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禁断之爱
D厅里诱惑的灯光不停的闪烁,江浩的意识忽而陷入了真空,身体仿如一滴柔弱的水珠顺着冰凉的墙壁凄然滑落,蜷缩在密不透风的人群脚下。
瘦削的脊背不停的瑟缩,痛苦地抱着脑袋,温热的泪水湿润了浓密的睫毛,心底泛着浓浓地苦涩:他很想走过去跟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打个招呼,可现实中他不能那么做。狱中的那段过往对于金胜可能无所谓,可对于他就不一样了。在那段悖逆人伦关系中,金胜始终是强势的主导者,在某种情况下,对方甚至可以把那个作为炫耀的资本,就象古代的帝王玩男宠,就象达官贵人嫖戏子。而他这样被当作“女人”的承受者只能将那段曾经当作噩梦。
可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冲动,不时地抬起头望着正与倪红莲卿卿我我的男人。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如今依旧是强者,而懦弱的他依旧很落魄。
他要过去吗?
他要过去吗?
他要过去吗。。。。。。
八年三个月零十一天没有见过面了,那个叫金胜的男人耗尽了他所有的感情。两年多的灰暗岁月,他抛下了所有的人性尊严,将一颗最赤诚的心给了他。分别之后,他再也没有能力去爱了。。。。。。
虚弱地站起身,整个视野跟随着晃动的身体旋转,跌跌撞撞地下了楼,任凛冽地北风撕咬着他的脸,他的手。只当喝醉了吧,只当眼花了吧,他和他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是爱吗?也许那不能叫做爱情,可他肯定那是一种比男女之间的情爱更加浓烈的东西。见鬼!天底下那么多的女人他不爱,怎么偏偏喜欢这个男人啊!
点燃一根香烟,微弱的红光便是这暗夜里唯一的一点温暖,烈风拂过,吹散了他颓然吐出的烟圈。不停地说服自己想想别的事情,思绪却依旧徘徊在十年前。。。。。。
清晨,他醒了,准确的说是整夜没有睡过。后庭的痛感酸涨,深入,始终在蔓延,他强忍着,将嘴唇都咬出破了。只有他一个人趴在号里,其他人都出工了。他能这样安稳的躺着,大概是昨夜那个强暴了他的“活阎王”帮他告假了。他什么都想过,可惜监狱里连个刀片,连把剪子都找不到,一头在墙上撞死,他仿佛还没有那个勇气。他这辈子就这样烙上了屈辱二字,他被一个男人给干了!
金胜回来的时候,他无奈地蒙上脑袋装睡。他害怕,害怕那家伙又生出什么见鬼的想法。在那样的环境下,他无力拒绝他,他要是不顺从对方的心思,在这个号里就待不下去了。
那个男人轻轻掀开他的被角,注视着他的那双眼让他恐惧。嘴角挂着三分轻蔑,七分嘲弄,久久地望着他。忽而凑近他耳边问到:“谷子,第一次?”
他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对方满意地抚过他的脸蛋,继续说到,“我也是,下次会轻点。”
下次?他一脸仓皇地望着对方,不停地问自己:他要再跟政府申请换个牢房吗?
金胜敏锐地猜出了他的想法,邪气地一笑,轻声安抚道:“去哪儿都一样,每个号里都有我这样的老光棍,你想清楚,我不勉强你。”
从此,他属于他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更见鬼的是,他居然渐渐在这种被动的姿势下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快感。不得不折服,人是靠肉体感知的动物。渐渐的,他以屈辱地姿势被对方扒跨在身上的时候,居然象个风骚的娘们儿似的放肆呻吟着。。。。。。
思绪因情欲的波动骤然断开,江浩扔掉手中的烟头,发觉自己的下身居然涨涨的。该死!他天生贱种,这种迫切的需要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压抑着体内雀跃的欲望,仰天嘲笑自己,憋死吧,这辈子再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他怀念旧情的时候,那家伙的怀里居然抱着他的老婆。残酷的现实证明,他和金胜是不一样的。他是因为爱着对方才给予,而金胜只当他是迫不得已时的泄欲工具,那家伙大概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自己。
下身满涨的情欲始终难以压抑,江浩急于找个地方自己解决自己。他完全可以去澡堂歌厅随便花几个小钱找个“野鸡”,可他此时情愿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
记忆中,两个男人全身赤裸,仿佛两条热恋的鱼,用情人般地眼神凝望着彼此。那双手温柔地抚过他每一寸肌肤,从背后用力地刺穿他躁热的身体。。。。。。
一阵剧烈的战栗,江浩猛然惊醒,高昂的"分身"刹那间崩射出湿粘的液体。好委屈,他居然在深夜里一个无人问津的墙角将自己交给了回忆。
灰色的记忆断断续续,始终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演义着一段终生难忘的甜蜜。。。。。。
两人虽然有了亲密关系,金胜的话却依旧很少,少到对他带搭不理。而前提是金胜曾说:“男人之间的游戏需要两人保持适当的距离,若是太了解了,反而没法再玩下去。”
对方说那话的时候,他不停揣测着话里的深意。莫非是说他已经玩腻了,不愿再继续下去?心中忐忑不安,比面临男友变心的小女孩还失落,跟在他屁股后面一个劲的追问:“我们。。。。。。我们还不是很了解对方吧?”
