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赐她出家
青梅寺的后面就是大片大片的青梅,快过年了,大雪纷飞的,满树的梅花开得缤纷绚烂。
月光下,那香风吹拂着梅香,袭人心脾,醉人心神,一树的花开,就一地的花影。
她坐在石凳上,细细地喝着青梅酒,吹着冷风,也想想辰辰。
“弥雪。”身后有个熟得苍凉的声音叫她。弥雪的眼热了起来,转过身,那一身戎装的墨就在她的眼前,他真的瘦了,而且也黑了,身形似乎更是坚实了,只是那眼苍老了。
“墨。”她感动的叫。一别几个月,他变了很多,一定受了很多罪吧,这些都是因为她。
墨坐在她对面,双眼烙热的看着她:“弥雪,我打听到,你发落到了这里。”他的心里满满是酸涩。
“对不起,墨,让你受苦了,你现在好吗?”她何必问,看他这些风尘仆仆的,必必是不好。
墨看着她:“弥雪,你的孩子。”没有了吗?
弥雪知他心里想什么,浅浅一笑:“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可爱的公主,叫辰辰。”
宫里的规矩,但是漓就这么忍心让她们母女分离吗?他该是高兴的,得知她出了宫,连夜就骑马冒着大风雪而来。
弥雪为他倒了杯酒,笑着:“来,没什么好东西,一杯薄酒,为你洗尘。”
墨一饮而尽:“这酒是我喝过最甘甜的酒。”
“这是青梅酒,甘醇细甜,慢慢的品尝才会更入味。”她到了青梅寺就爱上了这青梅酒,很想辰辰的时候,她就猛地喝上几杯,然后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只不过是个修行的人,老尼也不会管她做什么的,每天,她仍然是大鱼大肉地吃,她想,是龙漓吧,真有心了,不过,她不感动。
“墨千言万语说不尽,只有一句话,我真的对不起你。”她持起杯子一欣而尽:“让端太妃吃了苦头,让澈与你到北越去扩张领土,我真是混蛋,我无能为力。”她哭着,将心压抑已久的难过哭了出来。
墨扶着她的肩,轻轻地拭着泪,心疼地说:“傻瓜,你哭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说过吗?做错了事就要惩罚。”
“可是,连累了你们。”
“弥雪,母妃一直想做太后,不是澈便是我来取代皇兄的地位,但是,我看透了后宫中的暗,母妃的事,我不想多说,无论怎么说,她终究是我的母妃,但是她却伤害了我心里最重最重的人。”凝视着弥雪,诉说着她的深清款款,他不想再在她的身后,只看着她,更想,好好地保护她,珍惜她。
弥雪深深地感动了,手也轻抚上了他的下巴,短须刺到她白嫩的手心,带着泪,她印了上去,在他的颊边轻轻一吻:“愿得一心人,相守到白头。”
她一定要忘了漓,这是多么专情的一个人啊,而她一直都不正视他的心。跟着他,她会开心的,她会幸福的,她不会哭。
墨醉了,紧紧的抱着弥雪,让她靠在他的胸上,泪浸湿他的衣服。
“弥雪,弥雪。”他喃喃地叫着,等这一天,他等了多久,幸福得像是在做梦,但的确,她真的是在他的怀里。
“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我不明不白地就给冤枉。”她并不是想为自已讨回公道,她心甘情愿到冷宫的。
墨有点怕,上一次她也是因为想要讨出公道,而再次进宫,而这次呢?历史还会重复吗?
她推推他,让他说,靠在他的怀里,要是让人看到了,可是多么了不得的事啊,但是她怕什么,她现在是自由之身,又没有什么婚约的。
“皇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处置了母妃,搜了梧桐宫,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之前的寝室能搜出你的衣服。”然后他就给派到了北越,未经召见,不得回城一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跑了二天赶回来。
墨啊墨,怎么会如此的执着呢?用他的执着来打动着她,她焉能不感动。这中间有什么事,她不必问也知道了,是太后,还是皇后,对龙漓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吧,即使现在他不相信,他后悔了,对不起,没有后悔药可吃,爱情那么不信任,三番二次地伤害她,这不如不爱,她何必放着龙墨不爱,去爱他呢?
