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凌晨三点多,晓雪又被转到另外一间比急救室稍好一点的病房,晓雪的病情也稍好一点。晓雪的同学也劝回了厂子里的人,晓雪身边只留宋玲陪护。晓雪的同学也是一直没有离开,一会给把脉搏,一会又做检查……

开刚亮,晓雪的同学就给熬了碗山药粥,让晓雪喝上,说是理气的。又给吃了些顺气的药。到中午,晓雪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呼吸不在困难,肚子也不胀了。只是头痛厉害。

晓雪躺在病床上,一直挂着液体想着:“不知早上,他们去给父母稍话了没有。怎么今天街上有集,也不见娘家人来。晓凤在街上看商店,应该是听说自己被打的事了,怎么家里没有来人?”

中午饭时,厂子里有来了几个人,晓雪问他们给娘家是否捎话,厂子里的人都吞吞吐吐,语无伦次。晓雪听着心里一直怀疑是不是家里人听了,觉得是个牢改犯打了自己,太丢人,不愿来看自己。晓雪不由地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到结婚的那一幕,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宋玲见状,明白晓雪流泪的原因,便叫出几个工作在外面问:“咱们厂子今年早上,没有派人给晓雪家人带话?”

“去了。”一个声音压的小小的说。

“去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看她,她昨晚不想去县里,一直嚷着要来这里,目的就是想见到她家里人。”

“早上是我亲自去的,我见到她爹了,她爹一听,说是他不能管,他一插手,这看病的钱谁付。”

“人都这样了,还谈什么钱呀?”宋玲生气地说。

“嘘,小声点。”

晓雪听着门外的争论,心一下子缩的紧紧的,感觉到呼吸又很困难。不由的咳了两面声。宋玲跑进来,拍打着晓雪的后背,强笑着说:“厂子忙忘记了,没有去你家带话,你别着急,我刚才说了他们一顿,他们现在就去捎话。”

“不用了,谢谢他们,不用去了,今天街上有集,想必他们都在赶集,不去了,我爹现在毕竟是年龄大了,经不起事了,你们别为难他们了。”晓雪强忍住泪道。

“喝点水,别想的太多,好了,咱们直接回厂子吧。”

“又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那不舒服,告诉老老同学。”

“没有,是她家里人没有来看她,她在伤心。”

“话捎到了没有呀?”

“……”宋玲一阵为难,不知说了个什么,声音小的没有听清。

“好了,想开一点,谁还没知道你们那一家人,好的话,你能走到今天吗?当初你要是嫁给刘文斌是不会有今天的……”同学红着脸,说个滔滔不绝。

晓雪又是一阵巨烈咳嗽,感觉肠子都快断了,泪水忍不坠是喷了出来。

“噢,姨来了,你怎么来了?”宋玲吃惊的问。

“我刚才在街上十字路口听人议论的,有点不相信,才来看看。”晓雪母亲擦着泪道。

“厂子早上不是派人去给你们捎话了,你不知道?”宋玲着急地问。

“我早上做饭,听她爹在门外和人说话,我问他,他说和放羊的。”

屋子一阵沉静。晓雪一直咳嗽着。母亲又问晓雪被打的原因,晓雪断断续续把被打经过说了一遍,又把自己起诉小田的事也说了一遍。母亲也肯定是小田干的好事。

晓雪在医院住了七天院,厂子一直派人每天来看晓雪,宋玲也一直在晓雪身边守了七天,在加上晓雪同学对晓雪的精心照顾,晓雪的身体恢复很快。本想出院直接去厂子休养,可是晓雪的母亲非要接回到家里住。

晓雪被接回家里,送走了宋玲。母亲整天想法给晓雪做点好吃了,调养晓雪瘦弱的身体。母亲几次为父亲听到晓雪被打的事没有告诉她,气的一连吵了好几次架。

晓雪看父亲好像也有难言之隐,一直劝着母亲不要去和父亲计较。但晓雪心里一直在猜测着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只有母亲对自己不好,父亲还是很爱自己的。

