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断袖之癖

酒过三遭,饭桌上精美容器里的残羹冷炙足够打包回家吃一整天。脸色微红的男人们懒散而放肆地聊着天。女人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有的补妆,有的点烟,有的数钱。

身材矮胖的美眉终于吃掉了她要的整条石斑,抹了抹嘴巴夸张地说到:“房间里自带厕所的包房我还是第一次来,呵呵,说什么也得进去糟蹋一下!”

“大的,小的?你进去了,别人还怎么用啊?”坐在倪红莲身边的瘦高美眉熟落地调侃着。

“没人用过的,咱才用嘛,被人用过就没有玷污它的快感了!”天底下的男人对于女人大概也是这种龌龊的想法。

桌上的人们随即发出一阵轻狂的笑声,仿佛都很认可这个妹妹的想法。三分钟之后,胖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片刻,满座宾朋再次爆发出哄堂大笑。只见她将整条的卫生纸披在肩膀上,妖娆扭动着身体,一脸陶醉的表情,仿佛扯着鸡毛跳艳舞的模样。

微醺的倪红莲靠在金胜怀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是“你有张良记,我有过墙梯”,混迹在男人堆里的女人们除了长得可爱之外,都各有个的长处,各有个的高招。对方这个类型属于酒席上的开心果,缺了她大家就热闹不起来了。这个品种脸蛋不一定要多漂亮,但鬼主义一定比别人多,说起来也是很讨喜的类型。

美眉摆出一个极其做作的“芙蓉”POSE,拿腔拿调地娇声说道:“吃多了,减减肥,大家赞不赞成吃完了饭去D吧跳跳舞呢?”

桌上的男人们一个劲点头,痴傻的笑容仿佛被催眠了,夜生活地高额消费轻易被这个乖滑的小美女赚到了。

金胜看了看表,时间已接近了九点钟,说了声抱歉,起身进了厕所。大个儿终于逮到机会跟倪红莲搭几句话了:“行啊,随便一个姿势就把我老弟搞定了!你们两口子最近财运不错,耗子今儿个在我哪儿耍得可顺了,赢了不少呢!”

“够给你打饥荒吗?”倪红莲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冷冷地嘟囔了一句。一输输件褂子,一赢赢双袜子,有个屁用!赢了钱就对酒当歌,一通乱花。输了就在“红”上挂着帐。赌博的人都一样,赢钱的时候哪能想起当初输了多少啊?

坐在包间里喝了壶菊花茶,一干人等九点半准时出发,直奔D城最大的迪士高广场。狂欢舞会还没开始,音响里放着流行的浪漫情歌。全封闭的包房内坐满了人,只剩下摆着888消费的半封闭卡坐。

人很多,气氛乱哄哄的,舞池里空无一人,只看到衣着暴露的钢管女郎在大老远的吧台里放荡地椅着。一份芝华士套餐正好满足卡座的最低消费,卡座里的八名男女自觉自愿地成双配对。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环境的原因,金胜比晚饭时放肆了许多,斜依在沙发上,微眯双眼,低头在怀中佳人诱惑的红唇轻吮着。

倪红莲抱着对方的脖子旁若无人地迎合,趁着喘息的机会,断断续续地说:“哥。。。。。。我越来越搞不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不象你的作风。。。。。。太放肆了!”

“见过变色龙吗?跟周围的环境保持一致的颜色。似我非我,便是真我。”他望着她狐媚的醉眼,一脸地高深莫测,“譬如在天体浴场,别人都光着,你穿着衣服走进去,肯定被人当作怪物!这儿是火坑,是扮清高的地方吗?有诗云:莫装B,装B遭雷劈!莫装纯,装纯遭人轮!听我的,随大流,准没错!”

“你是什么变的?算好人还是坏人呢?”倪红莲很服气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他气定神闲地度化她。

“哪儿来的和尚啊?当心遭雷劈啊!”在火坑里谈佛法还不算装B吗?不过那些话到是很有道理。每个人都是善与恶的综合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十点左右,震耳的D曲响起,舞池里顷刻堆满了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大个儿带着朋友们冲进了舞池,卡坐上只剩下金胜和红莲两个。金胜扬起甜腻的笑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妞儿,去那边的吧台坐坐?”

