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渴的狼
韵真刚出门就碰见李明熙和韵冰从外面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也不知道自己托付他的事情打听了没有,看那神情多半是忘掉了。.
“姐,你来,我有话对你说。”韵冰一把搂住姐姐的手臂一脸的神秘,就跟刚才母亲一模一样。
“是不是王子同来过了?”韵真没好气地说道。
韵冰眼珠一转,看看母亲的卧室,就知道姐姐已经知道了,于是笑道:“姐夫说过两天要请我们吃饭呢,对了,他请我去他的公司上班,每个月八千块……姐,你说我去不去?”
“不许去!”韵真几乎厉声说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缓和了语气继续道:“什么姐夫姐夫的,你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啊,今后离他远一点,他和我们家没关系了。凭什么一个月给你八千块钱?是你有经营才能还是有管理才能?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韵冰撅着小嘴说道:“这么厉害干嘛,人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韵真也想不通,怎么家里人除了自己和父亲之外,都把王子同当成了好人,不过也难怪,王子同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嘴巴又甜,要不然当初自己怎么就被他骗了呢。
“我不是说让你报个财会方面的学习班吗?你到底报了没有,别整天晃来晃去的,先把本事学好再说。”
韵冰无端被姐姐一顿训斥,委屈地跑进屋子了,李明熙笑道:“姐,冰冰也没别的意思,这不整天待在家里着急嘛,我刚才还对她说呢,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确实有点让人起疑……”
韵真说道:“着急也不在乎这么几天,这段时间刚好给自己充充电,不管到什么单位,都要有一点真才实学才好,就算到政府部门混日子,也不能两眼一抹黑吧……对了,明玉的事情你打听没有?”
李明熙一副无奈地说道:“我都问过来了,各个分局缉毒大队今天都没有抓人,我估计可能是被哪个派出所抓了,如果案情严重的话,可能明天会上报分局,如果不严重的话二十四小时之内罚款放人……姐,她不是万银的老总吗?怎么还干这种名堂?”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买来自己吸的吧……”李明熙这么一说,韵真一颗心渐渐松弛下来。
“如果真的是自己吸,那问题不大,我明天再让他们问问,到时候找找熟人罚款了事……”李明熙说道。
派出所?人民电影院应该也是属于解放北路派出所管辖,会不会是徐召的人抓了明玉?
“明熙,你现在就给解放北路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说不定明玉被他们抓走了呢。”韵真连忙说道。
“你不是认识他们所长吗?你直接打电话问问他不就清楚了?我要是问的话还要通过分局,如果他们没有上报也查不出来。”李明熙说道。
韵真一想也是,这事如果被上面知道了,到时候反而不好运作,干脆就给徐召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他还不至于瞒着自己吧。
“对了,姐,你最近见过笑愚没有?他还在不在派出所上班?”李明熙问道。
韵真摇摇头,心想,最近忙昏了头,几乎把他忘记了,看来忙碌也是检验感情的一个有效办法,这说明自己对秦笑愚还谈不上感情,要不然怎么会把他抛在脑后呢?