晓雪在家静养了十多天,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晓雪又不想回那个厂子里去,一是怕见了工人不好意思,二也是不想见那个打她的家伙。因父亲也曾找了那个家伙好几趟,把晓雪与小田的情况细说给他听后,他很后悔自己当时不明真相,错怪了晓雪,也想亲自给晓雪道个歉。父亲知道他对晓雪的侮辱,一直没有同意让他来家里。

晓雪在家里犹豫了一个多月,村子上说什么话的都有,特别是那些好事的,觉得晓雪被一个牢改犯打,真是一种奇耻大辱。母亲愁的整晚整晚睡不着。晓雪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一时无法决定再回厂子。因晓雪知道小田的个性,能找第一个牢改犯打自己,也会再找第二个人来报复自己。婚没有离成,结果连命都无法保住,这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结果,晓雪觉得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就是为了一口气,自己想办法,一定要活出个样来,给人看。晓雪死都不会忘记中秋节后的那一天,自己的亲姐姐骂自己的话,死都不会忘记。晓雪很想印证古人说的那句话:三十年前活东,三十年后活西。

晓雪整天听着母亲的唉声叹气,一次又一次设想着自己的蓝图。

时间在晓雪的沉思中过去了一个多月,晓雪知道娘家不是自己的避难所,自己对自己的未来必须做出抉择。

厂子的车曾经接过晓雪几次,晓雪觉得再回厂子不明智,便以各种理由推脱了。晓雪很想去新疆找刘文斌,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妥当。去兰州找孙志强,不为别的,只是他们在外混的时间长,认识的人多,给自己找个工作,以便求生,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妥。

母亲劝晓雪还是继续回厂子先凑合着再另做决定。因晓斌为晓雪的事,一直不痛快。不为别的,只是受不了村上人的闲言碎语。母亲担心晓斌的脾气,又节外生枝。想到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晓斌从街干义务工回来,暴跳如雷,骂晓雪不要脸,他因晓雪,无脸见人。当时晓雪不服气就与晓斌争了几句,暴脾气的晓斌拿起一个锄把,劈头盖脸向晓雪打去,晓雪身子一移,锄把落在了晓雪的腿上,断成了三节。晓雪报着生痛的腿有气无力地哭了起来。

母亲和弟弟在地上撕打成一团,晓斌无情地撕着母亲的头发不放,晓凤一着急,拿起舀饭的勺,在晓斌头上扣去,把晓斌打急了,晓斌放开母亲的头发,母亲顺给了晓斌一个耳光,晓斌穷凶极恶地抓起母亲的手,把母亲的一根手指头折断,母亲痛的抱着用指头哭做一团。父亲回来看见了,也气的骂了一通晓斌,晓斌一直用最肮脏的侮骂着晓雪。

晓雪在绝望中决定还是先回厂子。当晓雪颤抖着身子装东西准备出发时,宋玲随厂子的车,来到晓雪家里,一看家里的情况,二话没说,提起晓雪的行礼就走。晓雪一路哭着回到车子,又是一连几天高烧。

晓雪一受打击就有发高烧的怪病,宋玲也掌握了几分,只是请大夫给晓雪用了些退烧药。

晓雪在昏迷不醒的三天高烧中,也做了好多梦,但醒来后,对梦镜里的事,一概不知。

厂子的工友更加同情晓雪,每天都有工友给晓雪送东西来,他们越是这样,晓雪越觉得自己很不正常。晓雪好像失去了人生自由,一直不敢出厂门,只要晓雪一出厂门,总有那个几个工友跟在晓雪的身后。起初,晓雪以为是陈派工友那样,后知道不是陈的所为,是工友自发的,晓雪心里一次次被感动着。晓雪在感动的泪水中明白人间真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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