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姐姐到山坡头

寒假里,晓雪每干一件事都很小心,总怕干错了什么事,惹火母亲。

晓梅回娘家住了,这是当地的风俗习惯,结婚十多天,必须回娘家住几天。

毕竟是新婚,晓梅看起来,过门还过的不错,大概是心情好吧,晓雪发现姐姐结婚十多天,变的更漂亮了。

晓梅一来,母亲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不喜欢晓雪凑到她跟前,虽说晓雪十八,九岁了,对母爱的那一种渴望是有曾无减。晓雪也曾幻想着有一天,母亲也能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谈谈心。为此,晓雪整天努力地表现着自己,认真的干好每一件事。可是,不管晓雪怎样努力,也得不到母亲的赏识。

晓锋和晓斌是越大越淘了,整天和村子的同伴们,去沟里打土块仗,有一天打失手了,把一个老奶奶放在院子时里的瓦盆打碎了,母亲给人家赔了八毛钱后,把两个弟弟暴打了一顿。第二天,两个弟弟再也没有出去玩,而是窝在家里写了两天作业。

晓梅回娘家住的日子满了,必须回去,因晓雪的父亲很忙,母亲不会骑自行车,晓雪便送晓梅到山波头上,晓雪曾去过好多次大山边上,却从来没有晕过山,可是那天,送晓梅到山边上时,不知为什么,感觉到山在转,眼前一阵昏暗,晓雪有种想哭的感觉,晓雪的双手按着自行车头,站在山边上不敢动。

晓梅穿着一件黑呢子大衣,像一阵风一样,顺着羊肠小道走下了山坡,转了几个弯,回头看了看晓雪,招手让晓雪快快回去。

过了好久,晓雪一直站在山头上,寻找晓梅的踪影,可是山路十八弯,不知晓梅走到了哪个弯上了,晓雪找不到。晓雪撑住车子,坐在波头上乱想着。山上放羊的老爷爷哼着山歌,好像是电影《人生》的插曲改变的。晓雪听着听着,忽然看见山对面的小路上有一个身影,细看,从穿的衣服看,很像晓梅的身影。晓雪急忙站起来,大声喊:“姐,姐……”山谷里一阵回音。晓雪的眼睛湿润了,晓雪擦了把泪又喊:“姐,为什么要这样把自己嫁了……”晓雪后面的话是小声说出来的,山谷里只能听到:“姐,姐……”

晓梅也大概是听到回音了,站下来,使劲挥着手里的红头巾,好像也向晓雪喊着什么?晓雪又撕心裂肺地在喊着:“姐……姐……”晓雪喊着觉得很亲切,晓雪一直很想和电影或电视里一样“姐,姐”在喊,可是晓雪一直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因晓梅是和母亲是一条心,对晓雪一直保持着距离。平时要是喊的多了,晓梅总会有不耐烦。此时,晓雪也是一种发泄吧,狠劲喊了很多声姐,好像心里舒服多了,心里也不闷了。

晓雪一直站在山头上,看着晓梅在山的对面快速地走了,或许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晓梅急着走上山头和丈夫碰头吧。

那天晓梅回娘家时,是父亲和大弟去接的,听大弟说走时她们说好的。

晓梅走上山波头,好像真有个人影和晓梅碰了头。大概是姐夫吧,晓雪心想。看着他们消失在光突突的冬色中……

晓雪骑车回到家里,母亲已等的有点着急了,便不耐烦地问:“你怎么才回来,又死到哪里疯去了?”

“我那儿到没有去,就把姐姐送到沟边,一直看着姐姐上了南原那个山,我才回来的。”晓雪说“妈,我今天看见我姐姐像一阵风一样走下山坡,我的心不知为什么那么难过。真的妈。”晓雪说着,泪又流了下来。

“那是她自找的,当时我和你爹不同意,人家要死要活的,我有什么办法,她走了,你哭什么呢?”母亲眨着眼睛说。

“我就觉得我姐姐,真的不应该嫁到南原,翻那么一大座山,太苦了。”晓雪流着泪说。

“谁让她挑来捡去的,开头,你看说的那些多好,她都看不上,你这下,一定要把握好,别再错过了。过了年龄,找的那些都不行,好家庭都结婚早。”母亲边说边看着晓雪。

晓雪的心里一阵挣扎,不知与母亲怎么说,直接说不行,肯定是行不通的,要是点头,又怕母亲托人,又把人带来了。晓雪正在为难中,晓斌和晓凤打架,在院子里叽哩哇啦地哭喊,晓雪急忙跑出去劝架。

晓雪拉着妹妹说:“晓凤,你也不小了,以后别和男孩子玩那些游戏。女孩子要像个女孩子的样了了。姐姐像你这么大,在二叔父家,一天要喂五头猪,没事干,好好把作业写一写吧。赶过年,把作业写完,正月里,和小朋友,放痛快玩。”

晓凤哭着写作业去了。晓雪又瞪着晓斌说:“你也别玩了,快去写作业吧,不害臊,念了几年了,才上四年级,好好去学,明年给咱们升一级。再不升,晓凤就要赶上你了,和你上一级,你害臊不害臊。”晓雪连哄带骗的也把晓斌劝着写作业去了。

晓雪看着弟弟,妹妹写作业,本想自己也写作业,又怕有什么活还没有干,又不敢向母亲去问,便把院子扫了扫,找着洗衣服去了。

晓雪边洗衣服边想,快快过完年吧,过完年,就没有人来提亲了。一过完年,在城里打工的都走了,应该要结婚的,都是这两天相亲,有的年前结,有的放在正月结,希望那些多事的媒婆,千万别给我介绍对象了,好让我上完学。

“晓雪,你干什么去了?”母亲在屋子喊。

“我洗衣服。”晓雪急忙说。

“水冰的,洗什么衣服。”

“洗我姐走时换下来的衣服和晓凤的衣服。”晓雪说

“别洗了,你去你李姨家,给我借上鞋的锥子,我把这鞋上一下,过年穿。”

“好,知道了。”晓雪边擦手边说。

晓雪,是不想去那个李姨家,一去她家,她的话话又来了,如果不是她家姑娘十八岁就嫁出去的话,母亲也不会急着给我找对象,都是她在母亲跟前挑唆的,晓雪在手上抹着润手油想。

“去了没。”母亲又喊。

“马上去。”晓雪说。

“快点!”母亲已经不耐烦了。

“好,好。”晓雪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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