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度寒假

晓雪一路小跑,到李姨家,说明了来意。

李姨,边找锥子边说:“你过完年还上学不?”

“上呀。”晓雪说。

“你这次考的好不好。”李姨笑着问。

“还行吧,全级第二。”晓雪红着脸说。

李姨疑惑地看着晓雪说:“你这娃,怎么学习这么好哩,你和我杏花同岁的,我杏花那会上学就没有你好,说起来也是让上学太早的原因吧,那时一点都不爱习,现在跟她女婿去部队,初中毕业,文化程度太低了,人家那些和她女婿官一样大的,都找的高中毕业的,还有大学生的,就我杏花书念的最少,唉,不过,她现在跟上去,可幸福了,连洗脸水都是警卫员给端来的,我杏花洗完了,又一个警卫员就把饭给端来了,饭还没吃完,警卫员就拿餐厅纸站在跟前等着。说那个餐巾纸都有香味,还印着花,我活了四十多,好娃的,我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用那么高档的纸,擦嘴了。好娃的,你以后让我杏花也给你看的找个军官嫁,去可幸福了。钱多的,花都花不完。”

“姨,能找着吗,我妈急用哩。”晓雪不好意思地说。

“紧慢也不在这一会子,你七奶给我送来,我也不知放在哪里了,从你桃花姐嫁给小张后,给我一直买的穿鞋,我现在也不用做鞋了,唉,放哪里了,你别急,我再想想。好娃的,现在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了,噢,在这里,在老好处放着哩,还找不着。”李姨慢腾腾总算找出来了,并没有直接给晓雪,握在手里又说:“你和我金花同岁的,你妈再托人给你找对象,你再别和你妈妈闹了,你妈也是为你好。你这娃娃瓜的,上次人给你带来的对象来,你怎能不吭声跑了,害的你妈倒处找你,我金花都有了,明年就生娃娃了。”

“刚结婚几个月,就有了,不会吧?”晓雪低着头说。

“可不是有了,现在十七八的,在学校都怀娃的,更别说结婚四五个月了。”李姨说着,在晓雪的身上拍了一下,把锥子递给晓雪。

“姨,我求你,看在我和你金花一起长大的份上,您以后别到我妈妈跟提,给我找对象的事了,我现在真的不想结婚,真的,姨,求您了。”晓雪含泪说。

“看你这娃瓜的,怎么是我说的,你妈妈天天愁的,在我跟前说的,不是我在你妈妈跟前说的,我两个女子都嫁出去,现在心宽的,你看我这两年胖的,你看我这肚子上的肉。”说着掀起她的衣服给晓雪看。

晓雪紧缩了一下眉说:“姨,你本身就长了个贵夫人相,胖一点好,我走了姨,谢谢您!”晓雪说着就退出门,急忙跑回家。

回到家里,晓雪已跑出了汗,喘息气把锥子递给母亲,母亲瞪了晓雪一眼说:“拿个锥子,把你累的呼噜气喘的。”

“我姨找不着,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我怕你急用,就快快地跑着回来了。”晓雪喘着气说。

“我再用,也不在这一会,把人老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母亲笑着说。

晓雪的心里一阵愤怒,本想说什么,又没有吭声。只觉得母亲让她去借锥子,只是个借口,而是为了让那个李姨给自己亮话。晓雪用喝水掩盖着自己的心理。

“你去,你李姨没有给你说什么?”母亲试着问。

“说了,说了一大堆废话。”晓雪慢慢地喝了口水说。

“说了什么?”母亲又问。

“除了夸她两位姑娘嫁的好,还能说什么?”晓雪边说边走出屋门。

晓雪来到弟弟,妹妹写作业的屋子,刚翻看了一会儿书就听见“怎么都不死光,拉了一院子。”母亲出来在院子骂鸡。

晓雪心情一惊,知道是母亲不高兴了,出来指桑骂槐。急忙舀了半碗杂粮,跑出门,撒在后院子里,鸡看见了,都跑到后院,抢食吃。晓雪扛起一把铁锹,把鸡拉的屎铲掉,边扫院子边想:怎么办呢,还是答应找对象吧,先答应着,等来了再说。晓雪想到这里,扫完院子又回到母亲的屋子里,在地上撒了点水,扫屋子里的地。扫完坐在母亲跟前,看母亲上鞋。

母亲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上鞋,晓雪一直等着母亲发话。

晓雪的母亲一生气就这样,只顾干活,不说话,晓雪的心里暗自高兴,不说才更好,过一天,算一天,等过完年了,人农活一忙,谁还管这个破事。

晓雪看了看,又走出屋子和弟妹一起写作业去了。

中午,晓锋从同学家玩的回来了,父亲也回来了,晓雪帮着母亲做饭,母亲一直虎着个脸,没有多说话。

过了两天,那个多事的媒婆又来了,在屋子里与晓雪的母亲嘀咕,晓雪知道,又是说媒来了。晓雪一改往日的态度,笑着给泡了杯茶。陪着坐了一会儿,媒婆眉开眼笑地说:“晓梅一走,晓雪一下子长大了,懂事多了。”

母亲瞪了晓雪一眼说:“哼,还懂事哩,一天把我和她爹能气死。”

“晓雪,你今年都十九岁了,我家的杏,像你这么大都抱上娃娃了,你再不能惹你爹妈生气了,书念一点,能认的钱就行了,念多了也没有用,人常说,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凑你年龄小,趁早给你找个好人家,年龄大了,不好找,你看你姐,晓梅,挑三捡四的,最后找不上,嫁到南原去了,我这个人,死活都不喜欢老陕。”媒婆边喝着水边说。

