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5 禁伦
画面上那一幅幅姿态曼妙的女子呈现在她面前,她感觉每看一眼,心便被狠狠地扯了一下,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了,是什么时候,悄悄种的芽儿已经慢慢成长,牢牢地扎根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如此为他牵肠挂肚?
偏偏舒傲说道:“母妃让我选这些女子其中的一个定亲,绮儿是女子,定然知道一些,帮我参详一下可好?”
他说什么,让她为他选妻?绿绮压抑好自己的感情,尽情平静地说:“只怕我眼光拙,无法替傲哥哥选佳人!”
舒傲拿出一张细腰长发的女子图说:“无妨,你看这个如何?”
绿绮接过图,认真地看了看,依旧是平素的微笑:“此女端正贤丽,大方得体,不错!”
舒傲嗯了一声又拿出另外一张,绿绮的眉越皱越紧,她感觉自己被这些女人快要击败了,她们是达官贵小姐,她们和他门当户对,她们有貌有才而且双腿健全。。。。。
她无意识地捏着画,没看到自己快把画都捏皱了,舒傲这才明确了她的心思,取下画卷一张张的放好,包起来。
绿绮的手微微的凉,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可衙了意中人?”
舒傲点头:“嗯,多亏了你帮忙!”
绿绮觉得一刻也不能再呆了,如果再呆下去,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在他面前掉泪,她努力挤出最后一丝笑容:“天晚了,我该休息了!”
“那我送你回去!”舒傲有力的双手去扶她的轮椅,
绿绮推开他的手:“不用,人早晚都得学会独立,谢谢你帮我这么久,以后这条路我可以一个人走!”
她倔强的推着沉重的木轮,缓缓地驶出舒傲的视线。
刚一出门,绿绮的泪就掉了下来,甚至来不及擦试,她慌不择路地行着,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房中,那重重的面具终于被剥落,她把头埋在锦被内,压抑着哭了起来。
他已经衙了人,他要娶亲了,从此他不再是那个陪她读书,教她射箭的傲哥哥,他要成为别人的良人了!
那她,要怎么办?她要失去他了,他甚至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一眼,她的泪越哭越多,沾湿了枕巾,直到没有力气,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模模糊糊中,有丫头的叫声传来:“绮郡主,大少爷找你!”
她捂上耳朵企图逃避这个声音,她应该退出他的生活了不是吗,那他还来找她干吗?
“绮儿,你在吗?再不出来我要闯进去了!”舒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绿绮有些忙乱地坐起身,不是吧,他要闯进来,她拿过镜子,镜中出现一个眼睛浮肿,头发凌乱,一脸哀怨的女子,不行,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绿绮扔掉镜子,把头抱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我不舒服,要休息,你改天再来吧!”
“不舒服?怎么了,让我看看行吗?”舒傲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忙忙地推门进来,走到绿绮的床前,但见她包得这样严,以为病情很严重,语气也加重了:“不舒服就要看医生,躺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绿绮闷闷地说:“你去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就行了,不用管我!”
“我来就是为定亲的事情,要你帮我解决啊!”舒傲挑眉,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醋意,加重了声音说道。
绿绮更生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不是已经选定了人吗?干吗还要我帮忙?”
舒傲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可惜我选的人并不在这画中!”
绿绮被击到了,她再也顾不得头乱眼肿,急急地探出了头:“啊,是谁?”
舒傲瞧着她笑而不语,绿绮的脸越烧越红,糟糕,这丑样子全被他看到了,她忙乱地理着头发,又拉着衣衫,低垂着头半晌不语。
舒傲在和她比耐心,也坐着不说话,偶尔还抚抚她桌上的书画,评谈一番,却只字不提她问的问题。
绿绮终于忍耐不住,如果不问清楚,她非要发疯不可!
“到底是哪家哪户的姑娘有幸被摄政王的大王子看中啊?”含着讥讽还有吃醋的话语再次响起。
舒傲抬起她的下巴,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她,害得绿绮连连后退:“傲哥哥。。。你。。。”
舒傲看着她,神情严肃地说:“我本来也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定下亲事,可是我的心却不允许我这样做,你说该怎么办?”
