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雪=小猪
伤春悲秋不应该是一个剑客干出来的,这一点我非常同意,但是事实就是一片柳树叶子让我想家了。都说柳树是留的意思,都说折柳是送别的意思,那么回风舞柳剑应该就是送别的剑法了?
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我只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江南的春天有柳树,大漠里没有;江南的春天有美女,大漠里没有;江南的春天有美酒,大漠里没有……
而且,根据左手告诉我的,以及西风所表现出来的,美酒似乎确实比水要好。怎么说呢,喝水的时候没有谁会动情,可是喝酒的时候几乎没有谁不会动情,动情的自然比不动情的好。比如说西施南威之类的美女,是个男人就会动情,下三滥一点的甚至会发情,这就是一种好女人。
当然,有人看到芙蓉凤姐之类的会恶心,看到苍蝇狗蚊子之类的会不适应,那也是一种情感。不过我不是砖家叫兽,这样的事情轮不到我操心,反正我只知道江南很好。
大漠里没有柳树,只有骆驼刺和沙棘,还有黑色的女人和黑色的男人。他们没事的时候,最经常干的事情是爬上姐姐妹妹的床,为传宗接代而努力着。沙漠里也没有美酒,有的是泛浑的烧刀子,一袋酒能醉翻一匹马。可是,大漠西风一般可以喝个两袋,然后就去杀人了……
“水水,你在想什么呢?”耳畔忽然传来了水王的声音,“我挡!”
我看看拍出的砖头,已经用了我四成的功力了,想不到这个阴险的男人居然嬉皮笑脸地接了下来!
“我叫空灵水,以后你要是再敢叫我水水,我就一砖拍死你!”我冷冷看着水王,“你犯我忌讳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空空。”水王笑眯眯地将手背在背后,“功夫不错啊!”
我又想砸砖了,可是这个家伙明显就是个无赖,跟他生气简直就是发傻。
“哟,怎么了这是?”前面的树丛转过三五个少女来,笑嘻嘻看着我,“新人?”
“新人。”我看着这些姑娘,忽然感觉很落伍,“小弟空灵水,见过几位姐姐。”
“哟,水水嘴真甜呢。”一个大红衣服的姑娘笑嘻嘻看着我,“怎么啦,发什么呆啊?”
“我叫空灵水,再敢乱喊名字,一砖拍死你!”这话我没说,憋在肚子里转圈圈。
我指着她们的坐骑:“这个,可以当坐骑用的吗?”
“哦,你是说我的龙雪啊?”姑娘拍拍身下的白猪,“雪雪,和水水打个招呼!”
“我不打女人。”我很愤怒,可是我还是只能在肚子里憋着,“我不打女人,我不打女人,我不打女人……”
“哼哼……”少女身下的小白猪哼哼叫唤着,一面肥嘟嘟的脸上似乎真的绽开了一个笑容一般。
“我的马在山下,一会儿让它给这头猪问好。”我只能这么平白地回答了,“姑娘芳名?”
“你倒是挺有礼貌的嘛!”红衣的姑娘笑呵呵说道,“我叫敏敏。”
“我叫冰晨,大家都叫我晨晨。”另一个骑猪的女孩说道。
“我叫小游。”又是一个骑猪的女孩回答。
“咳咳……”水王的目光很嫉妒,我很高兴他被女孩们忽视了,“再不走,就没法灌水了。”
“说的也是呢。”敏敏点点头,“龙雪,走了!”
白猪一声欢呼,撒开四蹄噼里啪啦跑了,我目送着这些小猪和小姑娘的消失。春天果然来了,江南果然是块好地方啊,连猪都可以这么聪明……
但是,我觉得很奇怪,虽然这个敏敏看起来很有些江南女子的味道了,但是我知道她是个塞北人,她怎么会有亲戚在这里呢?
我看看那些小巧的白猪,它们完全不是我印象中那种懒猪,更不是那种臭烘烘的肥猪。这种猪经常运动,它们的肌肉一定是紧绷的,而且这些猪看起来都很小,用来做烤乳猪味道一定棒极了。我看着那些白猪,想象着用我的剑将它们杀死,切成一片片的,然后加上各种各样的调料。我仿佛看到了,东坡肘子在我面前泛光,清炖蹄髈在我鼻下喷香,小排骨在砂锅里扑噜扑噜冒着泡泡……
嗯,它们跑起来一颠一颤的,在崎岖的山路上一面跑,一面高兴地哼哼。我知道,似乎我只能幻想一下,因为我没有猪。
我知道,我的马跑不来山路,所以我的马只能放在山下。但是,我告诉敏敏,我会让我的马给她的猪打招呼。
如果要把我的马拉上来,那么我的老马怕是得折寿,看来只有把白猪弄下去了……
这事情有些麻烦……
如果江南的猪都已经可以这么聪明,我真的不知道在传说中的西方,比我家还要西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传说极西的地方有一座昆仑山,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神仙,各种各样的妖精,各种各样的美女,各种各样的长生不老的传说……
左手就是冲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去得,他还说他所修炼的剑法,其实是仙人的剑法而非凡人的仙法。说着这些疯话的时候,他也会喝着一些极为诱人的美酒,那些美酒按照他的说法是用仙法酿造的仙酿。很显然,虽然他是教过我一招的师父,但是他相信西游记比我相信的更多!
“这世间的武学,其实不过是以武证道而已,我知道你不懂,记着就是了。”这样的话西风和左手都向我灌输过,不同的是西风说道没有极限,左手说道的极限是没有。小的时候我以为他们要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后来我猜体会到那完全是两个意思,但是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回事。
“这个当然是有区别的,比如说你向我要这块砖,我回答说没有问题,那就是说我可以给你砖。如果我说问题是没有,那你想想看你还能拿到这块砖吗?”很久以后,一个叫做管理员的人给我指出了这个问题,“不过,他们都说错了,道的极限其实是河蟹。”
“河蟹?”我眨着眼睛在脑海中看到那种张着大钳的爬虫,“为什么不是龙虾?”
“天朝的河蟹,那可是连异域神兽草泥马都无法抗衡的,龙虾是什么东西?”管理员面色整肃,“什么时候你领悟了河蟹强大的秘密,你就能成为超越我的存在!”
这是题外话,说这个只是要说明,我人生的三位老师,至此全部登场。他们都有着一些机锋,搞的我当时当地摸不着头脑,正是这份无知让我在师父们面前一向很乖。
但是现在我还没有碰到我的第三个师父,仅仅是在看着那些远去的小猪,感叹着自己见识多么浅陋。同时,我也理解了左手,那些无穷无尽的求知欲,是我远远不及的。
左手在传授了我剑法之后,他就继续踏上了向西的旅途,求证那些关于修真者的仙境传说。当然跟着他在一起,我顺便也学会了酿酒并且青出于蓝,在那以后的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靠着酿酒度过岁月。
但是那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我仅仅是一个忘记了左手传授给我的剑意的菜鸟,一个初出江湖见什么都新鲜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