“谢谢唐姨,让你操心了。”晓雪在心里咒骂着,嘴却甜甜地说着。

“我明天再把人带来了,你再不敢跑了,懂吗?这娃瓜的,上次把我们凉在那,多亏我这张都脸,要不然,你爹妈都不知怎么收场。条件你爹妈都给你说了,人家条件真的不错。”媒婆说着,又喝了口水。

“谢谢唐姨,等事成了,让我爹给你煮个猪肘子,给你吃,让我妈给你买两斤糖,给你润润嗓子。等我有钱了,给你买个呢绒大衣。”晓雪讽刺着说。

“呵呵,那些不用了,你只要不跑,比什么都强。”媒婆笑着跳下炕说:“我也不坐了,我还有事要办。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十二点多,我们到。你给娃收拾一下,让再漂亮一点。”

“你放心,明天绝对不给你丢人,我向毛主席子发誓。”晓雪笑着说。

晓雪的母亲也客套的送出了门,并送了好远,站在远处,她们谈了好久。

晚上,母亲睡觉时,把大门锁上了。晓看着母亲的苦心,心里也有点难受,觉得母亲也不容易,都是这个社会害的。

早上起来,晓雪洗了个头,问母亲:“妈,我今天穿什么衣有服。”

母亲找出姐姐出嫁前穿的最漂亮的衣服,让晓雪穿。晓雪穿好后,坐在炕上看书,母亲跑出跑进,干着活。

晓雪边看书边想,他们来了,我要想个法,让他们看不上我。晓雪想,用什么办法呢,我还不能暴露,要让媒婆和母亲感觉不到。晓雪想着,想着,心生一计:等他们来了,我单独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告诉我的想法,让男孩子再告诉媒婆说:嫌我没有初中毕业,文化程度太低,不愿意。晓雪想着偷笑了。

大概十一点多,他们来了,晓雪红着脸迎了出去,接回屋子,晓雪也是小心的给每个人,倒了杯茶。他们高兴地聊着,晓雪就出来了,在院子里喂着鸡,那个男子毕竟是城里混乱的,丝毫不害臊地走过来,一起与晓雪喂鸡,晓雪一看机会来了,便直径走进屋子,故意拿起一本书,红着脸说:“你现在还在城里看书吗?”

“看呀,书,是最好的老师。”男孩得意地说。

“听说你读了个高中毕业,预选只差五分,你为什么不再重读?”晓雪看着他问。

酗子脸一红说:“重读了,第一年差五分,重读了一年又差十五分,还重读啥哩。”

“是吗,还越重读越不行了。”晓雪笑着说。

“唉,好多都这样,越重读越不行。”酗子说。

“哎,你一会就给他们说,你看不上我,谢谢你!”晓雪看了一下外面,小声说。

“为什么?”酗子脸一红说。

“我现在不想找对象,我想把初中念完,碰一下运气,想考师范院校。”晓雪眨着眼说。

“噢,我说我们上次来,你人不在,原来是这样呀?”酗子说

“嘘,别让他们听见。”晓雪悄悄说。

“那我以什么理由,说我不愿意?”酗子不自在地摇了摇头。

“你就说你看不上我,谦我太丑了。”晓雪捂着嘴说。

“可你不丑呀,我要这么说,还不让我爸,不把我骂死我。”酗子也悄声说。

“那你就说,谦我文化程度太低了。”晓雪又握着嘴巴说。

“天啦,你这不是让我胡说嘛,咱们这没有念书的多的是,你初中,我高中,我怎么有资格说这种话,你别害我了好不好。那你还不如直接说,你看不上我得了。”酗子笑着说。

“你也没有理由让我说,我看不上你呀。”晓雪红着脸说。

“如果你对我没有意见,咱们定下来,不结婚,就完了嘛,等你书念完,咱们再结婚。”酗子说着脸红了。

“那不行,说没有意见,要是定了下,正月肯定结婚,咱们这,就是这样。”晓雪有点不高兴地说。

屋子一阵沉默。

“求求你了,请你一定帮我这个忙,好不好,我觉得你也不错,真的,就帮我一把吧,我实在是太想念书了。如果你真的看上了我,你可以等我,我也可以等你,但现在不能订婚,求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会记一辈子的。”晓雪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好,好,我试试吧,我爸那个脾气和姨一样,犟的恨。”酗子为难地说。

“谢谢你!谢谢!今天多亏是你,换成别人,我是不会求这个事的。”晓雪双手抱拳,作揖说。

“真的?”酗子说。

“真的,一看你,就知道你很有同情心,相信你能找个比我更好的。”晓雪笑着说。

“哄我高兴。”酗子说。

“求求你了,一定要帮这个忙。”晓雪又说。

“好,好,我尽力吧,不过放弃你,我觉得有点可惜。”酗子看着晓雪说。

“你先找吧,找的不如我了,咱们再说,好不好,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我会与你保持联系的,好不好。你也可以给我写信。”晓雪说着撕了张。纸,写上她的名字与班级递,给那个酗子。

“这张纸,是私定终身吗?”酗子边折纸条边说。

“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把今天的事摆平了,我可以与人私定终身,但,必须在两年后。你说什么,我都依你。”晓雪笑着,悄悄地说。

“真的,你这么直率,两年后,肯定轮不到我了。”酗子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晓雪小声说。

“还君子呢,连自己母亲都这样敢骗。”酗子说。

晓雪睁大眼睛看着酗子。

“玩笑,玩笑。”酗子笑着说。

“这两个孩子还能谈的来的,真是有缘分呀,呵呵!”媒婆笑着,进了晓雪的屋子。

酗子红着脸,一只手推着媒婆往出走,一只手背在后面给晓雪摆了摆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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