绿绮感觉自己要溶化在他深情的目光中了,他是什么意思?
绿绮感觉自己要溶化在他深情的目光中了,他是什么意思?
两人相对无语,正在这微妙的时刻,绿绮的门上响起了剥剥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人,舒傲急忙缩手,绿绮慌张地起身:“谁?”
绾心温柔的声音一如往昔:“绮儿,是我!”
一时间舒傲有些发急,虽然他们是兄妹,但这样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到底是不好,绿绮作了个禁声的动作,命他躲入屏风后面,这才整理好衣衫急急地说:“就来!”
打开门,有温暧的阳光直射进来,绾心宁静含笑,推着绿绮走回房中,绿绮的心犹在咚咚地跳着,生怕被看穿了心事。
绾心瞧她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我的绮儿长大了,有道是女大不中留,也该寻个婆家了!”
绿绮脸涨得通红,嗔道:“绮儿要陪着母妃,不嫁人的!”
对于舒傲和绿绮的事情,绾心也曾微微查觉,为了以防日后生事,所以才忙忙的替二人订下亲事,她打量着绿绮,不由的叹息,如此美的容貌,竟如此薄的命,如此一想,心便微微痛了起来,立誓要替她寻一门好姻缘。
“绮儿,还记得上次陪我上香时遇到的那位公子吗?”绾心握着她的手笑语盈盈地问道。
绿绮这才记起上次陪着绾心上香,她暗暗许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心愿,返回时轮椅失控,直直地向前冲去,吓得绾心大惊失色,她以为自己要撞上那堵墙了,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是没有,一双有力的手制住了失控的轮椅,绿绮惊魂末定地抬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那青衫男子轻轻一笑,却有着安慰人的力量:“没事了,姑娘!”
绾心和下人都赶了过来,倾刻间把她围了起来,问长问短,那男子被隔在外面,倒让她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啊,记得,怎么了?”绿绮疑惑地问道。
绾心拍手笑道:“可巧得很,他竟上门来为你提亲了,我看他模样也好,为人也好,虽然家穷了点,但到时候让你父王给他了官做做,也就配得上了!”
绿绮怔住,瞬间回过神来,傲哥哥还在屏风内听着呢,她坚决地说:“谢谢母妃的好意,绮儿不愿意嫁!”
绾心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得绿绮越发心虚起来,她止了笑,慢慢地,却很有压迫感地问道:“绮儿,莫非你已经有了心上人?”
绿绮慌乱地说:“没,没有!”
绾心厉声道:“既然没有,那孙公子相貌人品样样不差,你为何要拒绝?”
绿绮猛地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没资格,也不可以说她喜欢的人是谁,明明近在眼前,却有种种阻拦,让他们如隔天涯。
啪,一个成熟的桐子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原来夏已经来了,花凋了许多,绿叶浓了起来,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快十年了!
绿绮有点恍惚,她是不是太贪心了,她已经有傲哥哥陪了这么久,为何还要去想那得不到的痴念,原来人是不可以有贪念的,因为人喜欢得寸进尺,所以才滋生了无穷无尽的痛苦。
绾心的话一字一句地打碎了她的梦:“绮儿,这门亲事我先帮你订下了,如果你真有意中人,也可以说给母妃听,无论如何,母妃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绿绮顺从地点头,垂眼看到自己的双腿,便不由地自伤起来,再也没有勇气去争执什么,绾心起身走后,舒傲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他的脸上不再有平静,他涨红着脸急急地问道:“你可应了母妃的话?”
绿绮苦涩地一笑:“你我都有了好的归宿,岂不是完美,我怎么能不答应?”
舒傲蓦地握住她的手,再也不顾忌什么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断断续续的,紧张的表白着:“绮儿,你听我说,不要答应,不要答应,我去求母妃不要你嫁过去!”
