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上官无极哪里听不出黛凌话里的安慰，只是自己哪里还有颜面再见他们。想来今晚，黛凌不肯当众将小蝶说出来必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了。
房顶上，“欧阳就这样放他们走吗？”端木蓉蓉轻声问道。
原来不知何时，两人竟在房上守株待兔了，看来没有庸人啊，两人不过是为了黛凌不为难而佯装不知罢了，“不然呢？既然凌儿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欧阳赤云终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说到底都是小蝶一个人的错，祸不及上官啊。
第二天便没有见到上官无极和小蝶的影子了，但也没有人问起。黛凌已经准备好借口竟然无处可用，哪里还不明白二人已经知道了的事。心里感激，也不必说出来，这心照不宣的默契。
“欧阳伯伯，南宫现在行军到何处了？”黛凌一手抱着南宫轩，一边打破沉默。
“铁木城。唉~~~南宫小子的仗打得也不轻松啊！可惜啊，伯伯对兵法一窍不通啊！”欧阳赤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时间久了，欧阳赤云对于南宫泽宇越发欣赏，再加上上次因为黛凌失踪的事，欧阳赤云对南宫泽宇更是于心有愧。
只是对于打仗的事，欧阳赤云真是一窍不通啊，为这他都不知愁白了几根头发。
“何事，竟然如此棘手？”见欧阳赤云说得郑重，黛凌哪里还能镇定的了。
“铁木城，乃是北征进入京城的最后一关。南宫小子首战告捷，治军严谨百姓盛传，其美名迅速传开，一路北征大都得到百姓的配合。一直顺风顺水未有什么困境，只是这铁木城乃是皇帝的直属势力，想要敌人不战而降，基本不可能。”欧阳赤云摇了摇头，“唉，难啊，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这铁木城如同铁桶一块，难打啊！”
黛凌皱眉沉思，“欧阳伯伯，我要去军营。”
“唉，就知道你闲不住，头前儿还没生下轩儿的时候，你便想去了。如今轩儿已经生下来了，南宫小子有难，你去也好。给南宫小子帮衬一把，这些年，我看着他总是一个人，也心疼。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便是帮不上忙，去看看也是好的。”欧阳赤云难得的替南宫泽宇说了一堆好话。
“诶，诶。”黛凌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忙不迭应着，本来还以为要花大力气说服欧阳赤云呢。
“轩儿就留下来吧。”欧阳赤云看了眼黛凌眼里的孩子，见黛凌面有不舍，“怎么舍不得啊？如今你婶婶也当孩子的娘好些年了，你还怕轩儿能饿着？”
一句玩笑话，倒把黛凌逗笑了，就连刚刚的不舍之意也去了几分，到底心里明白，即便再怎么不舍也不能将刚满周岁的轩儿带到战场上去的。
“说什么呢？老不正经的。”端木蓉蓉冲着欧阳赤云的胳膊就掐了一把。
没有什么比欧阳赤云更让黛凌放心了，“蓉蓉，轩儿就交给你了。”黛凌对着端木蓉蓉道。
接过南宫轩，“凌儿，放心吧。”端木蓉蓉对着黛凌点点头。
虽然如此，自己的孩子，黛凌哪里放心得了，只是这话也不好对人说。
“好了，凌儿，别再婆婆妈妈了。事不宜迟，赶紧启程吧。”欧阳赤云已经在催促了。
黛凌虽然不解为何欧阳赤云今日的态度与往日这么不同，但被催的急了也想不了那许多。“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赶紧向着铁木城出发吧。”欧阳赤云摆摆手，对着黛凌催促道。
黛凌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只好顺从欧阳赤云的说法，仓促之间收拾下便准备启程了。
正准备离开，黛凌想着是不是该跟波尔冬说一声，踌躇再三还是决定跟波尔冬道别，毕竟波尔冬来自哈尔国，将其一人丢在这个举目无亲，黛凌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波尔冬，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在这里等我可好？”黛凌话说得急促，好在波尔冬也听懂了。
“夫人去哪里？”波尔冬如是道。
“战场。”黛凌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带上我。”波尔冬眼神坚定地看着黛凌。
“波尔冬，你要知道，这不是去游玩，在战场上随时可能丧命。”黛凌不同意。
“带上我。”波尔冬只是固执地又一次表达了想要追随黛凌的意愿。
黛凌了解波尔冬固执的脾气，加上把他自己留在这里也未免有些残忍，“一刻钟后，大门口集合。”说完黛凌便去牵马了。
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药庐，黛凌便和波尔冬策马而去了，也难为波尔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却将他的那匹马上装得满满当当的。
“老爷，这样好吗？”看着黛凌远去的身影，端木蓉蓉问道。
“怎么不好呢？莫非要告诉黛凌再不启程就来不及了？南宫泽宇危在旦夕？她刚刚历尽千辛万苦回到中原，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再说出这种话呢？”欧阳赤云也是无奈。
