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寒雨宫的人

司扶口中的亲人,便是慕容诗无疑,而他说的白映儿中毒之事,再明显不过是因为荀府那两母女身死之后留下的线索直指面前的女子。

这般说话的意思,便是他很清楚阿奴是何人,此前无法光明正大的查下去,是因为他们实在无从入手,却不代表作为可疑人物的女子能够撇得一干二净。

那时没有什么过分的动静,不代表如今还能任其为非作歹。即便是再不能动的人,若是真的惹急了害得他们没了理智,想来事情的走向也不是可以随意控制的。

而听到司扶都这般说了,阿奴也知今日是碰到一个硬钉子。没想到那白映儿大难不死便罢了,竟然还让司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若是以往,说什么这男子的态度也不可能坚定至此。

不过这对阿奴来说也没甚所谓,她之所以在主子那里得宠,靠的可不是这样一时半刻的信任。这等小事,本来随意一个丫鬟便能做到,也体现不了她的价值。

宫中的规矩男女不同席,她不觉得这白衣男子会如此胆大妄为的坏了规矩。最多换个人领路,到时自己再出现完成任务。

不过阿奴也觉得这次是太过疏忽了,没想到为了省事自己前来,反倒让司扶有了个光明正大拒绝的理由。

“公子看上去一表人才,却没想是个不大度的,为难我们这身份低下的宫女算什么本事?”正当阿奴不知自己该直接转身离开,还是周旋一番再做争取之时,一道略显气恼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这司扶拦住阿奴的动作太过明显,即便是远远看着,也能让人觉得此时这男子所为是在纠缠宫女。

难得的是即便司扶一头白发特征这般,对于宫中消息闭塞的小宫女来说,若是没有好心人告知,却是半点不识得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的。

其实说起来,这样的情况也属正常,宫中的人惯来只知讨好自己的主子,或者是管事嬷嬷这类对于他们来说的大人物。关于司扶这样的存在,反正不会经常出现在宫中,自然没人可以了解。

她们不同于阿奴,这些小女子活在宫中的目的很简单,除了谋生,余下的便全都是怎样讨好了能使自己赚得更多的人。阿奴其人,是花皇后宫中的红人,对于她们这些并不起眼的宫婢来说,阿奴的存在算是她们不得不讨好的对象。

虽说现在受宠的娘娘两妃冲冠后宫,但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这花皇后的地位本领,根本不是那两个排不上号的小家女子所能比拟的。*风向从来没有变过,花皇后其人,永远是一方独大,与皇上宠不宠幸无关。

只要她想,后宫之中随意一条人命,都不在话下,即便是皇上也没办法拿她如何。但也好在这花皇后一直没有想过要做得多么露骨,与皇帝相敬如宾,也算是留了几分相互颜面。

于是凡宫廷之中的人,对花皇后都十分尊敬,包括她宫中的下人。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那位不知名的宫女看到阿奴这边有情况之时,会出头为其解围。

不过,这人也算是没有眼力见的,若是她此番没有遇上司扶,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但偏偏撞到了枪口,便只有事后哀叹的份了。

阿奴心思转了几转,此时也觉得这人有些多事了。别说自己,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想过要这样惹怒了司扶,这不起眼的宫女为了讨好自己,却是哪来的这样的胆子?

疑惑间,女子回身看向那宫女。

起初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这人的身份却远远不够阿奴印刻在脑海。此时一见,反倒有些迷糊了。明明这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会突然帮自己出头,莫不是说,这又是哪个宫妃的陷阱?

如此一想,倒是阿奴心间更加戒备了。她虽然觉得今日这小事一桩,但了冷不防有人因着这个而算计自己。她的身份不只是小小的宫婢,全然不能一时粗心惹祸。

而那个为阿奴出头的宫女,看上去也不像是为了阿奴而出声,光是见她看着云子桑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就知此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倒是这样,反而让阿奴更加没有把握了:“妹妹为我直言冲撞了贵人,实在冒险。”

不知不觉间,阿奴已经密语传了一句话到那宫婢的脑海。

只是与其说是密语传音,不如说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本来白映儿就是那逆天的修为,碎血心经的效果也根本没有随着她昏迷而停止修习,反倒有更上几层的迹象。