“你们是战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韵真说完就走出去了,李明熙盯着她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心想,大姨子怎么前后判若两人,前一阵子还让自己照顾秦笑愚来着,现在表现的就像不认识似的,看来秦笑愚小子没戏了。
柳中原从韵真的别墅出来之后没敢回家,他担心明玉已经把他供出来了,那样的话他一回家就有可能被抓。一想起明玉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感到一阵难受,以至于对韵真的那笔贷款都打不起精神。
在一家小饭馆吃了一顿晚饭,心里想着今晚到哪里躲一下,反正最迟明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他相信韵真不会不管这事,毕竟她和明玉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了,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他沿着街道慢腾腾地溜达着,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会所对面,看看屋顶上万银国际娱乐休闲中心几个大字在黑夜中熠熠发光,心想,会所总经理突然没来上班,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把这事报告刘源。
也许不会,会所已经走上了正规,即便明玉不在,一切都会有人打点,她那个总经理可有可无,实际上早就被人架空了。
倒是乔巧不去上班,马上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总经理可以没有,收钱的人可少不了啊。严格说起来,明玉在会所里的地位还不如乔巧呢。
这样想着,柳中原又为自己的女友感到愤愤不平,堵着一口气就向会所走去,一方面想看看会所没有了明玉将会是一番怎么样的情形,另一方面这里让他有种安全感,他知道,像这种会所,警察一般不会来,即便要来,也会事先通知,因为,会所开业之前就已经用钱把路子走通了,说实在的,只要这里面不要发生命案,警察根本就不会来。
会所的门并不是朝任何人都敞开的,好在门口的保安和迎宾都认识他,也没人拦他,任由他走了进去。
大厅里照例是灯光朦胧,台子上有几个模特在表演内衣秀,这个时间宾客们还没有挑好姑娘,所以都在大厅里寻觅猎物,一边也假装欣赏一下艺术表演。
柳中原穿过大厅来到管理区,这里倒是很清静,一般只有财务和几个高级管理人员会待在这里,其他的人这个时候都在楼上楼下忙活着呢。
不过,让柳中原感到奇怪的是明玉办公室的门竟然半掩着,里面还有灯光。这不应该啊,这间办公室的钥匙连自己都没有,谁会在里面呢?
难道明玉被放回来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被抓,不过是出了什么意外,现在已经回到办公室了,也许自己的手机马上就会响起来呢。一切只是一场虚惊。
柳中原心里一阵激动,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要见到明玉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急迫,并且跟情 欲毫不相关。
他想都没想,几步就走到办公室的门前,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门,只朝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了,他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明玉常坐的位置上,手里端着那杯标志着她的身份的葡萄酒,似乎一直就那样坐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似的。
“进来呀,站在那里干什么?”刘蔓冬放下酒杯朝柳中原招招手。
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像个主人一样坐在明玉的办公室里。
柳中原看着刘蔓冬,脊背上直冒冷汗,倒不是刘蔓冬让他感到恐惧,而是他预感到她在这里出现肯定和明玉有关,也许明玉并不是让公安局抓走的,而是被刘源控制住了,不然为什么明玉刚失踪,刘蔓冬就坐在了她的办公室呢。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柳中原稳稳心神,走进了房间。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倒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早就辞职了吗?”刘蔓冬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是说你怎么会待在明玉的办公室?”柳中原在一张沙发里坐下,他几乎已经肯定,刘蔓冬知道明玉的去向。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家会所已经被我买下来了,从今以后这间办公室就是我的了……”刘蔓冬又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就像一只发 情的母猫。
柳中原吃惊的说不出话,这一切就像是在演戏一样,场景变化的太快,以至于根本没法搞懂剧情的发展。
她买下了会所?谁卖给她的?当然是刘源了。.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很简单,他抛弃了明玉,他发现情人对自己不忠,于是就抛弃了她,然后剥夺她的一切。
“明玉也是会所的股东,我怎么没有听她说过要卖掉会所?”
刘蔓冬嘻嘻笑道:“她那点钱充其量也只能算小股东,还轮不到她表态……怎么样?我知道你喜欢这种地方,回来吧,只要你乖乖的,这家会所今后就交给你了,我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这里你愿意卖什么都行,只要你受我的保护,谁也不会管你……不过,我想要你手里的东西,你不是喜欢钱吗?你只管开个价。”
柳中原微微感到吃惊,听她的口气显然是指自己手里的那些视频,她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些东西?难道她一直在监视自己?
“你说清楚……你想要什么东西?”
刘蔓冬高深莫测地说道:“一切和刘韵真有关的东西都值大价钱,比如,那台笔记本电脑,如果你能拿到手,马上就可以卖一百万……你和她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我就不信你一点收获都没有?”
看来她只是怀疑,并不清楚自己监控了刘韵真。“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东西……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她已经终止合同了,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明玉在这家会所有投资,她的钱怎么办?”
