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是不会让小心离稍一好过的,她用尽一切能折磨人的办法去对她,以泄心头的恨跟不甘……
小心离才多大儿?这些就大人都受不了!
终于。一天,窦美仪回来,看见她缩在屋子一角,一动不动,毫无声息的。她只道她又是好睡,她那里就容得她好过的?遂一阵风又扑上去扯起她劈头一顿好打!那知,才几下手落,看小妮子只将头蔫垂着,即不吭声也没动个一动儿的,随即又觉到抓着她的那两条手臂虽隔着衣物犹只滚烫得紧!她才掉开。
她分明知道她是在发着高烧的,却也不在意,顾自到那边破旧的沙发椅坐下,取出烟来便抽,一边想着什么?
她是在后悔着——这妮子才得多大儿?堪得折腾些什么的?还得供养着呢!
这笔帐怎么算的都划不来!
过半日,她决定了什么?掉下烟蒂站起,将门大开,扯起小心离往外便走……
就当自己吃了大亏,捞不回本的好了!窦美仪狠狠扯了一下鬓边一撮长发,咬牙想道——她此时正在一家发型屋内让发型师修整着她那一头如云鬘发,好一会儿去赴会的——想到这个,她遂又恨起杜家的人来——想她好歹也跟了她儿子三年多,而今,丈夫才死,尸骨犹未寒呢!他们就将人扫地出门了不说,还一个鏰儿也没分给她的!
却不想,她自己在杜家的这几年来,杜家的人虽不屑于她,但就金钱上倒是没有刻薄过她的。
要怪,也只能怪她平日太挥霍无度,以至,才落得个‘入宝山,空手回’地步的!
便现在,为了生活,不得不要拉下脸面,去联络以前的那些旧相好,老主顾……
她掏出烟来抽,吐着烟卷儿,看着镜中的自己,那雾里镜花,娇艳绝俗的一张丽颜……她越想越来气——
开什么玩笑?想她窦美仪以前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多少大款,名公子捧着金山银山,排着队儿争前恐后的前来讨好巴结她,她也都还没放眼里呢!看看这现在——虽犹没至于是用求的,且被她约到的人也还是表现一副受宠若惊样子……但,就这程序上的差异——本末倒置的——便足够教人怄心的是了!
这都是杜家给害的!
她咬着牙在想里骂道:“杜少源,你没本事干嘛娶我?还说什么会给我幸福,把老娘我耍得团团转,我真是瞎了狗眼的才会相信了你那鬼话!现在可好,把老娘我什么都陪上了!你这天杀短命的,我嫁猪嫁狗都比你强!可恶,杜少源,你真是太可恶了Y!这算个什么?我这不是羊肉没吃着,倒惹得一身臊了不是?杜少源,这都是你害的,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9有你们那一家子姓杜的,我要报复,我会报复的,我绝不能让你们好过……!”想起那些姐妹们的冷嘲热讽,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忽然扑向前去‘哗啦啦!’将面前几桌上一应理发用品全都扫落于地!
这忽然之举惊吓了一屋的人,人们纷纷看向她。
“看什么看?”她发泼:“没见过长我这样美的女人对不对?要妒嫉的话回去哭你爹娘去啊!谁叫他们把你生得这样丑了?”说完,也不考究自己的话,气呼呼的,手袋往背上一甩,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便而去
站在路边等计程车的时候,她不耐的又掏出烟来抽。眼睛左瞟右瞟,不经意看见旁边电线杆上粘着一则广告。她先时也不在意,因为等车太无聊了,才找些事儿来打发打发的又看了过去,看着看着,忽然,她竟仰起头‘哈哈哈……’的纵声笑得花枝乱颠起,得意的……
原来,这是一则写着有关整容美容的广告。
她忽然记起来,杜少源曾经说过,要送他女儿去整容的。
那么,她便成全了他这一遗愿的好了,将女儿养大,送她去整容,然后——将她卖进夜总会……
虽不被承认,但她毕竟是他杜家的人,流的是他杜家的血。他们既然这么重视门第观念,如果让人知道他们杜家的后人居然去当了妓女,不知他们有会作怎样感想?
“哈哈哈……”她越想越开心,竟让她想出这样一个惩治报复他们的绝妙之法!
她真是太期待了,她急着想要看那老封君的脸面往那里摆去!
看见一辆计程车开过,她急急的将之叫停,上了车立即有摧着司机赶快开走。
她说了一个地址,便翅首期盼起——
她忽然的这么急,却不是要去赴会什么。而是要去将小心离给捡回——
就在昨天,她将她给遗弃了!将还在发着高烧中的她掉弃在一处有潮有暗,蛇虫鼠蚁兹生的死巷里……
为着她的报复大计,第一次,她希望小心离还是活着的。也一定是要还活着的才好啊!
而小心离竟凭地命大?
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呆了一天一夜,居然都没有就死去!
窦美仪硬着头皮抱她去就医:“呃……医生,你看她还有没有得救——啊,这、我是从一处后巷发现的她,看她太可怜……”
那是一家私家医院,小心离直在那儿呆了一个多礼拜,才算勉强的痊愈了。那医药费之昂贵是可想而知的。但窦美仪却压根儿不虑着那些,因她有‘特别通行证’——她那绝世美貌跟她的行业……而这也是她明知私家医院列必是要比那些公立的医院昂贵而犹往那儿跑的缘故……
小心离这一遭是总算逃过了一死。
然而,想到窦美仪那报复大计——她的活着,究竟是幸与不幸?
而如果她知道,母亲对她的忽然好转,却是有着那样用意的,那她此刻可还会再用那双天真期盼的棕眸仰头对着她笑了?尽管笑得令窦美仪毛骨耸然,不愿多瞧上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