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家宴
从宫里回来之后的几天,苏澜依死活不准彦琛做任何事情,不管祁彦琛说什么,苏澜依就是不同意祁彦琛下床。
“澜依,为什么我不能下床?”声音里满腹的委屈。
“因为你刚大病初愈啊,不能多行走的,要修养。”说得振振有词。
“澜依,你说的刚和初愈重复了。”某人偷笑。
“祁彦琛!你有意见啊?!”某人恼羞成怒。
不再说什么,祁彦琛一把就拉过苏澜依,两个人顺势都倒在了床上。苏澜依的头刚好碰到祁彦琛的胸膛,重重砸了一下。
急忙抬头,苏澜依有些无措地摸着祁彦琛的胸口,道:“彦琛,是不是撞到你了?痛不痛?有没有感觉胸口很闷啊?会不会……”
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就都被封在了一张温热的嘴里。没有任何防备,他的舌就长驱直入,和苏澜依的搅在一起。顿时,苏澜依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沉溺在他带来的刺激和温柔中无法自拔。
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浪漫的吻了。
害羞地想着,苏澜依霎时红了脸。
好一会儿,祁彦琛才肯放过苏澜依。没了刚刚的气焰,这个小女人只知道趴在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红红的脸显得娇羞可爱,像是个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采撷。她似乎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会让人血脉贲张。
突然间感觉到口干舌燥起来,祁彦琛的嗓音沙哑低沉,显得无限魅惑性感,“澜依,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已经好了呢?是不是我们该干点什么事,要你看看你的相公很强壮?”
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的苏澜依没听出话里的意思,抬起头傻傻地看向身边的人,却直直撞进祁彦琛充满了欲火的紫眸里。顿时心里一颤,忙得低头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的不知所措更是像一把无形的火,在祁彦琛的心里没完没了地燃烧着,没法浇熄了。轻轻吻她,从乌黑发亮的发丝到她晶莹剔透的脸,到她小巧润红的耳垂,怀里的小女人禁不住轻颤起来。
“澜依,放轻松。你的相公会温柔的……”
说着,吻一路落下,室内响起一阵阵的娇喘和低吼声。
第二日清晨。
“彦琛……”
“唔。”
一夜温存过后,苏澜依好点累了。真是奇怪,这家伙明明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为什么干起事来却是精神百倍?这恢复得也太快了吧……心里闷闷地想着,面上却飞起一抹霞彩。
祁彦琛睁开眼睛就看见脸红红的苏澜依正躺在自己怀里,她小小的手环在自己的身侧,顿时心里又升上来一股惹火的感觉。
“澜依……”
苏澜依这次可是学乖了,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里的压抑和沙哑,不是吧……于是连忙正色对祁彦琛道:“彦琛,兰妃……兰妃她……”
听见这句话,霎时祁彦琛就冷了下来。语气中的沙哑和情欲立马消失不见了,反倒是一抹不情愿,凉凉地开口道:“她跟我没关系。”
“彦琛……不要这样嘛,我没说她跟你有关。只是,你不知道, 她……她已经……已经疯了。住在明亚王爷的府里。”
听了这话,祁彦琛倒是没有一点的惊讶,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哦,我知道了,是修夜告诉你的吧?”
“嗯。”
“彦琛……那……那你会去看她吗?”问出这话,苏澜依有些忐忑,知道他心里的症结所在,苏澜依并不像充当那个逼着他去看他亲娘的人。这一关必须他自己过不是么?
“我不去。”像是个孩子似的,祁彦琛急忙回口,摆出一副继续这个话题就冷脸给你看的样子。
苏澜依看着这样的彦韫真不敢在他头上拔毛,所以……
算了吧。
突然,苏澜依像是记起了什么,一个激灵,急急忙忙开始穿衣服,也不管身边的祁彦琛一脸的愕然。连头发也忘记梳就下了床,跑到竹屋门口,大喊着,“冬儿冬儿!小南!小南!都给我过来!”