刘蔓冬冷笑一声道:“那和我没关系,她的钱又没有交到我的手里……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回来?”
一切都很清楚了,明玉每天晚上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们不但把她扫地出门,而且很可能已经……柳中原忽然想起了明玉肚子里的孩子,脑门上青筋鼓胀,汗珠子顺着脖子流下来。
“明玉在哪里?”柳中原沙哑的嗓音听上去就像一条饥渴的狼,说着话一个身子已经慢慢站了起来。
“明玉?她在哪里应该问你呀,我怎么知道……你……你想干什么?”
刘蔓冬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看见柳中原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一般朝着自己扑过来,伸手一把揪着她胸前的衣领,把她从座位上提起来,然后那脑袋凑近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明玉在哪里?”
刘蔓冬两只手不停地捶打着柳中原的手臂,她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男人会突然爆发,心里顿时有点恐慌,可并不恐惧。嘴里还骂道:“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今天便宜了你,不然……放手,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我的衣服……”
柳中原松开了刘蔓冬的衣领,薄薄的衣衫已经被扯开了,一只大 奶 子露在外面,不过,他并没有放过她,那只手马上就卡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的脑袋顶在了靠背椅子上,嘴里呼哧呼哧喘息道:“原来是你们设下的圈套……快说……她在哪里?”
刘蔓冬这个时候心里有点害怕了,因为脖子上的那只手力量大的超乎想象,自己细小的脖颈在这只手掌中显得不堪一击,并且,随着手上力道的不断增加,她已经感到肺部开始缺氧了。
“放开我……你救不了他……是你自己害了她……”刘蔓冬就像是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快叫不出声来了。
柳中原咬牙切齿,手上加大力气,看着女人一张脸涨的通红,一双眼睛就像是要鼓出来一样,嘴里嘶嘶吐着气。于是狰狞地说道:“那好,我先让你给她陪葬……给我的儿子陪葬……我明天就去政协找他……明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亲手杀了他……啊!”
柳中原正像一个亡命徒一般发着狠,眼看刘蔓冬的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可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噼啪声响,柳中原嘴里惨叫一声,一个身子朝后面跳出老远,定睛一看,只见刘蔓冬张着嘴大口喘息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袖珍高压电棒,两个电极之间还噼里啪啦地闪烁着火花。
妈的,这不是明玉的东西吗?没想到被她用上了,这玩意还真厉害,打得人直跳。还好有这玩意,不然今天非掐死她不可。柳中原一阵后怕,挪动着脚步慢慢朝着门口移过去。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会后悔的……”
刘蔓冬想站起身来再给柳中原来几下,无奈双腿发软,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男人竟然差点要了她的老命,一时心里既伤心又愤怒,只想亲手毁了他。
“谁后悔还不一定呢……别把我惹急了……”柳中原知道会所有不少保安,等到他们来了自己就走不掉了,来不及交代几句场面话一转身就逃出了办公室。
大厅里此刻正热闹,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台上的漂亮姑娘,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就在柳中原马上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忍不住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一转身就拐进了安全门,顺着楼梯往下面跑了两层,然后才乘坐电梯来到了楼下,一口气跑到对面一条小巷子的暗影里才停下身来,喘息了一阵,一双眼睛紧盯着会所的入口处,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毫无疑问,自己和明玉都掉进了一个圈套,下午的时候明明是乔巧让自己去弱,如果说明玉落到了警察的手里,那么她为什么没有被抓住,并且跟没事人一般照样在会所里上班,这种事情不可能光抓买的不抓卖的。这么看来明玉不一定在警察手里,很可能被刘源劫走了。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刘源肯定已经发现自己和明玉偷情的事情了,今天下午的那个圈套本来是给自己设下的,阴错阳差让明玉钻了进去,不然自己现在说不定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柳中原一颗心咚咚乱跳,想起了刘蔓冬的警告,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终于出事了,也不知道他会把明玉怎么样,如果他要是知道明玉的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说不定恼羞成怒会做掉她呢。