“墨,你知道吗?我的女儿,辰辰,很可爱,只要我抱,圆圆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月亮一个明亮。”她好想辰辰。
墨捂着她的手:“你的手很冰。”
“没关系,习惯了,我一个冬天都是这样。”只是没有人会发现,她的手很冰很冰。
“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墨诚挚地说,双手擦着她的手,让她暖和一点。
快过年了吧,四处大雪纷飞的,分不清是花,还是雪。她点点头:“我跟你去北越。”她不怕龙漓会追究,天下之大,他如何能找到她,何况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修行之人,想必好到了白头,他也不知。
两只手,十指紧扣着,在花影雪飞了,静静地感受着这份暖意。
忽然,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惊醒了弥雪,她跳了起来:“是辰辰,辰辰。”她急急地寻着,一处花影下,一个伟岸高大的人抱着个哇哇哭的婴儿站在那里,眼里尽是怒火和冰冷。
“辰辰。”弥雪惊叫着扑上去,想要抱住大哭的女儿,他却一个闪身,不让她碰到了。
“你有什么资格再抱她,竟在这清修之寺偷人,你曾是本皇的妃子,以清修之名,在这做什么苟且勾当。”他伤人地说着。
弥雪站得直直的:“我自由恋爱关你什么事?我和你早就恩断情绝了,你可以有你的妃,我也可以有我的生活,尊贵的皇上,你不要忘了,我不是属于这里的,所以这里的什么规矩,我全不在乎,我只想做我想做的,把女儿还给我。”辰辰哭得她心都碎了。
“即使你现在不是在宫里,但是你依然是本皇的妃,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一旦作了本皇的女人,那么一辈子就休想再跟其他的男人,不是终老一生,那便是冷宫待上一生。”他冰冷的说着。
“你为何这样折磨我,大家好聚好散的。”弥雪真是心痛啊,辰辰哭得真是厉害,她还是硬是一手拽着他的手,一手去抱他手中的辰辰。
他不给:“别动她。”
“她也是我的女儿啊,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不给也得要,硬是拉下他的手,一起抱入怀中。
那小小的脸蛋哭得多红啊,而且都声嘶力哑的了。“辰辰,辰辰,妈咪抱抱,不哭了,乖乖。”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能任她哭,即然不珍惜她,就把辰辰还给她。
“你不是要去北越吗?还抱着辰辰作什么?”他有一肚子的火气,抽出自个的手,让她抱个够,他就看看,她是要女儿,还是要跟墨走。
弥雪不理会他,抱着辰辰轻轻地摇着:“不哭,不哭。”辰辰,似乎有了些反应,双眼看着她,委屈地哭着,只是声音放小了不少,定是许久没睡了,睡这小脸都那么疲惫的,弥雪不想见到他,慢慢地往花间走去,哄着她的宝贝女儿。
“皇兄。”墨低下头:“不要责怪弥雪全是墨一人所为。”
“哼。”他冷哼一声:“康王是仗着自个是皇亲国戚,私入琳琅城想谋反吗?”