吼了好些时间,想着那两个丫头应该是听见了,苏澜依才进门洗漱。刚转身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祁彦杳笑地握住苏澜依的肩膀,道:“你看看你,想到什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很急吗?连洗漱都不顾了?”
嘴里说着,手里却是不停。把苏澜依拉进竹屋,带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了梳子,一下一下轻柔地帮她梳起头发来。
苏澜依突然感觉有一种幸福满满地涨满了胸膛,既要破口而出了。她知道在琏什国,男人是上帝,要一个男人替一个女人梳头,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一种耻辱。可是眼前的人在大婚的那天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危险跑来迎亲,在如今又是为自己梳头……
何其有幸,拥有他在身边。
没说什么话,苏澜依任由祁彦琛为自己梳头绾发,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一直通体碧绿镶白玉的蝴蝶簪子。在镜子里,苏澜依对着祁彦琛,笑得开怀。
这一幕被刚进来的冬儿和小南看见,两个人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小姐……”
“王妃……”
“看什么?我为我的妻子梳头,不行?”
倒是祁彦琛先发话了,显然是对两个小丫鬟的态度很不满意,声音里好些冷意。
“彦琛,别怪她们。”站起身,苏澜依微笑着看了祁彦琛一眼,拍拍他的脸,然后就走向小南和冬儿,“冬儿,小南,随我来。冬儿,你替我带个信到皇宫里,小南你跟着我一起去厨房,我需要一个帮手。彦琛!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哈,到傍晚的时候我来叫你吃饭!”
急急忙忙吩咐完了,苏澜依就让冬儿带着到了湖对岸,然后把小南也接过来,三个人又说了番话就各自忙乎去了。留下祁彦琛一个人在澜艾居哭笑不得。
这个小女人,说风就是雨的。
“怎么?被冷落了?不开心那?”
正要走进去,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是调侃的意味。
“修夜……”
说着一个颀长的青色身影走了进来,修长有力的腿迈到彦琛面前,手执一扇,衣袂飘飘,俊美朗润。
“你想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吗?”
几乎是一整天,祁彦琛都没看见苏澜依那人。问了修夜也没怎么说,问了王府的下人吧,一个个都被苏澜依严令禁止交谈,说是有事要忙活。
干脆是放弃了,祁彦琛一个人吃了中饭就把自己埋在了澜艾居里,写写画画,终于是挨到了傍晚。碰见这个小女人自己总是平静不下来,才几个时辰,祁彦琛就感觉像是过了几年那么长。
握笔的手都有些焦躁地颤抖起来,祁彦琛在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听见了一个娇俏洪亮的声音,“彦琛……彦琛……出来吃饭咯!”
飞身过湖,祁彦琛稳稳落地,看着苏澜依一脸的神秘,不解,“澜依,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一整天都不见人的,在干什么?”
神秘秘地一笑,苏澜依道:“哎哟,你就别问了。跟着我来就好了。”
跟着苏澜依来到了前厅,呈现在祁彦琛面前的就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这倒是让他有些愕然。澜依从来不是对食物挑剔的人,之前也一直是主张清淡的饭菜说是吃出温馨的感觉最重要,可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祁彦琛的疑惑,苏澜依笑笑,拉着他在桌前坐下,招呼了修夜出来吃饭,然后就坐在桌边,似乎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澜依,你在等……”
祁彦琛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穿着紫色长衫的男子从门口走进来,一身的意气风发,还没进门就大声爽朗地说道:“哈哈哈哈,丫头是不是准备了一桌的好酒好菜来招待我这个老头子啊?”
