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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我做不到

大喜之日慢慢的临近,然而沈心之的行径却日渐诡异,有时好几日不在府内,有时却又在房内几日不出,而他身边那些平日难见身影的隐卫,这几日,亦频繁出没了起来,我心中虽疑惑,却又不想刻意探问。特别是在这大喜将近的日子里。

不过心中的疑惑不久之后便有了解答。

不知是谁开始的议论之声,京城之内,有关于大泽国意欲进犯之事竟在街角巷尾传开,本被朝廷压下的那段“青”楼书评,又再度被人所提及,只是这回却不似空穴来风,传的有本有源…。使得那些原本讥讽笑闹的官宦子弟,皆都引以为然…。一时间,满城皆是人心惶惶,朝堂之上,匿名的举荐也越来越多,众口一词皆是奉劝太后速派兵马前去北疆。只是那金銮上的女子,却以待皇上祈福回宫再议为由,推脱了开去。

而巧合的是,当晚,皇帝所在的昭和寺一夜大火,寺院内死伤无数。万幸的是皇帝由隐卫护着逃过一劫,只是那一张平凡的颜貌却被火焰举。

于是,在百官焦急的企盼下负伤赶回的君王,理所应当的,带着一副金色的面具。

面具下的眸子,冰冷而疏离。

带着金色面具的帝王回归大宝的第一刻,在右相震惊的目光中,那不务正业徒有一身花名的第一公子沈心之竟然脱下了那蓝色的锦衣,一身戎装的走上大殿,跪在堂前请命拜将领兵前往北疆,以探虚实…。在一纸密函前,太后终究未再说些什么。

几日后的婚期,也便无限期的延后。。

如此详尽的知道这些,只因那日朝后,沉从华的来访。

当那位简衣布袍满头华发的老者又一次的来到别院之时。沈大将军已忙着整军代发,我便只好独自去迎接。

“右相大人。”一身华丽,盈盈拜见,脂粉掩盖了满脸苍白,亦遮掩了真实的表情。我也学会了用淡笑代替所有的情绪。

“早该改口叫叫爷爷了……。。萱儿,老夫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抬眼,是满目的忧心和焦虑,记忆中爽朗洪亮的声音,此刻却听来苍老疲惫。屏退了下人,沈从华亲自扶我起来。

权倾朝野的右相竟然低声相求,我不得不诧异。于是,竟直言问道,

“何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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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隔壁终于传来声响时,夜已很深。

有多久了。。我不曾主动的敲开这扇门,这扇一直在我身边的雕花门扉?竟连沈心之开门见是我时,都露出微微的讶异。然而片刻之后,又是温暖的笑容。几日未见他,那如玉的面庞竟然消瘦了几分。

“萱儿,你来了。正好,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将我拉入房内,将身后的冷风档至屋外,背对着我,看不见表情,“萱儿,婚约之事……你不必再担心了…。。”

“是为了我吗?”冷冷出声打断,沈心之闻言转身看我,见我不喜反怒很是讶异…“萱儿…”

“是为了我吗?”对上那温柔如水的双眸,我却气的声音颤抖,“是为了推延婚期…是为了我…你便要不顾你爷爷对你唯一的恳求要去战场厮杀,拖着你这副刚刚痊愈的身体去北疆风餐露宿?是不是…是不是?”

笑容自沈心之的唇边隐去,黯下双眸望着气极的我,欲要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好。只是喃喃道,不是,不是…。萱儿,听我说…。

我要听你说什么?我的脑海里,全是那张哀伤苍老的面庞

…。。

晨光下,满头华发的老者站于窗前望着那一地与泥土搅乱一团的落梅,双肩垂落,显得那么的疲倦而又悲哀…

“孩子啊,我便就心儿那么一个亲人了…他声名狼藉我不管,他杀人放火我这把老骨头也会护着,我宁可他如今道德沦丧自私自利。。却独独不想,他如戈儿一般,为这江山丧了命…。。你说我溺爱也好,徇私舞弊也罢…你可知,我已为这天下,失去了太多。太多。”

“孙儿是我养大的,他终究是个好孩子,当初我虽介意你身份不明,但只要心儿喜欢也就罢了…。。心儿的性格我了解,决意的事情,便不容动摇,此番北征,我必然会倾力相护,然而,我却恳求,你能在他回来之后,留住他,让他为你脱下那身戎甲…即使散尽家财归隐田园也好。。我只希望,老了,有人能为我送终,我只希望,能死在前头…”

“乖孩子,帮帮爷爷,好么?”

……。

往事如叹,在寒冷的空气中与那些话语一同化为淡淡的雾气。腾化在我眼前…谁说权倾天下富可敌国便是无忧无虑?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苦痛?我不知眼前这位满眼黯然的老者,是如何执着着,努力挣扎着与死神抢夺着孙儿的性命,不肯妥协,我只知道,那孤苦无依,无亲无故的苦痛,与寂寞。如我转世万年,亦难释怀。又何况如他这般垂暮老者。

泪至颊边流下,脑海中突然闪过歌罗离去时对青冥所说的那番话。咬牙,极尽所能的望着眼前那双本就因我的气恼而显得焦急无比的人儿,说的冷绝。。

“沈心之,从今天起,我不准你爱我,我不准你守候我,我不准你再为我作出任何的牺牲,倘若此次回来,你有分毫的闪失,那么我便立时死去,我便去毫不犹豫的去死在玄女的剑……”

未完的话语,消失在紧贴的双唇间,睁大了双目,刹那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做不到,你说的,我做不到!全都做不到!”将门扉重重的甩开,只穿着单衣的男子夺门而出,只留下满脸惊异的我独自留在那金玉满屋的房内,那般温润如玉的男子,竟突然间仿佛一个不讲理的孩子,本该气愤的不是我么?为何他要如此气恼的离开?

而刚刚,又发生了什么?

冷风将门窗拍打敲击着发出重重的撞击声,然而却依旧无法将我自烦乱的思绪中拉出,唇上还残留着湿润的温度,房内是淡淡檀木的香气,而脑海中那双苦痛挣扎的眸子,久久,无法淡去。。

那温柔低下掩藏着的,那双一直压抑着的双眸,原来,竟是这样…

而我,是否又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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