绿绮霎那间泪如雨下哽咽道:“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
“嫁我!”舒傲脱口而出,好像这话已经准备了许久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这短短的两个字让两人都呆住,绿绮含泪摇头,他本该有如锦的前程,有美满的娇妻,而不是她这样一相废人!
“不,傲哥哥,我们是兄妹,不可以的!”她拿着这个理由在拒绝他,其实她的心早碎了一地,天知道说这样的话她有多痛苦,简直在一刀一刀的剜她的心!
“又不是亲兄妹,我去告诉母妃!”舒傲站起身,坚定着自己的决心。
“不要!”绿绮拉着他的手求道,她本就寄人篱下,命贱如草,那有资格来当他的妻?
两人正在争执之时,突然院中响起了喧哗声,啸龙的声音最高,远远地传了进来:“小少爷,你回来了!”
绿绮和舒傲同时一惊,以天,走了半年的以天回家了!
绿绮脸上又恨又怒,但也含着一丝盼望,他带回了那医她的腿的灵药没有?
舒傲拍拍她的手,命她在这里等候,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半年不见,赫连以天变了模样,他不再是长发凌乱,浓眉乱须的粗壮男孩子,而是一身文雅的中原打扮,发束了起来,脸修得有棱有型,腰上佩着碧玉,竟比以前高贵了许多。
他抢上去用以前的方式,互相撞了一下肩算是见面的方式。
“以天,你可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他兴奋地问道。
赫连以天被众人围在中间,一时间不知回答谁的问题才好,他掏出一瓶药道:“总算不负我潜入燕国这么久,盗得这继续膏,绿绮的腿有救了!”
“是吗?”舒傲激动不已,太好了,如果真有救,那也许母妃会同意。。。。。。
他一怔之时赫连以天已经冲进了绿绮的房内:“绿绮,药找回来了!”
意外的,绿绮没有惊喜若狂,只是冷冷地盯着他,虽然他变了许多,但绿绮对他的恨岂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消除的,因此只觉得厌恶无比,若不是他她能残废吗?
赫连以天有些微怒,想他堂堂王子,屈身于燕国皇族门下,忍辱负重为她蓉药,她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不由地扔下药怒道:“若不是我不想为你负责,我才不会为你取药,哼!”
绿绮冷冷地说:“你不取药我也不用你负责,出去!”
赫连以天恨得握着剑鞘,差点把剑鞘握碎,两人对峙良久,他才一跺脚走了出去。
药虽然蓉来了,但大夫说伤口已经重新愈合了,若上断骨重新接上,必须再开一次刀,绿绮脸白了,赫连以天也抽气,他没料到竟如此复杂,看着绿绮恨恨的眼光,不由地别过脸去,刚巧对上舒傲关切的目光,那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众人散去,要绿绮考虑要不要接骨,赫连以天却定定地站着,没有走的意思。
“你这个讨人厌的人干吗还不走?”绿绮没好气地问道。
赫连以天一步步地上前,吓得绿绮越发后退:“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蓦地手被狠狠地捉住,赫连以天坚决地说:“你若怕痛便不用再上药,我会照顾你的!”
似是宣誓又似是负责让绿绮一震,随即又羞又怒地甩开手:“我才不怕痛,我偏要治好,离你远远的,反正已经有了订亲的对象,腿伤一好我即刻便嫁过去!”
什么?猝不及防的消息这赫连以天的眉狠狠地皱了起来,他微眯着眼,闪着和赫连成一样具有侵略性的不芒,原来他的内心不知何时已经被这个倔强,美丽而又带刺的义妹给占有了!
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为她求药,所以才会信誓旦旦地要为她负责,其实潜意识里就已经有了要把她据有已有的感情了吧?
他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意似的,对自己稍有满之后便被绿绮冷冷的神情所吸引,任是无情也动人,他不允许她嫁给别人!
“不行!”短短的两个字斩钉截铁地响起。
绿绮看到他眼中的狠光,吓了一跳,仍坚持道:“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哈哈,终于脱离你的魔掌了,我庆幸还来不及呢。。。。。。”
赫连以天的脸越接越近,滚烫的男性气息吹在绿绮的脸上,让她皱起了眉,话还没有说完,嘴突然被压上,厚厚的性感的唇正描摩着她的唇状,不顾她的挣扎,她的害怕,好的恐慌,就这样强硬的,粗暴地夺去了她的初吻。。。。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拓友以天英俊的脸上,绿绮用力挣开他的怀抱:“混蛋!”
