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帝像碎裂
听见桐桐的话语，几人轰然大笑起来。
洛天一时间有些茫然。只得接过紫竹，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吐不出半个字眼。
桐桐见几人大笑，洛天又沉默不语，羞红着脸，一转身，跑向远处。
终于，日上三杆，阿公等人招待众人午膳，三四百人，男女老少，一一入座，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而洛天，手中握着那一小节紫竹，久久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午紫竹舞依旧，场中男女看起来少了一部分。多半是求偶成功，皆大欢喜。也有失败者，黯然离场。
不觉间，日已西斜，最终消逝。暮色如水四合，缓缓浸染视线。一牙新月，逐渐在天际皎洁。
广场前的空地上，点起一个个火堆，帝庙大开，帝像正对着火焰，映发出宛如流动般的铜色。
此时洛天，桐桐，小石头，二狗子，小月月，以及超过六岁的近龄之人，坐在一张巨大石桌前，由烈叔指引，一一进行血脉测试。
桐桐此刻脸色不再羞红，坐在洛天对面。此时轮到了小石头，烈叔前来，领着小石头向帝像走去。
透过帝庙石门，里面帝像栩栩如生，站姿雄健，一手托着一方法印，一手则托着一盏月轮。月轮之间有一处日形图案，前后通透。将屋顶的石瓦抽去，月轮正中的图案便在月华倾泻之下，映照出一束灵光，直指庙中。
所谓的血脉测试，便是引掌心之血流出，伸手置于灵光之间，若是天资较好，可以修行，整个月轮便会散发光芒，从光芒深浅，时长，便可看出一个人是否有具有修行的体质。
谷中的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测试，不过出现合适体质的人极少，每一代都寥寥无几。
小石头随着烈叔的带领，走进帝庙之间，以针刺破掌心，顿时一滴血液缓缓溢出，渐成珠形。
小石头大气不出的将手放入灵光之下，场面安静。这是决定一生命运的重要时刻，是否具有修行体质，至关重要。谷中的猎人队里，牛叔和烈叔，还有山叔，牙叔四个当年便有微弱的光芒散发，修行了族中功法以后，现在赤手裂虎不在话下。若是阿公年迈，下一任的族长便要从几人中选出。
十息之后，月轮微弱的散发出蓝色光芒，随即幻灭。庙外的人群却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纷纷向小石头的父母祝贺。毕竟，谷中将来能多一个可以修行的“强者”，对村民的安全影响也是具有莫大的好处。
小石头满脸兴奋，脸色通红。
烈叔神色自若，目光之间却有欣慰之色闪过。
阿公更是在庙外微笑不已，捋了捋雪白的胡子。
片刻之后，烈叔带着小石头走出，下一个是桐桐，而洛天则坐在最后。
桐桐照旧而行。不同的是十息之后，月轮蓝色光芒大盛，映照四方！徐徐之后，才渐渐暗淡。
这种情形众人还从未见过。一时间怔住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虽然村民们对于光芒强弱的原因一知半解，可是也都知道，光芒越强，将来的成就越大！老一辈的人知道，像是阿公，当年的测试也只是发出了比小石头略强一些的蓝光，片刻便熄，后来经过修行，便可以催动几件为数不多的法器！
小桐桐的父亲更是欢呼雀跃，母亲激动无比，脸上笑容可掬，却又低头以手绢擦拭眼角。
“大家静静！”
阿公从庙外走进庙中，站在烈叔桐桐身前，背对帝像，朗声说道。
“子虎，阿秀，你们明日和众人一起，将离我院子不远的仓库整理一下，搬到此处。你们原来的房子作为新的仓库，以便之后更好的教导桐桐。”
桐桐父母连忙应下。
阿公宣布了这件事，测试继续进行。
但接下来，二狗子，小月月，以及诸多孩童便没那么激荡人心了。除了小月月，还有一位他姓的男孩，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以外，其他人都毫无异常。
但是这依然无妨众人的激动兴奋！桐桐将来的成就必然不小，众人怎能不高兴。
最后终于轮到了洛天。洛天紧跟着烈叔，向着这个可以决定命运的帝像走去。走到帝庙前的时候，阿公还宠溺的拍了拍洛天的脑袋。眼中尽是鼓励和期待。
洛天刺破掌心，将手缓缓深入灵光之内，心中着急，忐忑交织。
