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中毒
听闻纳兰晓月这一连串的问题,张一果翻身站起,此时他的大脑和身体机能都正处于极度兴奋之中,也没卖关子,直接揭开了众人心中的层层疑团。
“首先我要向清理现场的兄弟们道个歉,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一直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就是想不通某些重要的关节,直到你们挪动了尸体,我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劳驾大家伙儿谁来帮个忙,给晓月做个示范,还原一下现场。”
在这个档口贾高升是当仁不让,第一个跳出来,生怕被抢了先,“我来,我来,晓玥,你贾哥那原来也是警队的文艺骨干,演技绝对一流,你看这动作也利索。说实话,我要是不干警察,绝对也是个动作明星大腕儿……”
他正跟那儿满嘴吐沫星子一通白话呢,张一果悄悄转到了他身后抬起右腿,在对方毫无觉察的时候,对着他那厚厚的翘屁股蛋子就是一脚,正踹了个结结实实。只见贾高升,那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向前栽倒,来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晓玥,看过《笑傲江湖》没,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正宗独门奇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贾哥的功夫果然了得,摔都摔的这么销魂。”这一下可把贾高升踢得不轻,足足有十几秒钟浑身知觉全无,脑袋嗡嗡作响,还得亏他身体素质不错,不然非得摔个好歹。
他刚恢复了一点意识就听到了张一果的奚落,这下急眼可不干了,正要发作,被张一果一下子按住了。“等一下,千万别动,这就是演示的成果。晓玥,你过来,看看他的手。”
纳兰晓玥绕到了趴在地上的贾高升前面,蹲下来看了看他的手,又拿起来摸了摸,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抬起头看着张一果,依然是一头雾水。
贾高升直接呆了,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愤怒,也忘记了自己这尴尬的状态,就刚才纳兰晓玥对他一抓,这手简直像触电一样激动直通心扉,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又像几股刨冰奶昔钻向他身体内的各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这手得几个星期都不能洗,指有留香啊。
张一果冲着贾高升眨了眨眼,示意其不要动也不要激动,接着说:“一般人在向前跌倒的时候,条件反射地会伸手扶一下地作为缓冲,所以手臂应该是向前伸直,手心是朝下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或者你可以回去看鉴证科同事所拍的照片,死者倒地时小臂反而是向内折的,并且大概扣在胸口的位置,而与此同时手心是朝上并且手指向里弯曲,手背着地。这种姿态表明,当时死者手中肯定是拿着什么东西,由于倒地太快,来不及撒手,直到碰到地面磕到手那东西才被弹出滚落。”
“之前,和死者有紧密关系的所有人都没有提出有异样的情况发生,说明这件东西是死者常用的贴身之物,大家一定也经常见到过,没有留意。不信,我让贾哥手里拿个东西再摔一遍怎么样?”
贾高升一听可吓坏了,赶紧翻身起来,刚才摔得他现在还感觉有点恶心呢,“我信,我信,我们都信,不用试了。是吧,杨头儿、晓玥。”他看见了张一果刚才递过来的小眼神儿,心中有些感激这次给他创造的和纳兰晓玥有肢体接触的机会,但是那一脚实在够狠,让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旁边的杨探长强忍住笑把小贾叫到旁边休息,用拳头轻轻锤了张一果一下,“这小果子,和你那老子一个德行,变着法儿的整人。你再给讲讲这烟斗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拿的是烟斗啊?”
“杨叔,您张开嘴伸出手让我看看。果然牙齿好黄全是牙渍,您一定是个老烟民了吧。”
老杨点了点头,他已经抽了二十多年了,工作压力大,没这口烟顶着还真不行。长久以来积攒了很多毛病,牙黄手黄外加咳嗽。
“刚才在验尸的时候,我发现死者的手有些微微的泛黄,开始以为是长年做生物化学实验导致的。但是在清理现场将他抬起来时,无意中我又看见其牙齿也存在着不太明显的些许淡黄色的牙渍,可见朱向厚生前也应该是个烟民。”
“令人奇怪的是,在现场以及死者的身上并没有发现香烟和打火机,难道他戒了?但是他浑身上下浓郁的烟味儿是骗不了人的。因此我初步推断死者应该用的是烟斗,而且是最近几年新改的吸烟方式,这也是他的手和牙没有发黄得很厉害的原因。”
“这时我的心里就浮现出来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刚刚我们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凶手是怎样给这位朱教授落下剧毒的,这个被死者珍爱有加,从不离手的烟斗不正是最好的毒物承载体吗?而氰-化-钾是易溶于水的,那么水烟就能够完美无缺地解释这一切了。”
杨探长听到此处,难掩心中的佩服之情,感觉真是挖到宝了,自己也算在刑侦破案领域里浸-淫多年了,还从未见过如此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推理演绎。况且眼前的这个酗子还是那么的年轻有为,稚嫩的面孔下却隐藏着一颗强大的头脑和内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和自己那位失踪的战友相比,他这个小儿子的才华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杨正要夸奖鼓励一番之时,却被张一果略带失望的语气给噎了回去,“可惜我依然没有想明白,按理说公交车上是不允许吸烟的,这个烟斗一定是平时不常见的,才会被司机和售票员误以为是别的东西,没有特别在意,这朱向厚才会有机可乘,在上车时躲躲闪闪,之后再把它拿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机拿出来呢?而且氰-化-钾是能够使人猝死的剧毒,服用或吸入一定量之后瞬间死亡,凶手是何时用了何种方法将其加入水烟斗的呢?他怎么知道朱向厚什么时候吸?”几个难以解答的疑问使众人都沉默了,刚刚初见端倪的案情又重新回到了扑朔迷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