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现形记（二）
林正航晚上请大家跳舞的消息一传出，各地市来的年轻人都欢呼雀跃，萧若澜也觉得这个提议蛮不错的，放松放松可以减轻一些压力，要不然整天都是电脑、图纸的，真的很枯燥！况且这个提议是林正航提出来的，大家对林正航的印象好得不得了，这个设计部主任全然没有一点架子，有时候竟然羞涩得像个女生，动不动就脸红，萧若澜有时禁不住也想逗他。
吃过晚饭，一部分先来的人都聚在一楼大厅里，等女士们打扮完毕一起出发。萧若澜向来不喜欢浓妆艳抹，只稍稍化了一点淡妆，就下楼来了。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林正航正盯着手里的东西发呆，萧若澜也不作声，悄悄地从后面走过去，想看看林正航拿的是什么，谁知却被林正航发现了，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外套口袋里，脸又是一阵发红。萧若澜只看清林正航放进口袋的东西大概是一张照片，但他那慌乱的神情更激起了萧若澜的好奇心。就算是女朋友的照片又怎么样呢？还至于羞成那样Ｃ啊，你越羞我就越要看看！
但萧若澜也并不急在一时，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呼林正航：“走啦，走啦。”
“噢，好。”林正航答应着，随萧若澜一同走入一楼大厅。
快8点的时候，女士们终于化妆完毕，大家可以出发了。由于离如梦舞厅很近，大家一路步行过去。路上美女们互相评点妆容、衣着，很是热闹，只有萧若澜默不做声地一路跟在林正航的身后，伺机下手，但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快到如梦舞厅门口时，机会终于来了，萧若澜小心翼翼地向林正航的口袋伸出手去，嘻……摸到了，就在她就要得手的一瞬间，有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她……
受杨舰所托，不到8点，方子迪就和杨舰站在如梦舞厅的门口等待众美女的到来。远远的就看到李兴红带头走了过来，林正航一副怅然所失的表情走在后面，再后面……方子迪不由得一怔，她？那个“女贼”？……她在做什么？看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正航的口袋，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那眼神、那动作，不是在伺机捕捉猎物又是什么！
方子迪不由得怒上心头，看来自己最初的推断果然不假——这个女人是贼无疑！亏自己后来还想出万般理由来为她推托，如今这样的情景，又如何推托的了！方子迪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就算她真的是贼，上天又何苦要安排他一次次地去见证，如果可以选择，他宁肯让她的身份永远停留在猜测中，是因为“贼”的身份贱踏了她在他心中纯真的成分吗？可既然是“贼”，还会残存什么“纯真”吗？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吧！是“包庇”她，视而不见，还是“揭露”她，现出原形，方子迪有些许的迟疑和痛苦，唉，为什么一遇到她，自己连善恶是非都难以区分了呢！
自己的手猛然被人钳住，萧若澜不禁一愣，那下手的力道异常霸气和坚决，扯开她的动作更是非常地生硬和冲动，让人隐约感到一丝怒气，她急忙抬头观看，惊讶的表情一瞬间被凝固在那里----“变脸王”？……怎么又是他？……他在干什么？干吗这样生拉硬拽自己？而且他的脸色难看地吓人，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除了这一连串的疑问，萧若澜的脑子不能再思考别的东西了！
在冲上来的那一刻，方子迪的心异常痛苦，他不但没有“把贼抓个正着、终于出口恶气”的那种快感，反而悲伤到了极点，这不是他一直急待验证的事情吗？为什么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又十分不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你们？你们早就认识吗？……”林正航转过身来，看到方子迪握着萧若澜的手，不禁纳闷地说。
没等萧若澜反应过来，隋丽、李兴红、唐佳她们几个就吃吃地笑起来了，“他们当然认识了。”李兴红用十分暖昧的语调说道，说完还挤眉弄眼地看了看隋丽她们几个。方子迪和萧若澜的“暖昧关系”正是经由她的口传播出去的，起先隋丽她们还不相信，“严刑拷打”了萧若澜半天，谁知当事人竟然也支吾不清，于是她们都半信半疑。今天，方子迪径直上去拉住萧若澜的手，这不得不让人相信他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方子迪未置可否，他没有时间去深究这群女人话中的含义，只想带着这个“女贼”快点离开众人，把心中掺杂着的怒火、疑问、失落统统倾倒给她，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可以减轻他心理负担的答案。
为了顾全她的面子，减少众人的疑惑，方子迪没有带她去别的地方，径直拉着萧若澜的手走进了舞厅，留下身后一片女人的笑声。就让别人把她当作自己邀请的女伴好了，虽然此时此刻的他心中的答案已经确立，但却十分不想就此揭穿她，他想拯救她，还是想拯救自己？
萧若澜的手被捏得生疼，但怎么也甩不开那只大手。那只大手的主人生硬地拉着她找到一个角落才松手，与其说松手不如说松手的同时把她抛在了椅子上。
萧若澜一边轻抚被弄疼的手腕，一边用受伤的眼神看着他，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见她一次就“变本加厉”地折磨她一次。
“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方子迪咬牙切齿地低声怒吼，他痛恨这种表情，是这种表情让他蒙蔽了自己的感官从而慢慢失控；他惧怕这种表情，是这种表情让他衍生出一种难以描摹的情愫从而难以自拔。
“装？我装什么了？……”萧若澜更加不明白了，如果不是心中对他有太多的疑问，如果不是有林正航他们一大群人在这个舞厅里“撑腰”，她可不会任由一个应该算是个陌生人的他随意拉着走的！如果不是对这种“错位”语言冲满了好奇，从而引发了本能反应，她才不会表现出这种怨妇似的表情！
这时，音乐响起，是一支充满柔情蜜意的慢三舞曲。杨舰快步走到萧若澜面前，很绅士地轻鞠一躬，“美女，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不行。”没等萧若澜回答，方子迪快速地重新拉起萧若澜的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生拉着进了舞池。
杨舰站在原地，眨巴着小眼睛想了半天：刚才他是拜托子迪帮忙追萧若澜来着……如今，他这是用的哪一招啊？难道他对萧若澜一见钟情？可据他对方子迪的了解，无论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都不会动心啊，这萧若澜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方子迪是明知他今天的目的的，依他的人品来看，也不会这么不地道啊？
萧若澜似乎对他这种反复无常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竟也不反抗由着他做。方子迪轻揽了她的腰，随着音乐慢慢旋起舞步。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音乐慢慢消减了子迪心中的怒气，转而被更多的悲凉和心痛所替代，由心而发，逐渐蔓延到全身。他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自那天晚上见到她，他对她就有太多的疑问，但如今好像说什么、问什么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