不行,必须找见她,今天晚上明玉的下落就着落在那个小贱人身上了。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惊得他一下扔掉了手中的香烟,颤巍巍地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韵真打来的。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韵真的电话给了他一丝温暖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总算还有一个惦记着自己的人。
“你在哪里?”韵真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冷冰冰的,可还是有点焦急的语气。
“我……在外面……”
“你别瞎折腾了,明玉被解放北路派出所抓了,现在看来情况挺严重,她竟然一次买了一百多克K粉,够得上贩卖的标准了,柳中原,你可害人不浅啊,没想到你自己贩毒竟然还要把明玉拖上,你还是不是人啊……”韵真越说越气愤,说到后来简直是声色俱厉。
柳中原刚松一口气,可随即就紧张起来,他知道一百多克K粉要是被认定是贩卖的话,明玉非坐牢不可,韵真说的也没错,可不是自己把她害了吗?原来刘源是想借警察的手把自己送进监狱呢。
“我……我这就去派出所自首,把明玉换回来……”柳中原冲动地说道。
韵真一听似乎更来气了,骂道:“你神经啊,如果你想陪着她一起坐牢的话就赶快去……我告诉你,人家明玉可没提你一个字,这一点可比你强多了……”
柳中原哭丧着声音说道:“我现在知道了,她是被人诬陷了,他们本来是想送我去坐牢的,没想到是明玉去弱……”
“现在先不管这些……明天一早我去派出所再说,我可告诉你啊,你别再无事生非把事情越搞越乱……”韵真警告道。
“韵真……我刚才去了一趟会所,他们已经把会所卖掉了……明玉的钱都不一定能拿得回来,那可是她的所有积蓄……”
韵真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才沉声说道:“那也由不得他们,难道就没王法了,你先管好你自己……”
“韵真,你知不知道是谁买下了那个会所?”
“我怎么知道?”
“就是那个想买我视频的人,她叫刘蔓冬……”
柳中原刚说完,马上就挂上了电话,然后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嘴里干嚎了两声。出卖刘蔓冬让他感到一阵痛苦,可是他无法下决心放弃韵真的那笔贷款,所以只好用出卖刘蔓冬来补偿她帮助明玉的这个人情,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名正言顺地逼着韵真给自己贷款了。
忽然想起刚才在会所见到的乔巧,心里顿时就有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慢慢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发狠道:“你这个小贱 货,从老子这里赚了这么多的钱,居然还和别人合起伙来陷害老子,这口气不出今晚怎么睡得着觉啊!明玉损失的钱只好从你身上找回来了……”
柳中原红着眼睛慢慢往前溜达着,脑子里想象着乔巧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手里提着的那个大皮包,他知道那是会所一晚上的毒资,初略估算也有五六十万,每天下班的时候,都是由一名保安帮她提到车上,然后她一个人开车回家。
他不知道乔巧是不是会把那笔钱带回家,不过这无关紧要,他已经打定主意在她回家之前把这笔钱搞到手。
柳中原彻底把韵真刚才的交代忘记了,脑子里只想报复,只想把明玉的损失夺回来。刚好路边有一家小商店,他走到里面买了一圈宽胶带,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买了几个黑色的塑料袋,然后就坐在一个阴影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会所的大门口。
三个多小时后,客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从里面出来,一辆辆高级轿车驶离了停车场。直到门口再没人出现,停车场上也没剩下几辆车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沿着墙根来到了会所前面的停车场,一辆辆车看过去,最后就看见了那辆本田雅阁。
他把身子靠在一扇车门上,站在那里点上一支烟慢慢抽着,另一只手里却拿着一根细铁丝插进了锁眼。几分钟后,就见他扔掉烟头,一转身就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面,随即就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二十分钟之后,乔巧和一个保安从楼里面出来,柳中原赶紧蜷着身子半卧在车座前的夹缝里,屏佐吸,由于内心充满仇恨,心中反而没有多少恐惧,只是紧张的浑身颤抖,祈祷着那个保安千万不要上车。
前车门被打开了,车身微微一颤,乔巧坐在了驾驶座上,紧接着另一扇门也打开了,那个保安把皮包放在了乔巧身边,然后就像柳中原祈祷的那样关上车门离去。
