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时光，记忆
回到苏辰雨家里，已经是下午。
裴西，苏辰雨坐在客厅沙发上，听见开门的声音，几乎都跳起来。
莫小茹眼睛有哭过的痕迹，昨天晚上几乎是没睡，她有些累了。苏辰雨，裴西眼睛都红红的，昨晚他们就坐在沙发上，等了一夜。
“小茹。你终于回来了，好担心你”裴西拥着她“苏辰雨比我还担心你，还打电话给阿乾，木子了呢”她悄悄在她耳边说。
莫小茹看着身前的苏辰雨，有点难过。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电话没电，放心啦。我又不是孝，懂得照顾自己！”
她故作轻松的说。
“回来了就好”苏辰雨在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后说，他声音很轻。然后，他向门口走去。
“你去那里？”莫小茹问。
他愣在原地，有那么几秒的停留，她，还是会在意他去那里吗？但他没有回答，只听得见门合上锁决然的声音。
莫小茹心理空荡荡的，他生气了吗？
“小茹，昨天晚上，他把你喜欢去的酒吧都找遍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哎，这些男人到底怎么了，喜欢上你这个冷血的女人”裴西悲叹。
莫小茹看见茶几上玻璃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
她突然很想追上去，给他解释，可是，然后呢，又怎样？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她没有信心和忍耐。
“喂，去追呀，难道你不需要给他解释吗？”裴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西西，你相信缘分吗？”她突然问。
苏辰雨坐在小区长椅上，点燃一根烟，她终没有追来，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莫小茹，她决然，自由。
而他只能默默承受，学会忍耐，学会释怀，甚至，他不敢多问她关于爱的字句。他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阿乾，一旦点破，就会被她无情地刷进黑名单。
经过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他已经确定，他，离不开她。而她，是自由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她是那样的若即若离，让他深陷，无法自拔。
有时，她的眼神，让他认为，她对他是真的有爱。可更多的时候，他们更像朋友，她是个独立的女子，不需要任何怜悯，她付他房租，他只能收下。因为他是那么的了解她，她不需要没有付出的果实。如果不收，只会让她自己选择离开，她是聪明的女子。
而他，也是聪明的男子。
只是一夜，她没回家，就让他急得不知所措，他真的怕就此失去她。
“他让我有重生的感觉，十六岁之前，有莫然的日子，”她情绪有点激动。
“小茹，告诉我，真的很像吗？我想见他，是莫然吗？”裴西早已泪流满面。
她的脖子上，还挂着离开时，他送她的项链，是木雕的长发少女。
莫然，她整个童年全部的回忆，最青涩最懵懂的爱恋。莫然，十六岁生命如花的少年！
“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欠莫然的，可再也还不起，西西，沐阳，他就是莫然。”莫小茹情绪失控，摇着呆滞的裴西。
那一刻。死亡的瞬间，已经深深眷刻在她的记忆里，刺耳的喧嚣，他的血，鲜红的流潺，在洁白的雪地里开出一朵朵艳丽，鲜红的花。
“沐阳的妈妈，是个绝美的女人，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是遗传”
她一字一句像是在讲述古老的故事。
“小茹，你说什么”裴西突然抓紧她问。
她瞳孔放大，盯着莫小茹。
莫小如意仔细回味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两人突然失语。
莫小茹慌忙从床上跳起，跑向沐阳工作的迪厅，吧台前是另一个男人，他不是沐阳。她突然胸口窒息般的痛。沐阳手机无人接听，家里似乎也没有人，迪厅老板说他已经辞职了，那么，沐阳，现在你会在那里。
她突然害怕失去他，偌大的世界，她已经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的丢失他。他的妈妈，因为遗传患有心脏病，那么，他呢。
