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祭坛前的放肆轻薄

透过晃动人群的缝隙,看到一身重孝跪在母亲身旁大哭的自己,灵堂前未曾落盖的棺材里躺着神色安详的父亲,几十个僧人盘坐在堂前闭目诵经。

一切仿佛回到了十九岁那年,混乱,恍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回忆。。。。。

能活在回忆里是件幸福的事情,那里有许多早已离她而去的亲人。父亲虽然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好歹还有着一副看得见摸得着的躯体。

义兄倪凯文一身重孝跪在母亲的另一侧,捶胸顿足,看上去真象是出自萧家的孝贤子弟。来往的宾客不断变换着面孔,她只顾得哭,将嘴唇咬得惨白,跟着母亲机械地还礼。

多年跟随父亲出生入死的世叔世伯们静静地陪侍在灵堂里,一言不发,等待着吉时一到发丧出殡。忽听大门外一阵骚働,挡在门口的人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大道。

倪凯文的情绪似有些激动,腾的一下站起身疾步冲出门外,狠狠地扯住来人的衣领执意不让对方进门,“席乔政!你这杀人凶手居然还敢在这里露面,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台湾帮会放在眼里了!”

“人不是我杀的。”森冷,没有多余的言语。

“你做了怎么不敢承认?”倪凯文用力撕扯,咄咄逼人。

“没做的事,为什么要承认?”男人将手臂用力一抖,挣脱了对方无理取闹的纠缠举步进了门。

萧竹无力理会外面的争吵,痛不欲生地伏在地上,只看见来人迈着铿锵的步伐闯入灵堂,驻足片刻,围着父亲的棺材转了一圈,嘴里振振有词地安慰道:“萧老前辈,社团兼并总是会死人的。您的血不会白流,台湾帮会已经答应签署协议,同意加入华人联盟。”

在灵位前上了柱香,转身走向跪在一旁答谢来客的亲属。短暂的错愕,目光锁定孝帽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分子?

她是萧石的女儿吗?

难怪那么嚣张,果然有嚣张的资本!

三年前华埠的那次偶遇如在昨日,始终难以忘却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精致面孔。三年没见更漂亮了,“瓷娃娃”已然出落成美得有点不真实的东方丽人。

萧太太被“杀夫凶手”色靡靡的目光吓了一跳:这畜生还想干什么?杀了她丈夫还要霸占她女儿不成?忙将乖巧的心肝宝贝挡在身后,迎上男人如炬的目光,“席先生,很感谢你来参加先夫的葬礼。重孝在身,恕不远送。”

席乔政毫不理会萧太太的婉言送客,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藏在母亲身后那个只露出半张面孔的小美人。

前仇新恨,萧太太终于忍无可忍,猛然起身对着固执地有些跋扈的S狼闷声低吼:“席乔政,先夫尸骨未寒,你,你太无礼了!”

男人轻蔑地绕过对方的身子,直奔她背后的宝贝女儿,长指轻挑,缓缓抬起那张看上去伤心欲绝的小脸。

萧竹忽然遭遇放肆的轻薄,虽心存恐惧却固执地想要看清残杀她父亲的凶手。猛一抬眼,意外对上了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面孔,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华埠的暴徒!

急忙别开脸回避那双凶残的眼睛,男人固执的铁钳却骤然加大了力道。猛然凑近她的脸,近到几乎贴上她的唇,低语,一副痴迷的眼神,“你,还记得我吗?”

小美人花容失色,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眼泪簌簌滑落,身子控制不住地瑟瑟颤抖。他就是杀死父亲的凶手吗?可父亲临终之前为什么不许他们报仇呢?难道是怕他们送死?这家伙太可怕了!

被世叔们按在门外平静多时的倪凯文强压着火气跨进大门,忽见萧竹被人轻薄,一把夺过守卫腰间的枪指向男人的后脑。子弹刚一上膛就听到堂上的“登徒子”扬声大喝,“小子,你动一动,我要她的命!”席乔政赫然反掌扼住萧竹脆弱的脖颈,仿佛稍稍一使劲就会断送了女人的性命。望着堂下虎视眈眈的人群,猛一用力,将近乎断气的“人质”扯进怀中,低喝一声“秦牛,走。”粗暴地将女人拖出了大门,看不出一丝恻隐之心,直到看见接应的四门林肯房车才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指尖轻抚着玉颈间深深的瘀痕,凑近她唇边说道,“逼不得已。好好养病,我抽空会来看你。”

眼看着两个男人前后上了大得嚣张的黑色房车,萧竹全身瘫软,捂着胸口扒在路边的草坪上大吐特吐。

倪凯文连跑几步冲出门外,用力将失魂落魄的小女人从草地上扶了起来。小心擦拭着残留在她唇角上的秽物,轻拍着瘦削的脊背柔声安慰道,“Michelle,好些了吗?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满眼疼惜地将她揽在怀中,口中信誓旦旦地叫嚣道:“这帮大圈仔实在是太猖狂了!我答应你,有朝一日一定会为义父报仇,为你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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