乔巧并没有马上发动车,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我马上就回来了,你在楼下接我一下,包死沉死沉的拿不动……”
柳中原本打算藏在车上,等到乔巧家附近再动手,现在一听有人下来接她,立即就改变了主意。汽车一旦开动,在到家之前肯定不会停了,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
乔巧已经放下了手机,一只手松开手刹,眼看就要伸手去发动车,就在这时,她仿佛听见车后面有什么响动,正准备回头看看,忽然,只见一个黑色的东西朝着她当头罩下来,正好把她的脑袋套住,凭感觉就知道那是个塑料袋。
“别杀我……钱给你……”乔巧一瞬间就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毫无疑问,这是有人劫财,她并没有打算反抗,所以在脖子被勒紧之前先表明了自己的求生愿望。
柳中原其实也没有打算杀乔巧,尽管他恨死了这个女人,可还是没有杀人的胆量,不然刚才他就不会买宽胶带而是买一把别的凶器了。
他见女人乖乖的不反抗,正合心意,一只手箍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把早就已经粘在椅子靠背上的宽胶带往女人身上绕,等到把她的身子连带两只手都紧紧缠在了座椅上,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个过程中柳中原一声没吭,车里面只有两个人急促的喘息,一个是由于紧张,另一个是由于呼吸不畅,尽管塑料袋后面已经掏了一个洞供空气进入,可随着急剧的呼吸,薄薄的塑料袋贴在了她的鼻子上,所以,只能张开嘴不断地朝前吹着才能呼吸。
柳中原双手抱着乔巧的脑袋仔细看看,直到确定她不可能偷看,就直起身来凑到前面去拿那个皮包,一瞥眼,看见女人的衬衫被扯掉了一个扣子,随着胸部急速起伏,一直雪白若隐若现,上面一个小小的纹身引起了他的主意,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色彩鲜艳的小蛇,吐着长长的信子,好像要舔舐娇嫩的蓓蕾。
这个小贱 货真够浪的,居然在自己的胸上画这种玩意,在会所里曾经摸过几次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道风景。遗憾的是时间地点都不合时宜,不然真想好好玩玩她。
柳中原感觉到了那个皮包的分量,心中一喜,不用说,里面的战利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这就叫黑吃黑,凉她只能吃个哑巴亏,绝对不敢报警。
“朋友……钱你拿走……里面的账本留下……”
柳中原眼睛盯着车窗外面,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忽然听见乔巧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过,他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张张嘴差点问出声来,不禁吓了一跳,自己一出声,非被她听出来不可。既然已经得手,马上离开,不然夜长梦多。
他最后看了乔巧一眼,伸手打开车门,背朝着外面下了车。那个皮包也真够沉的,他把包夹在胳膊底下,看看没人注意,就从车尾的方向紧走两步,拐进停在那里的几辆车之间,然后猫着腰小跑了几步,迅速拐进了会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不一会儿功夫就失去了踪影。
第二天一大早,韵真约了徐召在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见面,徐召一脸疲倦的样子,显然昨天晚上没怎么睡。
“徐所长,我心里真过意不去,没想到老来麻烦你……”韵真觉得徐召脸上好像有点为难的神情,于是试探性地说道。
“刘行长,昨晚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想了一宿,说实话,这事还真有点难办……毕竟她持有K粉的量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我罚点款就把她放掉,局里面也不好交差啊。”
“这我也清楚,不过,她怀有身孕,能不能从这方面想想办法,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只要够不上刑事责任就行了。”韵真建议道。
“怀孕不等于分娩,也不等于哺乳期,像她这种情况就算按照治安管理条例,最轻也要拘留个十天半个月……我真不明白,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韵真赶忙解释道:“徐所长,我和明玉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也不会管这闲事。我敢用人格担保,她绝对不会贩毒,她吸食K粉也是受人逼迫……通过这次教训,我想她肯定再不会碰这玩意了。”
徐召把脑袋往前凑凑,低声道:“刘行长,虽然你们是老同学老朋友,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也许你并不了解她……
你可能不知道吧,万银娱乐中心已经成了本市的毒品集散地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只是那家会所上面有人罩着,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不好下手,不过,作为会所的总经理,你能说她是干净的?”