“唉，凌儿也是个苦命的丫头。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磨难呢？”端木蓉蓉似乎有几分不忍心。
“自古如此，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看那丫头的造化吧，咱也是能帮就帮，帮不上的也是无能为力啊。”欧阳赤云跟端木蓉蓉站在一起，这话中包含了多少无奈，多少辛酸。
此时的铁木城外的军营大帐中，“凌儿，凌儿。”南宫泽宇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师傅，父皇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不用问说话的自然是南宫谨。
这一年多的历练，他已经变得同南宫昀一样皮肤黝黑了，猛蹿的个头儿使得他俩看起来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没办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即便南宫小子能清醒过来，恐怕没个一两年也不能上战场了。只是这话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去的。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恐怕南离立马便会军心大乱。”陆宗明心里十分无奈，南宫泽宇被枪刺穿了右胸，能够活命便是奇迹。
“师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南宫昀犹自不信。
“好了，别骗自己了。就算没有尽得我真传，莫非你们就看不出来，能活下来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吗？听天由命吧。”陆宗明对这两个孩子真是疼到骨子里，但凡有一线希望，陆宗明也没想过要放弃，但眼下便是他也无能为力啊，倒不是自负，试问‘神医鬼手’都没有办法，还有谁能有信心将南宫泽宇从死神手里拉出来呢。
“只是，师傅，如今大军已经停留半月了，如何能瞒得住啊？”南宫谨心急如焚，于公于私都让他稚嫩的心灵受到了空前的考验，只是现在母亲不在，身为长子他挑起重担义无反顾。
“谨儿，眼下只能拖上一阵是一阵了。且看吧，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呢？”陆宗鸣说得话过于冠冕堂皇了，只是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好想呢？除非有奇迹，这一仗，陆宗鸣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群龙无首，南离已经必败无疑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黛凌早在一年前就失踪了，如今还有什么能挽回当前的败局呢？
眼下北朝还没有看出端倪来，当时尽管南宫泽宇受了重伤但他咬牙坚持，硬生生地挺了下来，正是如此才硬生生地拖得伤势更加严重，一躺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没有出现，军中已然有谣言传出了，只是有武勇等人压阵，一时倒没出什么乱子，南宫谨、南宫昀如今也堪当南宫泽宇的左膀右臂了，在军中享有盛名。但到底还是年幼，能为先锋难为将帅，还需要成长，不然也可以将南宫泽宇的担子接起来。
终究是要功败垂成了吗？陆宗明暗地里不知叹了多少气。
“师傅，父皇都这样了，母后什么时候会来呢？”南宫谨终于想起来他的母亲早已生产完毕了，这种时候怎么还不来呢？难道母亲只要妹妹不要自己和弟弟了吗？
这个问题倒叫陆宗明不知如何回答了，若是眼下告诉两个孩子真相，那该是多么残忍？南宫泽宇已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黛凌却是在一年前就失踪了，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也只好想着再拖一拖，万一出现个什么奇迹，万一南宫泽宇可以好起来呢？这有谁说得清楚呢？别人也就算了，他家都能算奇迹专业户了，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之前不是也是多少次都要死了，还是坚持活下来了吗？陆宗明一边安慰着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一面对着两个孩子道，“已经飞鸽传书给你们母亲了，很快就能来了吧。她比你们要着急地多。”
“她多么疼你们，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要是让她听见这些话，她不知该有多伤心了。”陆宗明板起脸来。
“师傅，对不起。我错了，母后最爱我们了，母后一定是在赶路了，我们再等等就好了。母后一定会有办法让父皇醒过来的，母后也一定会有办法解决面前的难题的。”南宫谨难得地露出几分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