“还是有些发热!刚才起床时还呕吐了一回!”

邵元节和吕康互视一眼,心中都不知是什么滋味。

钱娇吃早饭时心不正焉的,暗自纳闷嫁祸巫术为何没有显灵?难道没有人和动物经过自已掩埋诅咒灵草的那条小径么?

邵元节见钱娇有些精神恍惚,竟忘记了付饭钱,便要掏钱会账,钱娇这才回过神来,忙拦住邵元节,自已付了这顿饭钱。

彼时,焦获和江燕也出来吃饭来了,邵元节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等候焦获和江燕二人吃完饭后一起去赶客船。他想起昨夜的事情,故作随意地问焦获:“焦大叔,这些年你一直是孤身一人在寻找江大婶么?”

焦获不愿多提及此事,假装吃面条,口中含糊答应。

邵元节观察着焦获的表情,试探道:“我去年有事到湖北去,从这猴子坪路过一回的——如今都快过去一年了,我还能记得上次是住在米家客栈的,米家客栈的老板我还有些印像的……”

焦获的表情起了一些变化,似想起了什么,截口说道:“这街道还是有些小变化的——我记得去年同一位道上的朋友逛下街时,那边还没有马路的,现在新修了一条官道,那一带的房屋都拆迁了。”

邵元节故作感兴趣地问:“哦,焦大叔刚才不是还说是一个人么,这道上的朋友又是哪儿的人呢?”

焦获想了一下,道:“他是湖南竿子坪(今凤凰县)的人,姓谈,他是个生意人,从四川秀山县(今属重庆)贩水银到辰州。.他长年在湘西和川东一带做些小本生意的。”

邵元节猛然想起昨夜在米家客栈的账簿上看见过一位姓谈的客人的记载,正是竿子坪的人!

——本来邵元节匆匆一瞥,不可能记住这个人,只因为这人的姓氏有点少见,所以邵元节留下了一点印象。焦获不提,他也不会想起来的,但提到姓“谈”或者姓“谭”的人,邵元节就回忆起来了。邵元节记得在四月六日的客人名单中并没有姓谭的人,所以多半是姓“谈”了!

邵元节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不动声色地多问一句:“焦大叔怎么会和做生意的客人在一起呢?看来焦大叔在江湖上认识不少朋友嘛,呵呵。”

焦获目中透出一丝得意之色:“他姓谈——谈话的‘谈’,不是言西早的‘谭’,名字我现在忘记了。他跟你们一样,也是在路上认识的。因为我也要去辰州,所以我们结伴同行了一程。”

邵元节微微激动,道:“我是辰州土生土长的苗家人,谈这种姓不多见,想来他和焦大叔一样,也是一位汉人吧?”

焦获点点头,微笑道:“他也是汉人,而且我们的年纪也差不多大,他还比我年长一岁,所以我们才有许多话说——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们都是去辰州,所以才结伴同行一程,哈哈。”

邵元节问:“你们是从竿子坪一道过来的么?”

焦获目中带着追忆的神情,说:“是的,我和他都是从竿子坪赶的客船——另外还有一位姓石的客人,他们是一伙做生意的。石兄弟要年轻一些,才三十余岁。”

邵元节灵机一动,装作无意识地把玩自已的苗刀。

焦获看了他手中的苗刀一眼,又看了江燕一眼,省起什么,说道:“哦,我那把水果刀原本是姓谈的朋友的,我向他借用过两回水果刀削水果,分手几天之后,我才发现这水果刀原来在我的包袱中!我记得我两回借刀后都还给他了,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小刀居然在我的包袱中……”

江燕随口说道:“你这人呀,总是糊里糊涂、丢三拉四的,说不定忘记还给人家了,自已却以为还给人家了呢。”

焦获自嘲道:“我好像还没有老糊涂到这地步吧,一时忘记了也是有的——嗯,也许是在客房中聊天之时,我无意中将这水果刀放入包袱里了吧。”

邵元节听了这番话,一颗心差点要跳出胸膛!暗忖:“说不定是这位姓谈的客人杀人之后,为了自保而有意栽赃嫁祸给你的吧!?幸好那晚有一位捕快在场,他证明在事发时你和一位朋友(可能就是姓石的那人吧)在邓家茶馆听评书,并且和别人差点打上一架——因为你和那位朋友都有明确的不在现场的证明,所以才没有引起捕快们的怀疑,因而也没有搜查你的包袱吧……要不然你老兄很可能会身陷牢狱之灾了!”

邵元节言念及此,又觉得这事有些可惜:“要是当时发现了这凶器的话,很可能会查到那位姓谈的客人,如果姓谈的客人没有明确的不在现场的证明,而又在你们客房包袱中搜查出凶器,也许凶杀案就告破了吧!”