这种情况韵真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她马上想到柳中原肯定参与了贩毒,明玉也就是稀里糊涂被他利用,还不至于真的变成了毒贩子。况且,那个会所背景复杂,明玉有什么本事能让上面的人罩着她,显然在她背后还有人在暗中操控。
“徐所长,明玉是那家会所的总经理确实不错,可当初她也只想经营一家小型夜总会,后来有人出大价钱才把会所搞到今天的规模,但明玉在里面也不过是一个小股东,说白了她这个总经理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事实上她连财务权都没有,也就是年底的时候分一点红利,到现在一分钱还没见呢……”
“蒋明玉到底是什么背景?”徐召问道。
韵真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她曾经给聚源公司总经理刘源做过小三,不过后来有了男朋友就想结束这段关系……我倒觉得她这次出事会不会和刘源有关……”
徐召摇摇头说道:“不至于吧,刘源现在可是省政协委员,他不会为了一个小三争风吃醋吧,再说,这种丑闻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让人往他头上联想呢?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万银娱乐中心的背后另有其人,你说明玉会不会已经被黑帮控制了?”
一听到黑帮几个字,韵真没来由一阵恐惧,马上就联想起死在自己家里面的那个窃贼。徐召的意思很明白,明玉的会所已经被黑帮控制了,作为总经理,难道她就一点没有察觉?或者干脆真像徐召猜测的那样,她本人也成了黑帮?
韵真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明玉虽然爱钱,可胆子很小,最有说服力的是,她怀上了柳中原的孩子,显然有过正常日子的打算,怎么会和黑帮扯到一起去呢?不可能。
“徐所长,我不相信她会和黑帮扯到一块,她不过是想赚点钱,她那个人稀里糊涂的,就算会所被黑帮控制,她也不一定能察觉,你看这事……”
徐召瞥了韵真一眼,明白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替明玉说情了,一时犹豫不定,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蒋明玉要想从派出所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就看她答应不答应?”
韵真一听,连忙说道:“只要能出来,还有什么条件不答应的,如果是经济上的问题,我就帮她一把……”
徐召笑道:“刘行长,你真是个好心人,以前那样帮着笑愚,现在又……我要是再讲什么原则就显得虚伪了。
不过,我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样吧,等一会儿我亲自和她谈谈,如果她能答应做警方的卧底,我们可以放了她。
毕竟她的身份对我们很有价值,今后分局就算知道了也没话可说。只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卧底?韵真一时觉得好笑,明玉那个马大哈要是做警方的卧底,还不早晚一天把自己卧进去?看来徐召还不知道会所已经被别人买走了,明玉这个总经理早就名存实亡了,如果他要是知道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知道卧底是不是一定要卧出成绩,如果只是挂个名混日子,那答应下来也无防,总不会因为提供不了情报就抓她回去吧。就怕明玉不了解真情,心里一害怕拒绝做卧底,那样的话反而让徐召不好办了。
“徐所长,我能不能劝劝她,她现在心里害怕,可能会有顾虑。”
徐召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必须是她本人心甘情愿,并不只是一句口头的承诺,必须要办理相关的手续,当然,我们会替她保密……如果我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这事本来是不应该对你说的……”
韵真一听,既然这样,接下来就看明玉自己怎么想了,也许她急着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答应了呢。
“徐所长,不管怎么样这事算是拜托你了,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徐召笑道:“这么客气干嘛?你要是真想帮我的忙,那就把我的女儿好好调 教一下,这丫头最近好像老是满腹心事,问她又不说,她母亲都急坏了。”
韵真一愣,虽然徐萍有好一阵没有向自己报告什么新闻了。可也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相想必是刚失恋,所以情绪不佳罢了。
不过,徐召嘴里调 教两个字似乎让她明白了一点意思,于是笑道:“别担心,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情绪就是这么不稳定,多愁善感的……刚好总行搞了一个业务培训班,我准备送她去参加,她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给我做秘书,我要是看着有合适的岗位,自然会替她安排……”