沐阳的手，总让她觉得冰冷，他的嘴唇，有时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莫小茹精神恍惚，穿梭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她想起那首歌，少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洒落一地的忧伤。
秋风昨又吹过
飘落你的眼眸
抬头看见天空蔚蓝
云那样的单薄
时光恍然逃窜
只剩记忆摧残
我们是否依然单纯
还那样的疯狂
……
她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束刺眼的白光打在她身上，莫小茹睁不开眼睛。是谁推开了她，好熟悉的感觉，三年前，飘着大雪的冬天，一束刺眼的白光打在她身上，她睁不开眼睛。可是，她亲爱的弟弟推开了她，仿佛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在纯白的积雪里，他对她完好无损的姐姐挤出最后一抹安静的微笑。
他的血，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全世界，睡在一片安宁中，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哪个和她有着同样精致面容的同胞弟弟沉睡在雪白的世界里。
他，再也看不见他的姐姐。
他是那么的爱她，以至于在她最危难的时候，为她不顾一切。
是她害死了他，他曾固执的这样认为。
是谁推开了她？莫小茹猛然睁开眼睛，在她面前，一张俊美的脸。带着紧张，颤抖的表情。他的身后，是一辆大得吓人的卡车，只差一点，三年前悲剧的一幕。
她突然失控。尖叫着吼他。
“沐阳，你疯了吗？”眼泪放肆的流着，她眼睛绯红，几乎要溢出血来。
“不该是这样的，沐阳，莫然，沐阳，莫然……”她不住的低喃。
三年前挥之不去的梦靥，在脑海里波涛汹涌。她突然剧烈的干呕。他抱起她，疼痛的抱紧她。
“以后过马路小心点，好吗？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那一刻，我好怕失去你，真的好怕！”他紧紧的拥住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真的是傻瓜，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再也无法原谅我自己！”她咬住他的肩，抑制不住的颤抖。
沐阳感觉到了痛，心脏几乎要暴烈，刚才，她吓坏了他，也是这般的心痛欲裂。
“沐阳，求求你，好好活着，好好的！”她的泪滚烫的落在他肩上，一串一串，没有间歇。
“恩，当然，现在有你，我要好好活着！”他咬住早已苍白的唇说。
“沐阳，你妈妈是因为遗传患病吗？”
“恩，遗传！”他回答。
“那你呢，你呢，你是健康的，对吗？没有遗传到妈妈的病，对不对？”她眼睛血红，盯住他问。
“我很幸运，没有遗传到妈妈的病”他揉着她的头发说。
“真的吗？”她眼睛了有了一点光。
“是的！”他笑靥如花，令人目眩。
“沐阳，答应姐姐，好好活着！”她抱紧他。
“恩，答应你”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姐姐，为什么只能是姐姐。
“姐姐，我好累，得回家了”他忍着疼痛，想要回家找可以救命的药。
是的，如果再不吃药，疼痛的心脏会让他死去。他放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有豆大的汗珠，因为疼痛，身体几乎快要站不稳！
她抹掉他额头上的汗珠，声音温柔。
“很热对吧。如果你觉得孤单，就打电话给我，我会来陪你的！”
她所说所做，仅仅是因为他像去世的弟弟吗？
“恩，你先走，我想看着你离开，”他固执的说。
“傻瓜，”莫小茹幸福的笑。恋恋不舍的转身。
“姐姐，别回头，一直往前走，让我看着你离开，别回头！”他挤出最后的声音。摇椅晃的站立，身体几乎完全失重，“千万别回头，别回头，宝贝！”他在心里说。
然后捂住胸口，蹲在马路边上，直到他心爱的女人消失在视线里。
眼角溢出冰冷的泪，他的姐姐，终究没有回头。
莫小茹头脑里一片空白，想着沐阳推开她，拦在卡车面前的样子，心就会失重。她不敢想象要是三年前的悲剧重演，她会怎样。
沐阳，他为何和莫然这般的像？是不是莫然在天堂里知道了她是那样的想他，所以才安排沐阳来到她身边吗。
是这样吗？我亲爱的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