谋反,好大的罪名啊,但是他不在乎,墨看着他,忽然,跪在地上:“请皇兄废了康王这个封号。”
龙漓倒吸了口冷气,这是先皇封赐的,而墨要他废了,他为了弥雪,真愿意放弃这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吗?倒退了二步:“墨,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墨双手托了缨帽:“墨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墨只有一事相求。”
他知道他所求的是什么?龙漓冰冷地说:“此事属于国事,另当再议,有些事,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出来。”
“我要弥雪,我会带她远离琳琅王朝。”他不再沉默了,那样,他永远斗不过龙漓,弥雪就永远让他禁固着。
“休想。”这二个,当他死了,一个要走,一个要带的。
弥雪抱着睡熟的辰辰,慢慢的渡了回来,就看见,一个跪着,一个站着,而彼此的眼中是那么强烈的争意。她小心地不靠近龙漓,他去冰冷地叫:“将辰辰抱过来。”
“不要。”紧紧地护着,她跑到墨的身后:“辰辰跟着你只会哭,我也能养活女儿,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你。”
“给我。”他咬牙切齿地说,眼里闻着火焰。
弥雪有点怕,怕他在盛怒中伤害了女儿,用力地摇摇头:“我不要,辰辰是我的。”
她躲在墨身后的影子,刺痛了漓的眼睛,漓像千支针一样在刺着:“本皇再说一次,抱过来,这是琳琅王朝的长公主。”
她依然无所动,漓吸口气:“来人,将他们拿下,关到宫里天牢里去。”他无情地说。
弥雪急了:“墨,将他打昏得了,我们逃命去。”亡命鸳鸯,似乎很不错。
墨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弹指间,龙漓已倒在雪地上了,护着弥雪,就往一边跑去。
“墨。”她叫着,她是随口说的。
“事到如今,他只会拿孩子要胁你回宫,弥雪,你还想回到宫里那日子吗?”墨冷静地望着她。
弥雪想着那段日子的恨和苦,摇摇头:“我一辈子也不想到那吃人不吐骨子的地方去。”
“那就跟我走,我带你离得远远的。”
“墨,会连累你的。”弥雪叫着,可是已让他半抱着腰往梅花深处走去。
她没脑子他也没了吗?这下可真是逃命了,只是墨还有端太妃要侍养,还有澈啊,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让他就这样带着她走,只是后面的侍卫杂乱的脚步声,让她都没有时间思考。在墨的护卫下,往青梅寺逃去。
这,攻击皇上,可是犯下了大错,会让全朝都辑拿的,但是事实已经造成了,要想挽回,谈何容易,她不逃也不行了。
一路苍惶的逃出青梅寺,后面是葱葱郁郁的山林,只要过了这山林,要出城就容易多了,只龙漓必然不会是一个人而来的,侍卫已闻声,四处出动,将这青梅寺团团围住。
那些人墨根本不用担心,不会是他的对手。
一柄软剑,映在月光雪地下,盈盈地冒着冷气,墨和弥雪一惊,停了下来,是洛,那个影子,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影子。
“请放墨一马,他日墨必当相报。”和他打,他胜算不大,况且后有追兵,弥雪回去必会惩罚的。
洛不说话,只是剑引了起来,势必是不肯给墨一个面子。
“弥雪,你先走。”墨也抽出了剑,凝重地说。
留下来,势必会增加墨的负担,如果她和女儿先走,他才会没什么后顾之忧,而且就算陷入重围,她相信他还是能够脱身的,他必竟是皇子,龙漓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一咬牙,说了声:“多加小心。”抱着辰辰,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去。月暗了下来,很快地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洛的确是神剑,但是墨也不错,两人在雪地里打得难分难舍,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低,江公公就扶着盛怒的龙漓过来了:“住手,墨,你是想让端太妃跟你一起进天牢吗?”
威严的喝止,墨停下了手,看看四周,松了口气,弥雪终于逃了。
“抓起来,马上去搜查叶弥雪的下落。”他冷冷地叫,其实内心里更急,可不能让她逃了,这次,他会永远也看不到她的了,而且还带着他的公主,辰辰。
辰辰一直哭闹不休,不论任何人哄都不行,让他心中烦恼更急,抱了辰辰,秘密到了青梅寺,没想到,他会看见,弥雪亲墨的脸,要跟他走,原来母后,所说的都是真的,他一直在挣扎,在痛苦,可真实更让他如破冰,所有的怀疑都没有了,她是背叛他,罪不可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