赫连以天眼光狠戾而又霸道,他勾唇一笑:“你莫不是喜欢上了我那哥哥,所以才如此厌我?”
绿绮一呆,白了脸:“胡说!”
赫连以天起身,整了整衣服,慢悠悠地说:“不管是谁,我都不准你喜欢他们,你只能喜欢我!”
绿绮呸了一声冷冷地说:“正好相反,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上你!”
“那你尽管等着瞧!”赫连以天回头留给她一个邪魅的笑,那笑含着猎物志在必得的决心,让绿绮脊背发寒。
他走之后绿绮对着镜子不停地擦着唇,她恨,她厌,为什么傲哥哥不能像赫连以天一样专横,可以这样无畏!
这件事更加坚定了她接骨的决心,她要自由的,不仅身体,包括灵魂!
“啊~~~”尽管上了麻药,但重新开皮接骨的痛楚仍然把绿绮痛得醒了过来,凄厉的叫声让人不忍听闻,舒傲搓着手着急地转着圈子,恨不得代她受苦,绾心沉静地看着他,在她的迫视下,舒傲终于觉得不妥,这才安静了下来。
而赫连以天则是直接冲了进去,把接骨的大夫和众人吓了一跳,他啪地关上门,大步向前,抱住痛得不能呼吸的绿绮,紧紧的拥住她。
绿绮感觉自己的五脏都收了起来,此刻她很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强健的身体抱着她,温暖的手握着手,一瞬间让她以为是舒傲来到了她的身边。
“快上药!”赫连以天命令道,那大夫立刻将黑色的药膏涂在绿绮的骨头关节上,绿绮的手狠狠地掐着他的胳膊,用力之大让他也感觉痛得要命,但是他强忍着不出声,还腾出另一只手来替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那眉间的一点红梅妆刺伤了他的眼,她可怜无依的表情打动了他,她倔强不屈的眼神征服了他,赫连以天忽然觉得她美极了,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美?这么倔这么美这么辣的女子才是他想要的!他的心中生出了无数个念头,最后觉得最直接的便是向母妃挑明关系,就算她再倔也不能拒绝了!
绿绮痛得晕了过去,双手依然牢牢地抓渍连以天的胳膊,汗湿的发和他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好像他们之间理不清的仇怨。
绾心只注意舒傲,不留神赫连以天,等她反应过来时,赫连以天已经关上门走了进去,她愕然,有些不敢置信地张大嘴,舒傲亦又惊又颖,不会吧?她的儿子们这是怎么了?
看来事情超出她的预料了,她必须尽快解决绿绮的事情,等她的腿伤一好便即刻嫁出去!
绿绮醒来时,又一次感受到了刺骨的疼痛,但因为上了药,还带着一点麻麻的凉,看着自己的双腿被捆得结结实实,她微微一笑,终于,可以再次走路了!
她无限地幻想着,她可以在桃花树上给傲哥哥跳最喜欢的舞,她可以跟他到校场去骑马,去射箭,甚至她可以跟他到战场去杀敌,去快意人生。。。。。。。
吱呀,门被推开,绾心并没有带随身丫环,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绿绮想下床,被绾心轻轻地按住,她关切地说:“快坐下,你的伤还没好!”
绿绮羞赫地一笑:“谢谢母妃关心!”
这声音是感激的,却有着淡淡的疏离,绾心叹了一声拿出一方上好的苏锦放在绿绮手中,慢慢地说:“那孙家送来了一方锦帕说是要互换锦帕,我知道你刺绣是最好的,可是想想绣个什么在上面?我觉得鸳鸯戏水的图倒是不错的,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多好!”
绿绮接过锦锻,触手是一片冰凉,亦如她冷透的心!