“坐那么近干嘛?想钻进那个跳钢管的裙子底下?”媚眼一瞟,轻蔑地睨着他。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就算好色也不至于扒着人家裙子看。现在网上什么玩意没有啊?都是重口味的!”说着话用力将她拽了起来。事实上,除了必要的应酬,他并不常来这种地方,去吧台看看花式调酒,也不失为一种惬意的享受。

二人宛如情侣一般,手拉着手在昏暗而嘈杂地环境里行走。挤过数不清的小酒桌,步履艰难地向着明亮的吧台挺进。

坐在一大群狐朋狗友中间的江浩刚放下酒瓶,就被远处走来的看不清模样的女子抓住了眼光:那个。。。。。。是他家红莲吗?

用力揉了揉迷离的醉眼,使劲地张大眼睛眺望。一定是他老婆,不会错!可牵着她手的那个男人又是谁?是大个儿说的那个朋友吗?

缓缓站起身,穿过人群闪烁的缝隙想要追上去看个究竟。王八旦,上他老婆!不狠狠敲他一笔才怪呢!

吧台前暧昧的顶灯照亮了金胜的脸庞,江浩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停下脚步。

天啊,金胜!

见鬼了,怎么会是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仿如电视屏幕上出现的雪花,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仓皇之中,将自己隐藏在立柱边的黑暗之中,仿佛受惊的小兽,刹那间丧失了安全感。

真的是金胜!真的是他!那个曾经霸占了他的男人,居然搞上了他老婆?天杀的!心中五味俱全,仿如打翻了调味盒。十年来,他一直惦念着他,对方已全然把他忘了吗?

双手颤抖着点燃一根香烟,腾起的烟雾借着灯光呈现出绚烂的颜色。靠在转角处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控制不住的瑟缩。往事悠悠,一如满是划痕的黑白胶片在空洞的脑海中放映着。。。。。。

十八岁那年,他因盗窃罪被判入狱三年。

说来委屈,那一年,姐姐病得很重,一连几天没有胃口吃饭。他忽然听到姐姐小声念叨“要是有个罐头吃就好了”。因为之前支付了一笔沉重的医药费,家里再也拿不出一分钱了。他心一横,锹了生活区小卖铺的门,偷了两瓶橘子罐头。

从此,他成了小偷,不久就被送进了监狱的高墙。可他天生就不是亡命徒,个性还略有些窝囊。自从进了牢房,整天被同号的人欺负。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报告政府要求换个牢房。当他端着盆子进入新号,第一眼就看见了金胜。

监狱的牢房里长期以来形成了三个等级:上堂,中堂和下堂。上堂相当于大哥级,被约定俗成地称做大油。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可做,整天靠在床上发号施令就行了。“中堂”是打手级,被称做中油,负责执行上堂的命令。而“下堂”就是他们这种要实手没实手,要骨头没骨头的。除了认人打骂,吃饭都得蹲到靠墙角的地下。

各个号里的上堂基本都挂着公职,担任着各个大队或者中队的“执行员”。除了政府,监狱里他们最大,别人的一举一动都得看他们眼色。他入狱时,金胜已经蹲了六年了,是大队执行员,基本可以算是“监狱一霸”,除了在大队图书馆整理整理书架,没什么重活给他。

他从一进号,就害怕那家伙。对方成天难得说一句话,看谁不顺眼上手就打。监狱里也有福利,发个罐头什么的。可东西一进号就被上堂和中堂扣下了。那个地方没理可讲,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有本事打翻上堂,你就是老大。跟金胜关在一起就比较倒霉,仿佛从没有人敢招惹他。那家伙不怕关“汹屋”,碰见找茬的往死里打。

某天放风的时间,他因为私藏了家人探视带来的吃喝刚被几个中堂一顿海扁。满心委屈无处诉苦,一个人蹲在牢房哇哇大哭。

谁料到金胜就在此时进了牢房,看他的眼神活象是看见了怪物。两人虽关在同一个号里,私底下却没说过一句话。对方一言未发,打开储物箱将家人带给他的东西丢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蛋出门放风去了。

被金胜一拍,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方是对他有意思吗?进来个把月,他亲眼目睹了监狱里的老犯人“打谷子”。老天啊,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吧?他承认自己长得娘了一点,可那家伙不会真的看上了他的屁股吧?

一想起来就害怕!一直有意回避对方。谁知那家伙居然有意将他的铺位安排在他身旁,俨然是在向同号宣布,他是他金胜的私有财产。

就在当晚,他被那个跟自己同样性别的家伙残暴地强奸了。同号的其他人十分配合地将身体转向另外的一边,全然不理会他奋力而无助地挣扎。那个男人就这样占有了他,而当时他并不知道对方名叫金胜,只知道他狱服胸口的一排号码。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