转念又想:“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吧:捕快的这个疏忽,造成米慈恩错杀了那个名叫和东平的人拐子,从而救下了诸葛灵辰……因为亲眼目睹这件凶杀案,我才会特别感到好奇吧,所以才会去月亮潭,从而和杜娟结成姻缘……”

说话间,焦获和江燕吃完了早饭,大家便收拾包袱起身去沅江边赶客船。

邵元节心下寻思:“我现在有事在身,不能及时去查证谈姓客人的名字和籍贯了,待我回来时再找机会向米老板打听这人的情况吧……”

客船启航后,邵元节望着汤汤的沅水,心潮起伏。不由生出一个念头:“既然这把水果刀不是焦获的,而且又成为了凶器,我不如找个机会拿走这刀,以便用天眼多看上几回,说不定就能看见凶杀案的真相……”

正自思索,却见一个矮小的商贩在船上顺便卖柰,邵元节计上心来,遂走上前去询问柰怎么卖,小贩说:“二十五文一斤。”

邵元节微讶道:“这么贵啊?”

小贩勉强笑道:“这是山东烟台的柰。路程这么远嘛,嘿嘿。”另一个客人撇嘴道:“放屁,明明就是这一带的柰,你哄骗谁啊!”另一个女客人也附和说:“就是,就是,做生意要老实一点嘛!”

小贩煞有介事赌咒发誓说真是山东烟台的柰。焦获也走过来看热闹,拿起一个柰,故作老练的样子,哂笑道:“这是湖南株州的柰吧。”商贩见这些客人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乡巴佬,生怕得罪了顾客,笑而不答。

众人讨价还价一番,最后以二十文一斤成交了。邵元节遂掏钱秤了六个不大不小的柰。

奈这种水果就是今天的苹果,“苹果”一词源于梵语,为古印度佛经所载的一种水果。后被汉语借用,称为“平波”、“苹婆”,明朝万历年间农书《群芳谱》中《果谱》有“苹果”条,称:“苹果,出北地,燕赵者尤佳。”

苹果在中国又称为“林檎”,李时珍说:“奈与林檎,一类二种也。”中国土生苹果在清朝以前于河北、山东等地广泛种植,因产量少,故价格较昂贵。

邵元节分给白老二、钱娇、江燕和焦获一人一个柰,自已留下两个。

焦获忙含笑称谢,江燕从前是井军官的小妾,自然并不媳,只是礼貌性地道谢一句。

邵元节取出身上的苗刀,对身边的吕康低声说道:“我替你削柰吧。”

吕康脸上微红,抿唇浅笑。

钱娇见白老二将柰在衣袖上揩拭了几下,张口欲啖,忙阻止说:“你有病,这样吃水果不好的,还是等你邵叔叔用苗刀替你削了吃吧。”

焦获正在替江燕削柰,听见这话,便主动将水果刀递给钱娇,钱娇口中说:“你先削吧。”却伸手接过了水果刀。替白老二削起柰来。

邵元节替吕康削好了柰,递给她时有意说道:“这苗刀太长,使着好不趁手,削得不像样子,嘻嘻。”

吕康恬然一笑,瞥了江燕一眼,也学她斯斯文文的样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钱娇替白老二削好了柰,将水果刀要还给焦获,焦获客气地说:“大妹子,你自已先削好了再还给我吧。”钱娇说:“我不想吃,还是留给孩子吃吧。”

焦获勉强一笑,正欲接过水果刀,邵元节忽然说道:“我这苗刀使着不趁手,我也借用一下吧。”

焦获微笑道:“你先削吧。”邵元节说:“你先削吧。”二人略一推让,邵元节怕焦获真的收回刀去——自已如果不用苗刀削水果,恐人暗中笑话自已穷讲究,遂将水果刀从钱娇手中接了过来,替自已削起柰来。

邵元节才削了小半,假装起身到船舷边去吐口痰,背着众人,将水果刀藏入自已怀中,然后做出很难为情的样子,走过来对焦获说道:“焦大叔,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失手,将水果刀丢落到河中去了!我将这苗刀赔偿给你吧。”

焦获一愣,忙含笑摇手说:“一把水果刀打什么紧,丢了就丢了吧,还什么还。”

邵元节假意要还,焦获道:“你这是苗刀,是你们苗人用来防身的吧,我一个汉人拿来做什么?小兄弟太见外了!”

邵元节连说不好意思,遂用苗刀削好了柰,递给焦获,焦获也不多客套,将自已手中未削的柰和邵元节作了交换。

吕康吃了半个柰,便不吃了,趁众人摆龙门阵没有注意,悄悄将半个柰放进了包袱中。吕康抬起眼帘,发现邵元节将自已的举动看在眼里,脸上微红,羞涩地悄声说道:“我想将这半个柰晚上留给阿悦吃。”

邵元节微微一怔,不意吕康对金蚕蛊阿悦这么好,因道:“你对它真好!我这个还没削皮,你晚上留给阿悦吃吧!你自已吃了那半个削好的吧。”

吕康抿笑摇头,邵元节悄悄将手中的柰放入吕康的包袱中,又将吕康那半个柰拿出来递到她左手上。吕康心中一热,怕众人看见笑话,手拿柰,却半天不好意思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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