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死9
“怎么？你听过？”她疑惑地看着我。
看来她还不知道官云寂曾经将我劫到倾慕峰的事。
他说——
倾慕峰倾慕峰，这“慕”便是你……
那时候我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对我有意的人是他。现在将一切联系起来——
难道颜诗画说的是真的？
倾慕峰是属于尉迟麟的，所以对我有意的人其实是……
“小心！”一声急呼，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来不及做任何的遮掩，不知道谁的血星星点点溅到了我的脸上，引起我一顿作呕的感觉。
“华瑶！”
抹去眼旁的血迹，看见华瑶在颜诗画的搀扶下勉强站住脚。而她的右肩，被一把剑穿透。
“华瑶你没事吧？”颜诗画紧张地问。
离絮一怒，将华瑶面前的黑衣人一剑刺死。
而我，只是怔怔地看着替我挡了一剑的华瑶，傻了。“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这样熟悉的场景？明明她和颜诗画一样，恨不得我死，为何会……
为什么今天的一切都那么出乎我的意料？
怔怔地问：“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我不玩了，我退出好吗？”
颜诗画风干的泪又流下来：“慕儿……我知道从前发生的事让你对一切都失去信任。可是现在我只能简单地告诉你，我和华瑶，是绝对不会真的害你的……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你从紫薇手上救下的那名小宫女？”
我如何会不记得？正是因为那一出戏，我险些被神秘人杀死。
“华瑶便就是那名无辜的小宫女啊！你救了她，她又怎么会陷你于不义？当初你身陷大牢，她明知是死路还是要去试一试，如果没有那份心，谁会冒险去做？”
脑子里又是一阵轰炸。
看，又一个不知真假的“真相”。
听到这时，我居然已经快要麻木了。
如果他们说得都是真的，过去的那些年里，我到底活在多少个人编织的梦境里？他们都将我当作傻子一般欺着，瞒着，骗着，耍弄于股掌之间，究竟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如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告诉我，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真实的，冠冕堂皇地说，我们是有苦衷的啊！然后流着泪告诉我真相。
是，此情故可免，可为何不老老实实地将一切与我坦白？
“什么事等安全了再说！我们撤退！”离絮急道。
“华瑶——”
“娘娘，我没事，我们快走吧！”她的嘴唇都泛白了。
然而我们没有停顿，踏着无数人的生命，冲出了包围。
大抵安全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颜诗画又开始撕衣裳，想要止转瑶身上的血。
“你撑住……很快我们就可以找到救兵了！”这是除面对我之外，颜诗画第一次露出那样慌张的神情来。
她喘着粗气，却还是道：“娘娘……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您还是去看看小淑妃吧……”
颜诗画向我投来视线，我急忙道：“别过来！”
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丫头，你还是不信她们吗？可她们救了我们是事实，要害我们也绝对不是现在！”他言下之意是，既然不是现在要害我们，那就必定是以后，但以后的话，她们绝对没有那个机会！
“颜诗画！”我努力大声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你是想将我引到什么地方做人质对不对？用我要挟他们，不战而降！”
“慕儿，你想多了——”
我忽然拉住离絮的衣裳，急道：“杀了我……杀了我！不可以让她得逞！求求你，快杀了我！我不想害得四哥哥失去天下！”
“丫头！你冷静点！真的是你想多了！”
“不……你不懂的……颜诗画有太多太多心机，不是你我能比拟的！她只用动动手指头都能想出一个天大的阴谋来！”
“丫头——”
“离絮！你不可以动慕儿！”颜诗画急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那个念头！若是撒谎，天打雷劈！”
“不能信她！她曾经也发誓要永远守护我，可是她没有！她三番五次害得我差点命丧黄泉！”
“丫头！你冷——”
“慕儿你不要这样对姐姐……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说着她又落下泪来，“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苦衷？呵呵！苦衷！有什么苦衷你非得要我的命！”
华瑶虚弱地喊：“小淑妃……娘娘从来没有想要您的命……娘娘……娘娘不是在害您，而是在保护您啊……”
“保护我？呵呵，有谁会将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说，我要保护你吗？”
我挣扎着从离絮的怀里下来，不顾他的阻挠，捂着脖子上的伤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她们那个方向走去。“说啊，如果你有苦衷你就说出来啊！”
颜诗画支撑不住地跪坐在地上，终于掩面直哭，有些崩溃了。“对不起……对不起父亲……女儿真的忍不住了……”
“关父亲什么事？”
“父亲当然想要忠心于瑜陵朝，可是他不能，”她认真地看着我，“某一次征战，父亲的宝马忽然呼啸，使得父亲不慎跌落，在混战中受了重伤。将士们以为父亲战死沙场，顿时激愤，一举歼灭了敌国。可是事后，他们怎么都找不到父亲的尸首。”
“那父亲他……”我停下了脚步，忍不住问道。
“父亲被尉迟菲救了。就是那一次，她给父亲喝下了忠蛊。”
“忠蛊？那是什么东西？”但我隐约明白了一些。
“所有枫影的人都喝了忠蛊。只要他们背叛了枫影，就拿不到一月一次的解药，毒发身亡。然而死对于许多人，比如父亲来讲，并不可怕，令父亲害怕的是，他一死，跟他血脉相连的我们兄妹三人都要死。那才是父亲不得不听命于枫影的原因啊……”
“是我们害父亲叛国？”心中已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一向知道父亲将保卫国家当作一辈子的使命，然而当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时，他却放弃了大我，令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了解父亲，那个时候他一定是自责不已，怪自己太过自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