金胜温柔地笑笑,用力将他抵在墙上,伸手抚摩着他的下身,没再说什么。
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是不用说的。该做的,都在为对方默默地做。他成了金胜的“谷子”不久,就换了工作。不必在面对那些铲不完的煤山,在大路上随便捡捡石头,一整天就混过去了。同号的那些家伙都拿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家人探视带来的吃喝也再没被人扣下过。
他的生活从此变得很美好,被人爱着,有吃有喝有抽的。某次温存过后,金胜吻过他的额头说:“谷子,你知道吗?男人对谷子的感情让女人看了会嫉妒,比对女人要强烈得多。”
对方说的不错,他切实体会到了金胜真挚的给予。有了好东西他从不舍得吃,偷偷藏起来给他留着。他要是有个大病小情,那家伙衣不解带地整夜守着。更要命的是,谷子比女朋友更私密,别说是让别人碰一下,就是看一眼都不允许。大概是他长像清秀,当初隔壁号的老光棍多看了他两眼,金胜二话没说,冲上去就把那家伙打得鼻口穿血,满地找牙。结果被关了一个星期“汹屋”,出来的时候几乎走不了路。
监狱的“汹屋”不是部队的禁闭,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地方很小,只有烟头大的一盏亮光。站不直也蹲不下,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半蹲在里面。可金胜天生骨头硬,明知是这个结果还是要打那一架。因为这个男人,他十八年来头一次有了安全感。就是因为这一架,他把一颗心都给了他,
此后,他渐渐发觉了自己的变化,他看那家伙时的眼神居然越来越象娘们儿了。他会跟他撒娇,仿佛是青春期的小女孩,歪着脑袋对着他扭捏的椅。每逢完事之后,金胜总会很体贴地端着水盆,拿来毛巾叫他起来擦擦,他总是先抱住他的脖子吻过他的脸颊。
可两年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对方刑满释放之后,再也没有联络过他。这便是“谷子”最终的下场,出狱后一定要将对方遗忘。在那个特定环境下产生的畸形恋情绝对不可以带到社会上。
对方出狱前的那晚,两人一夜缠绵,除了两句祝福的话什么都没有了。说什么啊?那便是终点,他只能当那个家伙从没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他舍不得,金胜走出牢房的时候,他忍不住哭了。对方哪怕回头看看他也好,可惜,求不得。。。。。。
泪水再次漾出了眼眶,一刹那被北风吹凉,凄然落下,冷冰冰地挂在下巴上。江浩抬起双手用力按了按眼眶。视线模糊,无精打采的街灯随之泛起一片灿烂的金光。原路折回的脚步由急促变得轻缓,由轻缓又变得急促,最终在D厅的大门外缓缓停住。他说服不了自己就此离开,但愿此时那个家伙还在。
再次进入D厅的时候,舞台上正表演着热辣综艺节目。吧台上的一双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是不是已经离开舞厅。江浩仿佛刚刚意识到,金胜怀里的女人是他老婆。见鬼!他老婆被人上了,他居然漠不关心,心里单单只装着那个家伙。目光在杂乱的人群中搜索,良久,良久,整个场子都找遍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概,已经走了。。。。。。
无可奈何,放弃了。忽然注意到内裤里湿湿粘粘的,嘲讽地轻哼出声,昂首挺胸,大步向洗手间的方向迈进。
厕所里很安静,只听到沙沙的流水声。江浩望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目前自己的样子有些不成人型。他还是那样懦弱,有几个男人会向他这样三天两头的哭一场。什么性格?跟娘们似的!难怪老婆动不动就跟人跑了,他一辈子也就这么窝囊了。转身进了厕所的隔断,打算将内裤上的秽物打扫干净。
不久,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停留在隔断外,盥洗台上再次响起了流水声。江浩扯了张纸巾随便擦了一下,系好腰带,推开隔断的门,意外地望见那袭挺拔的背影,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