徐召一听,心中高兴,嘴上却说:“刘行长,你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你只管对她严加管教,如果不听话揍她都不要紧,在家里有我和她妈,在单位就托付给你了。”
谈话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可韵真还是坐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其实她是想打听一下秦笑愚的近况,一心等着徐召自己先提起这件事,奇怪的是徐召居然决口不提他的名字。
注意到徐召看了两次手表,知道他上班的时间已经到了,人家可不像自己,上班早一点晚一点没人管,人家说不定还有一摊子事等着呢。
想到这里,韵真就站起身来说道:“徐所长,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万一明玉要是放出来的话就叫她给我打个电话,好让我放心。”
看着韵真离去的背影,徐召摇摇头,心想,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行长,这女人做事还真有一套,自己这边还没有答应呢,她就已经把自己逼到角落里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破天荒没有提起秦笑愚,难道她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
徐召昨晚躺在床上想着的并不只是明玉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在他看来比明玉更重要,那就是今天分局政治处将找秦笑愚谈话,他能不能留在警察队伍里今天就能见分晓。
对于徐召来说,秦笑愚能不能继续当警察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对他的欣赏问题,而是他已经看出来,自己女儿徐萍的一颗心已经吊在了他身上。
尽管他对秦笑愚的为人和工作能力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作警察是一码事,做女婿又是一码事,为了女儿将来的生活着想,他也希望秦笑愚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
像他这样的家庭,他也不指望女儿攀附上什么有钱人家,只要有个靠得住的男人,将来有一份稳定的生活就满足了。秦笑愚自然靠得住,可一旦被开除,生活上就会成问题,一个没有工作的秦笑愚并不是他满意的女婿。
他让老婆侧面试探了一下女儿,看看她究竟对秦笑愚有多迷恋,没想到女儿回答的很干脆,她说像秦笑愚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不会没饭吃,并且表示,她还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将来当警察,不想让他将来像父亲一样没日没夜的待在派出所里。
徐召在心里把女儿骂了一百遍,没想到这死丫头长大了就一点都不体谅父母的苦心,要么带个无赖回来,要么就不管不顾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没有家的人,真不知道她是心血来潮还是已经打定主意了。
不过,秦笑愚好像并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热情,为了避嫌,他一晚上都会坐在客厅里,拒绝和女儿单独相处,似乎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君子风度。
徐召私下认为,秦笑愚是个负有责任感的男人,一旦没有了工作,他应该也有自知之明,不会接受女儿的这份感情,这样一来,不管自己那个傻女儿怎么折腾都白搭,从这两天萎靡不振的样子来看,说不定已经受到秦笑愚的打击了。
然而,徐召虽然表面上对徐萍横眉冷对的,可也心疼自己的女儿,见她闷闷不乐,心里也不是滋味,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想办法保住秦笑愚的公职,成全女儿的一番心思。
昨天晚上,他和老婆商量了半夜,做出一个重要决定,把银行的存款拿出一半来,明天陪着秦笑愚一起去分局,他知道分局主管人事的副局长董昭喜欢钱,也许这笔钱能够让他对秦笑愚网开一面。
徐召当了大半辈子警察,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即便是当年为了自己的前程也没有走过谁的门路,可现在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决定犯一次错误,不过,为了这事他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似乎自己和老婆谋划了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