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偷听

庆丰节是这里的一个传统节日，是庆祝秋天来了，丰收的季节来了，各家各户要祭祀，再聚在一起庆祝丰收，热热闹闹的表示日子红火，期待第二年更丰收，日子更红火,是这里除了过年第二大的节日。

连玥荷坐在椅子上沉思，细巧在旁边看着她，她觉得小姐有时候不像十岁的孝，却像大人一样，沉稳，做事不慌张，难怪是官老爷家的小姐，就是比别人强，反正听小姐的话是没错的。

连玥荷想着昨晚无意偷听到爹和娘的话。昨晚娘把自己叫到她房里叮嘱今天到燕府要注意的事项，后来爹爹回来了。自己就回房，走到园子里时，想到刚看到爹爹一脸倦容，想是白天很辛苦，就到厨房做了糖水鸡蛋送给他吃。

走到他们房门外，刚想敲门，就听到娘激动的尖音：“我真想问问她，你到底是不是她生的。”玥荷忙缩回了手，心里怦怦跳，左右看了下，没有人，还好娘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都没让春花姨侍候，所以没有人。屏佐吸静静在外面偷听。

“兰香，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是老太太生的，这是毋庸置疑的。我知道让你和孩子跟我受委屈了。”

“那为什么她要那样的对我们，你做到如今的位子她们帮过你什么，动不动就用要去告你不孝来威胁你，不就是要钱你没及时给，你如果真的不孝，老家里的祖田和铺子是谁置的，她二老每月五两银子是哪儿来的，田地和铺子的出息我们一文也没有，都给大哥，连侄儿侄女的上学束修都要我们出，梅儿在老家养，每年问我们要三十两，可是衣料什么的都是我们自己出的。猩长这么大，基本上都我娘家养大的，没用什么钱，这次回来的新衣服布料是我娘过年时偷给我的贴己钱买的。文轩还小，有时跟我要吃零嘴，我都不敢带他去，怕他胡闹给你丢脸过，我也不敢常常出门做客，怕那些贵妇们比吃比穿，我太过寒酸，给你丢脸。我知道你又要说，你从小在外求学，虽然家里没有管你，身为子女要孝敬老人，这是应该的，我没有意见。但是说到大哥一家，他管着两个店铺，每年的利钱不少吧，可是侄儿的束修，侄儿侄女的衣服，四时八节用的钱都是我们出，自己的孩子排在最后，你说这过的什么日子啊。”接着就听到娘细细的抽泣声。

“别哭了，兰香，是我没用，你跟孩子都吃苦了。我知道家里没多少钱了，这次娘问我们要一百两银子的确太多了，到时想办法少给点了。这是六十两银子，你拿着，这次庆丰节，我给老家带去的是一些土特产，花了不到五两，过个节那里用得了十两.....”

“你哪来的钱，每月的俸禄你都领了，又没到过年，碳敬还没有，你不要做糊涂事啊。”

对兰香打断他的话，他并没有生气，“你说什么呢，你夫君会是那些贪赃枉法之人，这些是我把下月的俸禄先领了出来，有三十两，加上你平时给我出外应酬结存的十两，还有参加诗会得的润笔费二十两，这不就是六十两了，猩这不是回家过第一个节吗，我们家好好庆祝一下，还有她马上要去燕家族学了，你也要跟她置一些行头，别让那些同窗笑话她。你放心我们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我把政务抓好，把丘平县治理好，上峰就会赏识我，说不定我也能给你挣个夫人当当呢......”后面的话连玥荷不想听了，悄悄后退了几步，再重重的弄出声音，嘴里叫着，“爹爹，娘，快开门。”

门打开了，看着连玥荷用托盘端着个碗，走了进来，“姑娘家不要大喊大叫的，以后要注意了。”王兰香一边接过托盘，一边教女儿。

“知道了，娘---爹爹，我给您们做了糖水鸡蛋，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吃，看好不好吃。”故意拉长声调回答她娘，瞟了一眼，看她眼睛红红的。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娘你怎么了，眼睛都红了，是不是爹爹骂你了。”

“没有，是刚才有个虫子飞到了眼里，现在好了，快让你爹吃你亲手做的糖水鸡蛋了。”王兰香忙转移话题。

“好，好，我来吃我闺女亲手做的鸡蛋”连长林接过话，夹起鸡蛋吃了一口后，“好吃，真好吃。”夸张的样子把玥荷斗得哈哈大笑。

“不能这样笑，你是个姑娘家，要矜持。”王兰香总想把女儿养成大家闰秀的样子。

“是，母亲言之有理，女孩子要立不摇裙，笑不露齿，夜已深，请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早些安歇，孩儿告退。”说完行了个蹲礼，后退着出了门，把连长林与王兰香弄得一头雾水，只是在她转身出门时对着连长林做了个鬼脸，连长林才恍然大悟，笑着骂；“鬼精灵的丫头，快去睡觉。”

身后的屋时传来一阵笑语声，连玥荷的心也放下了，差点以为父母吵架呢，想到娘嘴里说的那个祖母，心里就不舒服。

连玥荷想到这里，才知道小弟为什么对六格盒的糕点那么喜欢，说过年时才有，还以为是太好吃了，吃的人太多不好买，原来是平时买不起。才知道家里的下人为什么那么少，很多事情爹娘都要亲力亲为，灶上的孙大娘做饭买菜也是精打细算，想是知道家里的情况。还有娘，昨天去燕家穿的衣服好像是压箱底的衣服，头上带的发钗也是在家里一次也没见过，估计出门时她才带。爹爹的衣服总是官服，回家的常服也是有些旧的，原来自己一直住在乡下，对这些排场上的事也不知道，以为这里情况是这样的。今天去燕家，见到的，昨晚听到的，原来是家里太拮据了，爹爹一个人的俸禄要养两家人，那家人还是个无底洞。

连玥荷发着呆，不知有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路子呢，看得出爹爹是个清官，也是个孝子，估计叫他不听祖母的话是不可能的了。靠他那俸禄家里只有一直过拮据的日子了，可是姐姐已满十四岁了，过不了几年就要出嫁，那嫁妆怎么办，小弟也要长大了，那用钱的地方还多，会不会让他变成个贪官呢，然后东窗事发，被判刑什么的，古代还有流放什么，想想前世电视看到的那些古装电视里的画面，想想就可怕，玥荷浑身打了个冷颤。挣钱，紧了紧拳头，一定要想法挣钱。

连玥荷又想，这身体只有十岁，就算有什么好点子也不能说啊，别人不把你当妖怪才怪呢，真是让人为难，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连玥荷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当成了正真的连家人，已慢慢融入了这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