十息以后，月轮却猛的一震！连庙外众人都察觉到了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冲击扫过，空气引起了震荡。随即光芒冲天而起，犹如惊世！
此刻洛天的脑海却听得一个中年人突兀无比的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身具两种王族血脉？”
洛天顿时吓了一跳。2这声音闻所未闻，是谁在质问自己？
“是谁在同我说话？”洛天大声的问道，张嘴却是无声。
“一万年了，耕耘作古，转瞬沧海。想不到本帝万年前的机缘巧合，留下了一缕神识，今日竟见到天族王者与我族圣皇共同的后裔。”
“你在说什么？你是谁？你在哪里同我说话？”
洛天局促不安。刚才他已发现犹如空间错移，时间停顿，帝庙前的众人和烈叔姿态僵硬，脸上惊喜的表情仿佛凝住。
“皇子勿惊。是本帝的神识之力，在同皇子交谈。万载光阴流逝，这缕神识之力也终将消散。如今见到皇子，便不妨时日早晚了。”
说着，洛天的脑海间缓缓凝聚出了一个青衣人影来，除了大小，与帝像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身影透着一股威严，淡淡的强大气息，让洛天愈加紧张。
“你，便是我们拜祭的青帝！”洛天肯定的回道。
“不错，皇子殿下。当年我与第一代人族圣皇相交莫逆，曾一起参加伐天之战，皇子殿下为何身具两种血脉，且有一族，正是天族？不知皇子殿下的生母是谁？”
青衣人影缓缓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自从我记事开始，便在这山谷中长大。对了，我的体质这么奇怪，还可以修行吗？”
洛天说着神色微变，有些伤感。不过却又想起自己的体质，听他说的这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修行。
“哈哈，皇子殿下当然可以！若是身具两族王室血脉的人都不可以修行，那全天下可以修行的便再没有人儿了！”青帝哈哈一笑。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外面的人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全都一动不动？”洛天担心阿公他们，连忙询问。
“他们被我施了些手段，本身自然无恙，过会儿便可正常。皇子殿下身世扑朔迷离，可惜我真身不在此处。作为我故友的后人，本应多加照抚，帮你查询，可如今我这缕神识也将飘散。此处深入莽荒，凶兽太多，待我神识飘散，便不在安全。皇子殿下如今年幼，昔日伐天之战，本帝机缘巧合，曾经获得过半部天族圣典，名曰婆娑古经。皇子身负天族王室血脉，现在传承于你，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帮你做的了。等皇子勤加修炼，冲出莽荒，便可来银川之巅寻我。到时，本帝自带皇子查明身世。”
青衣人影一番嘱咐。洛天点头应下，对于寻找出自己的生身父母，洛天心中也是向往无比。
“哈哈，惺子，那我们后会有期！”青帝爽朗一笑。
洛天的脑海一阵疼痛，好像多了些什么，来不及查看，就陷入了深深的疼痛里。顿时小脸发白，冷汗直下。
而青衣人影身上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最终完全消失。
此刻，众人的欢呼才缓缓来迟。尤其是阿公，已然满脸激动的快步走来，一把将洛天抱在了怀里。
“我老早啊，就知道，我家小天与众不同，现在一看，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阿公老怀大慰。
洛天勉强笑笑。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魂上的疲惫。
“怎么了？小天？哪里不舒服么？”
阿公关切万分。
“阿公我没事。只是有些困了。”
洛天眼皮有些打架。
就在这时，高达三丈余的帝像却忽然碎裂开来：缓崩解！
阿公抱着洛天，和烈叔跃出帝庙的时候，整个帝像已全然破碎，碎块杂乱无章的纷纷堆砸在地上。
“帝像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