鸳鸯,多么美好的事物,相亲相爱,白头到老,这恐怕是每个女子藏在心里最美的梦想吧?可是她想白头老的人并不孙家的公子,却是。。。
看着绿绮恍惚的眼神,绾心微微叹息,她要不要将真相讲出来?
“母妃,其实我。。。。。”绿绮双手揉着帕子,鼓足了勇气想说出她的真实想法,她无法容忍和一个不喜欢的同床共枕的事实。
“不必了!”绾心打断她的话,一双洞查若火的眼晴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看来她必须要说了!
一时间两人沉默起来,夜色中暗涌看不见的潮流,一起一伏的,如同绿绮的心跳,她手心微微出汗,母妃原来早就明白了吗?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好像某种真相要揭开了呈现在她面前一样,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绾心叹息声加重,脸上表情凝重,带着说清的情愫,她慢慢地说:“绮儿,你可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
绿绮心头大震,她摇头:“不知道!”
绾心瞧着她凄苦的一笑:“你若知道她仍活在这世上你恼不恼她?”
“那是自然的!”绿绮毫不犹豫地说出来,绾心的脸色一黯,她对不起她,是应该恼她!
但绿绮想了一会儿迟疑地说:“但是我却又舍不得恼她,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她,只有她留下的这个玉佩,我好想知道被亲娘疼的滋味。。。。。”
晶莹的泪挂在她白嫩的脸上,一滴滴地落下来,偶尔溅在烛火里,发出噼啪一声爆响。
绾心的手颤抖着替她拭去泪,嘴唇亦颤抖着吐出让绿绮震惊的话:“孩子,我便是你的亲娘!”
绿绮大惊急忙推开她,不敢相信地猛摇着头:“你,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娘?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是王妃,高高在上,我是贱奴,怎么会是你的女儿?你一定弄错了!”
她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打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如果她是她的女儿,那傲哥哥就不是她的义兄,而是她的。。。。亲哥哥!这个事实她死也不愿意接受!
绾心痛苦地掩面:“不错,我亦宁愿你没有我这个娘亲,也不需要受这么苦了,安安静静的过你该过生活,然后嫁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过完一生,但是我真的是你娘!”
听完事情的经过,绿绮傻了,感觉她已经不是自己了,是的,她不想承认这个丢弃她,然后把她带回府却不敢相认,让她一直过着屈辱生活的娘!
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是自己的亲娘的事实,若不然她如何知道自己手心的痣,脖子上的玉佩,甚至自己的生辰八字?若是照个镜子细细地看了,她们的脸分明有几分相似的!
“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了,是不是?”绾心微皱着眉心疼地问道,她也不想打碎她少女的梦想,但是现实是残酷的,逼得她不得不狠下心来让绿绮做决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绿绮痴痴地重复着这句话,她只觉得自己珍藏许久的珍贵之物好像一下子没有了,化成泡沫飞走了,心也空了,人也空了,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她的傲哥哥,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的秘密,就这样永远的胎死腹中了!
绾心知道她心里难过,拍了拍她的肩:“好好想想,趁着养伤的时间理清自己的感情,若有什么苦恼的地方,娘随时都会来找你,还有这件事关系到你的性命,千万不可以让第二个知道!”
她关上房门,轻得如一片羽毛一般走出了绿绮的屋子,她长出一口气,感觉放下了一些负担,但同时又把心提了起来,万一绿绮想不开。。。。。。
哎,先这样吧,但愿这个秘密永远被埋藏下去!
绿绮呆呆地坐着,看着烛泪一滴滴地滴下,慢慢地聚成一堆油汪汪的烛水,在轻轻地椅着,犹如她的泪一般,又悄无声息地被风干!
“郡主,夜深了,睡觉吧!”身后的小丫头打着呵欠劝道。
绿绮抬眼望去,窗外黑乎乎的一片,一如她黑暗的将来,这样的夜,沉闷的让人窒息,她想发狂,她想宣泄,她想直接跑到舒傲的房中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但是她不能!
