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情相悦
和上一个周末的大雾笼罩相比,今天的省城迎来了久违的好天气。桃李园内,月色朦胧,树影婆娑。蟋蟀声此起彼伏,偶尔有风吹过,更是增添了园内的寂静。
听风亭是桃李园内一处出了名的景点,亭子的北边是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站在假山南侧,听南来的风,有如阵阵音符,或高亢激昂,或低沉委婉,听风亭因此得名。
对方维仁来说,刚刚过去的一周,是在惬意和愉快中度过的。球赛夺冠后,每当他走到一处,周围的人都会投来羡慕和赞美的眼光。萧美丽的报道,更是将他被誉为”神来之笔”的进球渲染的淋漓尽致,一想到此,他就会兴奋无比。有了这种心境,接下来的毕业设计和毕业答辩便是一帆风顺,大枸山的防洪与发电工程也定下了设计方案,只等设计指导的教授定案,就正式开始了。
站在听风亭下,方维仁想起了下午在食堂里碰上王新亮时得到的那张纸条。此刻,王新亮偷笑着说的“记住,9时正,一定要去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他从王新亮的眼神中,知道自己期待已久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从内心来说,他知道自己对她是一见倾情了。如果说,大学生活的前三年,看到校友们成双成对的出入,自己的内心深处,就会生起一种落寞的感觉。自己又何尝不渴望有一个女友,与自己牵手,比翼双飞?就是老家的亲朋好友,为他的个人问题开始操心的人越来越多了,好像是他找不到女友一般。
在这个问题上,唯独父亲的看法与众不同,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就公开反对他在大学期间交女友,“你们毕竟还是学生,我可以明确的告诫你,你们的同学都来自四面八方,大学期间交朋友影不影响学业暂且不说,就是毕业后不得不面对天各一方的现实,不得不承受两地相思的痛苦。”
“大学里优秀的人多的是,趁着在大学里读书的机会,就把个人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母亲到是很开通。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在父母双亲两种截然不同的“大学恋爱观”中,方维仁一直在犹豫中等待了。萧美丽美丽,可以说是至今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萧美丽有才,还是多才,能写能画、能歌能舞。有这个“才貌双全”的萧美丽出现,使得他这种犹豫慢慢有点向坚定的方向发展,最后终于是坚定不移。特别是从足球赛开始以来,萧美丽更是主动接近他,他很兴奋,他知道,以萧美丽的才华,写一首词曲俱佳的歌,还不是易如反掌。为什么要请他写这样一首小词,是不是对他的一个暗示?
在朦胧的月光下,萧美丽一身的白衣白裙,显得格外耀眼。
两人虽说不是第一次单独见面,但前一次独处是偶遇,这一次是约会,二人害羞得竟然一时无语。
沉默良久,还是方维仁先开了口:“那天真的要感谢你的稿子了,要不然就没人报道我们夺冠的喜悦了。”
“要谢你就谢王新亮吧,是她知道你要参加庆祝活动没时间,才让我来写的,让你们见笑我的拙笔了。再说,你不是帮我的忙‘等价交换’了吗,还这么客气?”
“好吧,不说这个。这段时间毕业设计和答辩的事这么忙,还要分心歌唱比赛的事,你了不起的。”
“我这点的‘分心’算什么,你从大一起就‘分心’校刊《象牙宝塔》,才真正了不起呢。”萧美丽笑。
方维仁朝前走了几步,笑道:“别见笑了。你看这个园林,以前学习忙的时候,一直没时间好好来转转。直到要离校了,才觉得该好好来看看,免得将来后悔。”
萧美丽道:“对啊,你们与文字交道打得多的人,更应该多来转转呢,人们都说这儿的灵气大呢?”
方维仁顿了顿,又看了看萧美丽,试探性的说道:“一个人,有时想来,也只好作罢。有时,我在想,要是有个人和我一起来,可以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那该多好啊。所以,我就在等待,等待有那么一天。。。。。。今天,我终于把你等来了,你愿意陪我走走吗?”
萧美丽笑了:“愿意又不愿意,想陪你走的人那么多,恐怕我还不合适呢。”
“喀嚓、喀嚓”,伴随着一阵闪烁的镁光灯,王新亮从亭子另一侧跑过来,怪笑道:“丽妹,丽妹。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美好时光了。我刚才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就忍不住跑来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应该是比赛的事吧。”萧美丽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单独在一起,觉得很别扭,王新亮的到来正好缓和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赶紧说道。
“丽妹果然冰雪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刚才我碰上指导教师,她高度赞赏了你们的词曲,还说明天就开始我们参赛曲目的排练,已定下我和你去唱,还为我们取名‘亮丽’组合。”王新亮笑的很甜,说完转过身来看着方维仁,“看来你很准时的,说说看,今天站在这里,你觉得值不值得。”
方维仁正经道:“值得又不值得。值得呢,是和这么优秀的两位在一起,我感到了无比的快乐,不值得呢……”
王新亮顺着方维仁拖着的尾音:“不值得什么,不就是我又来打扰了你们,对吧。谁让你遇着的是我的好妹妹呢?不过也好,月色正朦胧,我来当当‘电灯泡’,照亮你们‘爱的旅途’。要不是我,你们俩恐怕还是两条‘平行线’呢。”
萧美丽笑道:“什么‘平行线’?理科王状元,哪里来的怪理论?”
王新亮笑道:“也不是我的理论,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有人把两个人的关系分成了三类,一种就是我刚才说的‘平行线’,也是双直线,就是两个陌生人,永远也不能相交。”
方维仁道:“那就让我们听听王状元的高论吧。还有两种呢?”
王新亮道:“第二种是‘X线’,这种情况也太多太多,像我们,同学一场,两个月后还不是各奔西东。第三种是‘Y线’,比如生活在一起的家人,还有在一起工作永不分开的同事等等。”
萧美丽笑道:“有趣,有趣。亮姐,照这样说来,我们这四年,在漫漫人生路中,最终都会浓缩成X线中间那一点吗?”
“是啊,我们姐妹一场,最终还得各走各的路,好在我们两家相距并不遥远,你在宜门,我在荔城,我们要相聚,还是挺容易的。”王新亮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看着方维仁和萧美丽嬉笑道,“不过,我希望你们两位的人生旅程能够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能够走成一条‘Y线’,也不枉费了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和萧美丽姐妹一场,她的心思还不是我最懂。她仰慕你,崇拜你,所以球赛那天拼命为你呐喊助威,你小子好神奇,居然就捡了个冠军。你为什么要跑到我们的东看台前面来,你道我看不出来,其实你对我丽妹是情有独钟,所以我才让她为你写报道,才有了你们说的‘等价交换’。”
方维仁大惊:“这么说,今天下午在食堂也是。。。。。。”
王新亮哈哈大笑:“当然了,我知道,你们两个都不好意思先开口,于是我就找人写了两张字条。怎么样,还满意吧。”
方维仁和萧美丽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把手做成了拳头状:“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王新亮笑着,跑到了听风亭的另一侧:“哎哟哟,两位‘过河拆桥’了,接下来就是‘恩将仇报’了。”
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月已西斜。
“时候不早了,新亮,我们走吧。”临别时,萧美丽回过头来笑了笑,“方,有时间的话,明天来看我们排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