而司扶和云子桑的修为都属上层,这阿奴本身修为不低,但奈何密语传音的对象太不靠谱,面上神色变化很快自然使得他们疑心顿起。

阿奴的想法其实也不复杂,她想知晓这宫女到底是哪个宫里的,此时又为什么要为自己出头,到底是率性为之,还是她主子的吩咐,或者,是因为一时花痴看上了这冷面却又眸中带着温柔的少年。

这宫女明显修为一般,说到底,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知晓那玄力内功的精妙的。

司扶本来就不欲回答这宫女的话,不过是因为此时那阿奴还在此处,他才没有随意打杀了自作聪明的婢女。

到底还是有所顾忌,虽说司扶向来喜欢率性而为,却也不得不考虑皇宫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能忍的时候,还是忍一下便好。顶多再过一会儿,实在不爽,也可以到时候再动手。

“你是哪个宫里的?”倒是云子桑忍不住那宫女炙热的目光,眯着眼睛问了一句话。也很好的解决了阿奴的疑问。

白映儿心中腹诽这少年的不靠谱,却又觉得她认识的云子桑不会做这般无用的事情。比如,跟一个小宫女闲话家常。

那宫女闻言神色有些为难,似乎是极为想要回答云子桑的话,却又觉得不敢随意暴露了自己主子。

阿奴眼珠一转,却是轻声开口道:“奴记得,在安妃娘娘宫中见过妹妹。却不知是否记岔了。”

女子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倒像是即便她记错了,也没有人会责怪。不说这阿奴是不是故意说出这样的猜测,安妃这二字着实让云子桑皱起了眉头。

如今皇宫之中两妃风头正盛,安妃是其一,另一个便是莲妃。

这两位主子都是双十年华,得宠一时也不甚奇怪。但若是说根基,那离皇后娘娘确实差得太远。皇后之下无贵妃,除去宫中太后娘娘,这皇后之下便是安妃和莲妃最大了。当然,四妃之位空悬有二,竞争也很激烈。

只是没想到,这安妃没全顾着自保,反倒还把手伸到了皇后宫中了?

听了阿奴的话,那宫女有一瞬的慌张错愕,却在下一秒急声反驳:“姐姐怎生这般糊涂!奴婢明明在寒雨宫莲妃娘娘手下当差,至于安妃,奴婢虽是尊敬有加,却从未去过她的宫里。”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这宫女越是着急反驳,就越有可能是刻意掩饰。毕竟她要做的事情还没有真正做好,怎么能容得两轻易暴露。

不过,若是要怪,也要怪这宫女实在是太愚笨了,好好的硬要拿云子桑当做幌子,却不知少年最厌恶的便是被利用,何况,他心念着的白映儿此时脸色有些差,还不知是不是自己又有哪里没有照顾得周到,惹到了佳人。

该知晓的也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云子桑更加在乎的是少女的心情,见她明显不怎么感兴趣在此周旋,少年只想着白映儿是累了。

于是没有太多的犹豫,他朝司扶一个眼色,三人便一如来时样子不仅不慢的朝御花园正中走去。本来,这所谓的引路之说也随意有无,他们想做的事情,暂时还不用那么刻意的在乎皇帝想法。

阿奴察觉到了三人动静,她皱眉看过去一眼,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漠然没有出声。本来,这一环就是自己考虑不周出了纰漏,现在又冒出另外一个婢女,事情已经偏离想象中太多,她不得不从长计议。

那宫女说完,像是生怕阿奴不相信她,还毫不避讳的取出自己袖中的宫牌,带着些傲气轻声朝阿奴道:“奴婢的主子可不会是那嚣张跋扈的安妃娘娘。”

传言现在莲妃荣宠最甚,皇上已经有几日连续在寒雨宫安寝,没有问津安妃宫里。也不知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甚至为了一个栽赃嫁祸,能够任下人这般诋毁自己名声。

阿奴见这人这般肯定,便也没有想着要反驳什么,总归这些都无关皇后娘娘的事,而自己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妹妹见谅,想必是奴记错了。不过适才谢谢你为我出头,改日我定会到莲妃宫中找妹妹,正式道谢的。”对于阿奴来说,这般小宫女的心机,确实有些不够看了。若是平常,她兴许并不会有兴致跟她周旋,但是奈何今天实在出师不利。

这人惹得自己不顺,断没有轻易脱身的道理。

那婢女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陪着笑摆手道:“姐姐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的!啊?那三位贵人怎么不见了?!抱歉姐姐我先失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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