她没人可以诉苦,没人可以相陪,唯有这残烛,这冷夜,还有这空空的屋子和那双隐隐作痛的双腿陪着她!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酸痛如针扎一般,脑袋也晕乎乎的,眼前的烛光化成了一支两支三支。。。。。她强撑着自己的眼皮,看着那个绣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帕子,傻傻地看看,这句话随着真相的得知已经成为一句笑谈,从此后她便要把它深藏于内心深处。
睡吧睡吧,睡一觉醒来但愿什么都忘记了,然后她仍是傲哥哥面前那个笑得风清云淡的妹妹!
从哪一天开始,绿绮决定把自己的内心感情深深地埋藏起来,把它们封在一个严密的坛子里,捂得紧紧的,生怕有了一丝缝隙,那些深厚而浓烈的感情便会喷薄而出,而让她失去理智,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绮儿,我谁不要,只要你,我去向娘说。。。。”
面对舒傲的表白,她等十年的表白,绿绮却只等无动于衷,她的眉没动,笑末启,只是淡淡地说:“傲哥哥,昨晚我已经想通了,也许我们只是有缘没有份,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强求,再说我已经订亲,还是各安天命的好!”
这番话如有重拳狠狠地击在舒傲的心上,他不敢置信地听完,看着绿绮那淡然的表情,似有什么有绞着他的心口,一股酸楚的滋味从内心弥漫开来,如海草一般紧紧地纠缠着他,最后感觉全身的肌肤到发梢一丝一缕都在疼痛,目光凝在她疏离的脸上,舒傲定定地问:“绮儿,莫非你不喜欢我?”
绿绮脸色大变,我不喜欢你,除非这世界突然消失,哪怕所有的人不喜欢你,我也会照样喜欢你的!你的容颜早已刻在我的心里,让我永远也不能忘记你!我绿绮发誓,若有一日忘了傲哥哥的样子,便叫我天诛地灭,不得超生!
绿绮默默地心里发完这毒誓,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的笑容,心里却苦到了极点。傲哥哥,你不懂的,即便我输得起,即是我有勇气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愿意世人都嘲笑你,你不应该承受这些,去战场吧,去开拓属于你的辉煌人生吧,这才是你应得的!
她轻轻一笑:“我喜欢你的,那便怎样?”可是我是你的亲妹妹,倘若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也不是这微寒的出身,是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大小姐,那么傲哥哥,我便会义无返顾的喜欢你,可是,我不是!想到这里,绿绮心中更加酸楚,心痛得如针挑火烧一般。
舒傲由衷的深笑:“我很欢喜,所以要争取!”
“没用的!”绿绮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待我的腿伤一好,就要嫁到孙家,我喜欢你,就像所有的妹妹喜欢哥哥一样,你懂吗?”
舒傲胸口一窒,他隐忍地看着绿绮:“绮儿,你。。。。”你若不喜欢我,为何要陪我夜夜攻读诗书,为何要为选妻之事而哭泣,我坚定了决心,怎么你却又退缩了?一夜之间,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意,他,很想知道!
“我累了,要休息了!”绿绮抚着伤腿眉心微皱地说道。
舒傲月白的长袖举起,淡淡的忧伤笼罩在脸上,他像是要表达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落寞地转身,走了出去,也许是绿绮疑心,她竟听到他沉重的叹息声!
看着那个翩翩儿郎消失在她的视线,绿绮贪婪地盯着他的背影,挺拔,俊俏,一如春天里的白杨,蓬勃而向上,再多看他几眼吧,嫁过去之后,也许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了!
三天了,绿绮默默地算着日子,她已经三天没有见到舒傲了,这三天对她来说尤其漫长,好像过了三年一样,每一个轻微的动静都能拔到她的心弦,耳朵变得极为敏感起来,风吹窗子的声音都会让她以为是舒傲又含笑而来!