闻言,祁彦琛猛地一震,抬头看去,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人影。
一身紫衫的皇帝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脸不再是往日里的严峻和肃穆,相反是一脸的淡然和温暖。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祁彦琛只是怔怔坐在原座,没有叫他亦是不再看他。
见到祁彦琛的别扭样,祁御天没有说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看向一边的苏澜依。苏澜依自是知道彦琛这会儿复杂的心情,也就由了他去,毕竟多年来的隔阂要消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倒是一边的修夜,一脸的复杂神色看着彦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哎哟,贵客到了啊,那么我们就坐下吃饭吧。今天啊,不是我下的厨,但是菜都是按我写的食谱做的,怎样,给点面子尝尝。”
苏澜依用手肘捅了捅彦琛,示意他不要闹别扭好好吃饭,然后有些狗腿地朝着祁御天说道。祁御天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道:“好啊,丫头做的饭菜,我当然要好好尝尝。”
祁彦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多年来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父子,突然间他来到自己的王府,突然间一起吃一顿饭,突然间他对他用“我”,冰冷的表情再也摆不出来了,祁彦琛只知道愣愣地低着头,兀自吃饭。
苏澜依好笑地看了眼这会儿的祁彦琛,并不急着说些什么,看了修夜一眼,发现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心里自然知道,凭着修夜那么聪明定是明白这些事的。只有祁彦琛那个当局者迷着呢。
想着,苏澜依道:“小南,冬儿,别在一边站着了,菜都上齐了,你们都坐下来一起吃。”
闻言,小南和冬儿急忙摆手,道:“奴婢不敢。”
苏澜依刚要皱眉把两个人说一通,却是一旁的祁御天先开口了,有些嗔怪的语气道:“叫你们坐下就坐下吃,小丫头都磨磨唧唧的,你们主子不是很爽快的么?都跟谁学的?”
一听,小南和冬儿都一震,询问地看了眼苏澜依,看见苏澜依朝着她们鼓励地笑笑,就没敢再推辞,坐下了。拿起碗筷的手都有些颤抖,眼里却是些许的晶莹。
没有再说什么,一顿沉默的晚餐拉开了序幕。
席间,祁彦柰祁御天的筷子刚好碰在了一起,两父子同时看上了那碗酸菜鱼,顿时两人都停住了动作,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苏澜依把这副情景看在眼里,心里偷笑着,眼角瞥到一边的修夜,也是嘴角有些许的笑意。都不打算出手,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父子,看他们怎么解决这个尴尬。
祁彦琛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紫色的眼睛里却是暗含着挣扎的神色,愣怔了几秒中,祁彦琛收回了筷子,眼睛一点都没去看身边的那个人,继续顾自己吃饭。却又是在下几秒的时候,自己的碗里多了一块酸菜鱼的肉片。
紫眸狠狠一震,慢慢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那里面流动着的不是漠然不是冷酷,却是属于父亲的慈爱。怎么会这样?不是不爱的吗?不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赶自己走吗?不是……
怎么会?
心里居然是有些慌乱了,祁彦琛忙地低头,看着碗里的鱼肉,拨到了一边,继续吃饭。在心里,努力地驱散那些若有若无的奇怪情愫。
就这样,一顿苏澜依策划的家宴在沉默和淡淡的温馨中收场了。
饭后,没坐多久,皇帝就说要走。也是,祁彦琛那个家伙一直保持沉默,充分发挥婚前的冰山本色,那皇帝总不至于自说自话自得自乐吧……
“哦,对了,丫头,这里是我的一点小心意,送给你们夫妻俩的,七儿身体刚好,补一补身体。”没再多说什么,祁御天看了眼一直都没有看他的祁彦琛,深深叹了口气,就出门走了。
澜艾居。
“彦琛,你干嘛板着脸?”某人似乎很不高兴么?
“澜依,是你叫他来的?”语气里是浓浓的不悦。
“嗯。”
“澜依,你……”
苏澜依一把拍掉祁彦琛的手,故意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彦琛,眼睛是会说话的。从前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是接受他对你的安排,接受他的命令和话语,可是你可曾看过他的眼睛?”
祁彦琛一时语塞,可脸上还是没落下那抹不悦的神色,有些孩子气地别过了头。
苏澜依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拿起那个祁御天临走前留下的盒子,打开,对他说道:“你看看,你总是认识这东西的,这是何等珍贵的东西,他什么都没说,就说是小心意,就送给你补身体,你说说看,彦琛,不要让过去的那些迷雾蒙住爱的眼睛。”
抬头看去,那雕花的红木盒子里,赫然是两朵天山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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