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么样的礼物可以点亮你灰暗的圣诞节6
他的话刚一出口，周白桐手中的酒瓶就嗖的一下朝着他的脑门飞过来了，好在高桥躲闪及时，瓶子闷闷地砸进了柔软的沙发里面。
那一刻，高桥突然就恼了，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有病啊周白桐。”
好在我及时地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跟一酒鬼一般见识，而且还是一头发长见识短的女酒鬼。
高桥换到了沙发地另一边，悻悻地坐了下来，努力用一种平静的口气说道：“混混我倒是认识一个，不过他跟我不是很熟，据说赵小楼才是他大哥，你怎么不去找他呀？”
“大哥”两个字从高桥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嘴角明显地露出了一抹轻蔑的冷笑。
“谁？”周白桐问到。
“还有谁啊，他的患难弟兄光头勇呗。”高桥低下头来，用牙签戳弄着果盘里的一枚圣女果，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周白桐没有再说话，而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却不小心拍在了刚刚被高桥打开的牙签盒上，顿时便有几根牙签深深地扎进了她的掌心之中，被灯光染成了深紫色的血液从右手的指缝里面涌出来，才不一会的光景就染红了整个手掌。
看到她受伤，我赶忙拿起放在身边的包，在里面翻找纸巾之类的能为她止血的东西，那时我就想如果这时候赵小楼在就好了，我记得他总是喜欢随身装几个OK绷。
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包纸巾，想要绕到周白桐的身边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周白桐正将布满鲜血，扎成刺猬一般的右手翻过来，掌心朝上，然后伸出左手，一根根地将扎在里面的牙签拔出来。
她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脸上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那只手根本就不是肉长的似的。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看她摸过高桥面前的一瓶XO，用牙齿将瓶塞咬掉，对着自己那只烂手，咕咚咕咚地倒了下去。
直到那一刻，她的眉头才微微地皱了一下，接着自嘲般地对高桥说：“我知道光头勇是个混混，但我不能找他，因为我要找人修理的那个人就是他。”
我把纸巾递过去，她顺手将过来，丢进了桌子旁边的垃圾筒里。
后来，周白桐又喝了很多酒，而且当我忍不壮着一种豁出去了的心态上前劝阻的时候，她还大言不惭地告诉我说：“苏繁夏，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今天这酒我必须得喝，你也看见了，刚才我流了那么多血，得补充点水分。”
这期间，高桥一直将双手抱着胸前，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漠然地审视着着一切。
他说：“算了繁夏，你也别劝了，就让她喝吧，大不了喝醉了以后，我把她背回去。”
结果，周白桐那天果然就喝醉了，喝醉了之后的她反而变得闹腾起来，一直趴在桌子上大哭大叫。
酒吧里的小保安要不是看在高桥这个老客户的面子上，早把她抬出去扔马路上了。
看着不省人事的周白桐，高桥耸了耸肩，将外套脱下来递到我手里，然后弓下身来，试图将她背回学校。
可是当他刚刚把胳膊伸过去之后，周白桐故技重演，居然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
她说：“你们他妈都别蹦我，我喜欢的那人是赵小楼，从此以后只有他才能碰我。”
高桥吃疼，一下子抽回了手臂，暗骂了句：“操！”
然后转过身来，一下子从我怀中夺过自己的外套，走掉了。
我想要去追他，又担心周白桐出事，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周白桐的身边。我觉得把周白桐这样一个毫无自卫能力的女孩子流在酒吧这种地方挺不人道的，就凭她那双迷离的眼睛，要万一一不小心把别的坏男人当成了赵小楼怎么办呀。
可是那天的周白桐却跟条狗似的，谁碰咬谁，口口声声要她的赵小楼。
时间越来越晚，万一酒吧关门的时候她还是这状态那就麻烦了。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掏出手机来拨通了赵小楼的电话。
赵小楼是在半个小时以后赶过来的，他走到吐得气荤八素的周白桐面前，仿佛毫不在乎那些污物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似的，一下子就把她背了起来，然后朝我使了一个眼色，于是我便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门。
出门地时候我听见乖乖趴在赵小楼后背上的周白桐，闭着眼睛瓮声瓮气地对他说：“我知道是你来了赵小楼，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她说：“赵小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喜欢上你以后，我的各种感觉比以前敏感了许多，我的眼睛能在人群中轻易找到你的踪迹，我的鼻子能轻易捕捉到关于你的任何一丝气息，我的心，也从未像现在一样脆弱，哪怕看到你有一点点难过，也会杞人忧天地叹息。”
因为是冬天的缘故，长长地马路上寂静无比，暖黄色的路灯光从积了雪的路灯上面投射下来，借着灯光，我看见他们两个人呼出的白气一丝丝地凝聚在了一起。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羡慕起周白桐来。
关于周白桐的话，赵小楼一直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发现我没有跟上之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示意我跟上去。
灯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在他的面部形成一个阴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然而，那一刻，我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我记得小时候赵小楼也曾经这样背过我的，那时候，我和高桥放学后到公园的景观湖里去溜冰，不小心扭了脚，每动一下刺骨的疼痛就会从脚踝去传来，高桥吓坏了。一边说着不关他的事，一边提前跑回了家。
后来，一直站在岸上的赵小楼就走到冰面上把我背回了家。
因为这件事情，高阿姨罚赵小楼跪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搓板，因为高桥告诉她，是赵小楼在放学后不听自己的劝阻，非得拉着我去湖里溜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