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板娘其人
新年上班第一天,大家都没有上晚班。
乐眩眩和彭艳早早地回了住处。
在楼梯上,遇到倒垃圾的邓小光,平常乐呵哥的他,破天荒地没有招呼两位美女,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让过去了。
乐眩眩很敏感,她觉得邓小光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意味深长,又有些不明所以,便决定到他家里看看唐琼花。
唐琼花还是坐在床上,看到乐眩眩和彭艳进来,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来了?坐吧!”
彭艳此时才开始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便没话找话东问西问。
她问一句,唐琼花答一句,很机械,很冷淡。
渐渐两个人都觉得坐不住了,便借口说有事要回去做,上楼去了。
一边脱鞋,乐眩眩一边问彭艳:“艳子,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他们夫妻俩了吗?”
“没有呀!我也觉得奇怪,今天唐琼花阴阳怪气的。”
“是呀,真是莫明其妙!”
“算了,懒得理他们了!过几天就好了。”
第二天彭艳早班。乐眩眩一直到中午才出门。
经过四楼唐琼花的门口,邓小光的大嗓门隔着门缝传出来:“就是嘛,不晓得人家会不会告密哦,要不我们搬走吧!”
房好言好劝:“大家都是老乡,何必瞎猜疑呢?我相信乐眩眩她们不会那么做的……”
乐眩眩心里一咯噔!
搞了半天,原来是何昆云来这里吃饭时被老乡们认出来了,做了亏心事的邓小光生怕被清楚整件事情经过的乐眩眩告发,便做出了一些紧张过度的行为——比如对五楼的美女冷眼相向,比如准备偷偷搬走。
唉!人心啊!
乐眩眩没有任何想解释的欲望,或者说她不太擅长去讨好别人,所以决定把这事放在一边,反正清者自清。
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南方小镇,有钱人虽然比比皆是,政府的工作却开展得很不到位。
这不,乐眩眩一上班,就看到一个摔伤了手腕的男人在那里包扎。
一开始听到他说抢劫,大家还以为他是被抢了才受伤。后来听了半天,大家才搞明白:原来这个人不是自己被抢,而是遇到别人被抢劫,他仗着自己有四五个人,便跑去见义勇为。往前追了四五十米,眼看着要追上了,抢劫的两个黄毛小子突然抽出两把明晃晃地大砍刀,反过来就要砍,见义勇为的几个群众见状立马往回跑——于是,在小镇某条不算偏僻的街上,上演了这么离奇的一幕,劫匪拿刀追着见义勇为的群众,像一阵风般卷过,过往行人纷纷回避,生怕惹火烧身。
当然,匪徒很快就转进小巷跑掉了,只是可怜了我们这位见义勇为的大哥,被匪徒追时跑得急,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摔伤了手腕。
乐眩眩一开始还挺敬佩这位大哥,可后来越听这位大哥的说辞,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了,一开始的敬重,也就慢慢变了味儿。
原来,这位受伤的大哥,本来以为两个毛头小子不是四五个大男人的对手,觉得非常有把握,才决定把两个小子追回来痛扁一顿,顺便享受一下众人崇敬的眼光——毕竟国人有着痛打落水狗的习惯。只是没想到两个小劫匪有武器,几个大男人见势不妙,赶紧落荒而逃,溜得比兔子还快,这样一来,把脸都丢尽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也就全毁了。
这让她想起有回坐公车,三个惯偷拿了小刀半是遮掩半是强抢地叫乘客交出钱包。司机和乘务员默不作声,车上的乘客要么装睡要么也默不作声,几个人走到车子中间位置时,一个真正睡觉被吵醒的乘客、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几脚就把其中两个小偷打趴下了。另一个小偷吓得浑身发抖,手上的刀不知不觉就掉在地上了。
车上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刚才还胆小怕事的人们,突然间就义正严辞慷慨激昂起来,对着三个小偷一通教育,而且越说越起劲;又不知道是谁带了头踢了其中一人一脚,这下车箱全乱套了,三个小偷很快就被群殴了一通。
欺软怕硬,这是多少人身上的劣根性?
乐眩眩叹了一口气:什么世道啊!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不再看那人一眼。
下午来和经理换班的时候,老板娘破天荒地带了很多零食来犒劳大家。
张娟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惠芬啊,是不是你家里过节东西买多了,你两口子消化不了呀!你肯定没那么好心,专门买东西给我们!”
柳惠芬干笑两声:“他妈的!我当你们是姐妹,你们就这样看我!”
大家相视一笑,各自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句话的真实成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就在这时,一个长得超漂亮的小男孩冲了进来:“姑姑,我要喝奶!”长长的睫毛浓密而卷翘,白里透红的脸蛋吹弹可破——没有谁可以拒绝这样个一个可爱的天使,当人家姑姑的柳惠芬更不例外。
离药店一百米处有家小型超市,物美价廉。也许是有意锻炼小外甥的胆量与社会认知能力,一向让药店员工帮忙买东西的老板娘,这次选择了让小家伙自己去买。
她拿出五块钱,又拿了一张纸,一边念一边写:“两——盒——纯——牛——奶……”
就这么五个字,写了半天都没写完。后来,她不得不求助于彭艳:“彭艳,快过来给我说一下,牛奶的奶字是怎么写的?”
求助也就算了,好为人师的、乐于助人的大有人在,可她偏偏改不了居高临下飞扬跋扈的坏习惯,语气上态度上让人暗暗不爽,被叫到的人自然极不心甘情愿了。
彭艳不耐烦地拿过纸条,准备帮她把这几个字写完,可仅仅是瞄了一眼,就差点没笑晕过去!
只见那张小小的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五个字:“两合屯牛乃。”
张娟忍不住问:“你好歹也读完了小学呀,怎么连这个几个都写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