她看着那绣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的锦帕,一下一下地绞着,这锦帕永远无法送出,这心意永远无法表达,她多想大声的喊出来,可是张了张嘴却只有无声的泪流下。
“绿绮!”一个响亮的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慌乱地擦泪,方坐好,浓眉俊脸的赫连以天就冲了进来,他一向是这样的,从不知礼貌为何物,什么人都要顺着他的心意来。
“你来干什么?”刚哭过的嗓子还带着暗哑,眼睛微微地肿着,
赫连以天微皱了一下眉:“为什么要哭?”
绿绮冷冷地说:“谁哭了?”
赫连以天不和她争论,走到她跟前查看着伤势:“绿绮,这药上了以后感觉怎么样?”
绿绮瞪了他一眼:“没感觉!”
赫连以天认真地发着愁:“不会啊,没感觉,难道他们给假药,妈的,我去给这帮人拼了!”说着就怒发冲冠的要冲出门。
绿绮大急,这人冲动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只得无奈地说:“感觉好多了,就是有些疼!”
赫连以天这才折回身,不由得更怒:“那你说没感觉?”
蛮牛!绿绮不理他,把脸转向一边。
赫连以天语气温和了下来,仍气哼哼地说:“这药生效以后,养上半月就要试着下地行路,知道吗?”
绿绮仍不理他,赫连以天的火爆脾气又冲了上来:“没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了,不想理你!”绿绮斜了他一眼打击他道。
“你。。。。”看着她倔强而又美丽的容颜,拓友以天被打败了,他平了半天呼吸低下头,好吧,既然想得到美人心,就必须改一改脾气。
“绮儿,你喜欢吃什么,我命人去给你做!”赫连以天破天荒地温柔地说道。
绿绮寒毛倒竖,他叫绮儿,这个名字不是他应该叫的,居然还恶心吧啦的用这种调调跟她说话?
“不想吃!”她坚决地回绝,不给赫连以天留一丝幻想的空间。
“你这该死的到底我怎么做才行?”爆怒,暴跳,赫连以天终于忍不住了狂吼道。
“我没要你怎么做,你也不需要为我怎么样,我只求你一件事!”绿绮终于正眼看着他郑重地说道。
赫连以天狂喜:“什么?”
“离我远点!”好看的唇齿吐出冷冷的话语,如利剑直刺入赫连以天的心脏!
想他从小到,千宠万爱,何曾被人轻视过,被人污辱过,偏偏绿绮对他恨之骨,他已经低声下气,她居然还这样说。。。。。
赫连以天的拳手握得格格地响着,双眼充血,神情可怕,绿绮坐在床上,无法动弹,微微恐惧地颤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赫连以天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说:“你讨厌我是吗?我偏要你记我一生一世,你喜欢舒傲,我偏要你得不到他!”
绿绮想要叫喊,却被猛烈地吻住,再加上行动不便,又落于了赫连以天的魔掌之中,屈辱的泪缓缓流下,她不再反抗,悄悄地把手伸向枕下,摸出早就藏好的刀子。
哧,一声微响,刀锋利地刺进了赫连以天的胳膊,赫连以天痛得后退了几步,捂着胳膊看着流出的暗红血液,阴冷地说:“果然够狠,我喜欢!”
绿绮快疯了,她大叫道:“滚,你滚啊,你这个畜生,不是人!”居然想强暴自己的亲人!
赫连以天拔出刀,扔在地上狠狠地走出了房门,他回房包扎好伤口,径直向绾心房内行去。
“娘,我要娶。。。。”他跨进门就大声地叫了起来,没料到屋内还有其他的人,一脸怒气的赫连成,神情严肃的绾心,还有跪在地上的舒傲。
他不理其他的人,也跪在地上朗声道:“父王,母妃,孩儿要娶绿绮为妻,请父王母妃成全孩儿!”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口,三双愤怒的眼神一齐向他射来,让赫连以天暗暗奇怪,舒傲怒他他自然知道,但是父王和母妃是什么意思?
绾心大惊,舒傲前来求她,已经让赫连成震怒不已,被训诉了一顿,在这里跪了很久,没料到,天儿也来了,同样是为求绿绮!
绾心不同意,是因为他们有血缘关系,赫连成不同意,是因为她配不上他的儿子,难得的,两人站在了统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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