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他的位置

“当日月妃娘娘在告诉非兮永寒王的陈年旧事之时,曾经告诉过非兮大师您因为阻止永寒王去找杜纤若而惹怒了永寒王,差点丧命,是当时的太子救了你一命,另一件便是我在宫里听过的秘闻,当年大师您的师父因为做了一个预言,令伏赢先王痛失爱子,之后便被司徒王寻了不是而降罪。您对伏赢国心里有恨,又对幽罗国太子感恩,大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不是么?”

听着若非兮的解释,大悲和尚的脸上现出一抹寒意:“非兮姑娘以为,你知道了这些,贫僧还会让你清醒得离开这里么?”

若非兮听着大悲和尚的言辞心里已经生出不对劲,随即便见他手执一粒佛珠直直朝她射过来,眼看着就要射入命门。

完蛋了,这次算是死翘翘了!若非兮心里只剩下呜呼哀哉四个字,双目紧紧闭上,只剩下等死二字,在脑海里盘旋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横档在前,一声脆响,火花喷出。

若非兮并没有等到剧痛,反被一个怀抱紧紧困住,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心跳,一股久违的感触冉冉弥漫在若非兮心中。

她睁开眼,身体已经飞离了方才的位置,那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正环在她的腰间,带着她远远落在门后。若非兮扬起欢喜的笑容,看向那个蒙着面的男子:“你来了。”

“差点迟了一步。”那熟悉的声音回应着她,让她知道,这不是梦境。尽管蒙着脸,若非兮依旧可以看到他眼眸里的笑意。

“不迟,刚刚好。”若非兮轻声应道,又转过头看向大悲和尚,肃然道:“大师,要知道这藏书阁内,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再场。方才的话不过是非兮的猜测,如今您是自己将自己的罪名定下了。”

若非兮说罢,四周忽然涌出一队侍卫,包围住大悲和尚,最后进来的,俨然是身着朝服的林墨涵,她扬手道:“拿下他。”

侍卫们一拥而上,此时大悲和尚已经被蒙面人用一枚念珠点住了穴位,动弹不得,见大势已去,便也放弃了挣扎,只是冷笑道:“贫僧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是杀了我,司徒王也不可能再苏醒。”说罢,他又朝若非兮道:“有一位故人,托贫僧转告非兮姑娘一件事。”

若非兮肃容道:“非兮的故人早已经死去。”

“那位故人说,天女命定龙子平定天下,他偏要逆天而行,时日一到,他便会送一个后印给您。”

“他错了,非兮要的不是一枚后印。”若非兮摇头,说着转过来朝身边的人道:“非兮要的是一个死生相依的男子。”

侍卫们将大悲和尚带走,独留林墨涵一人。见众人散去,林墨涵这才开口道:“小姐,我们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在找大悲和尚之前,若非兮便将自己的猜测同林墨涵说明,彼时,一切不过是猜测,林墨涵就算太相信若非兮,也不敢随意对司徒锦隆所册封的国师随意动手,由此才特意设了这个局,等着大悲和尚亲口承认,便可以制罪。

若非兮笑着摇头:“不晚,若早了,反不好。”若是早了一步,又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惊喜,也许面前的男子依旧在暗处,没有出现。

林墨涵顺着若非兮的目光看向旁边的蒙面男子,定了定神,道:““小姐,大王已经苏醒,他想见你们。”

“我们?”若非兮对这个词微觉意外:“大王已经知道段景朔入宫?”

林墨涵点了点头,朝段景朔道:“景朔王子,大王很想见你。”

段景朔握住若非兮的手道:“我只是段景朔,不是景朔王子,这一次来,只是要带非兮离开。”

“景朔王子请放心,墨涵敢以性命担保,大王绝不会为难你们。”见到段景朔依旧犹豫,林墨涵的声音里已经生出一丝哭意:“大王不过是想见您。”

段景朔看向若非兮,眸光中带着询问,若非兮点了点头:“段景朔,我们去见一见他,好歹,他是你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那好,只是一面。”

见到段景朔点头,林墨涵忙领着他们前往司徒锦隆的寝宫。

这是若非兮第一次踏入司徒锦隆的住所,比起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司徒锦隆的寝宫可谓简陋之极,除却一些必要的桌椅,几乎没有其他的家具。此刻宫人宫女们已经被林墨涵遣散,那张大床就孤零零的放在屋里的正中央,帐内的人呼吸虚弱,令闻者生出不安的预感。

段景朔拉着若非兮缓缓走进那张床,帐幔飞扬,那里头的病容若隐若现,纠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他感到无法抑制的难受与悲伤,明明,他们之间没有相处过片刻,即便唯一的一次见面,也是在剑拔弩张中度过,可是,真是奇怪,他们却是兄弟。

司徒锦隆仿佛感应到他们的到来,微微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二人,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若非兮忍不住抓紧段景朔的手,这就是不久前海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司徒锦隆么?如今的他,皮便紧紧贴着骨头,形容枯槁,如果段景朔有一天病重,是不是也是如今这副模样?

“来……了……”司徒锦隆艰难得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目光却涣散开来,不知看的是段景朔,还是若非兮,又或者,他谁都没有看,只是将视觉凝固在某个点上。

“是。”段景朔取下面巾只发出简单的一个字,便看着床上的人,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可是真奇怪,他们竟然是兄弟,血脉相连,甚至是在同一个时间来到这个世界上。

当雾枫仙人将这个事实告诉他的时候,他除了震撼,竟然想不出其他的言辞来表达,兄弟,一个高高在上为王,一个沦为杀人工具,甚至不可见到天日,初次见面,他就要杀他。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司徒锦隆艰难地挪动了下头,断断续续道:“父王当日决定取你性命的时候,决计不会想到,先赴黄泉的那个人会是我吧,不知道九泉之下,他看到我,会不会吃惊。”

“这些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段景朔淡淡道:“从他决定杀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儿子已经从世界上消失,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大王实在没有必要杀我。”

“我曾经不相信命运的存在,当你从天女宝藏走出来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自己,就算天女选定了你,也不代表着你就可以一统天下,你无兵无卒,无权无势,你唯一比我多的地方,只是非兮一人,我以为我可以破除天女的预言,一掌天下,甚至以为能够获取非兮的心,但是如今我才知道,是我错了,世人不知有因果,因果何曾饶过谁?看看如今,不知该说是让命运掌握了我,还是我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一番话其实不长,若是常人不过片刻之间便可说完,但是司徒锦隆断断续续的,却说了许久,到最后,他甚至已经发不出声,只能靠着林墨涵对着他的嘴型来传递他的意思。

段景朔侧头看了看若非兮,又道:“其实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大王您说的天下,与我实在毫无瓜葛。”

“我说过,命运从来不为人所控制,可有想过,雾枫仙人将你留在长荒山这么长时日,又将天女宝藏内的所有东西教授予你,为的是什么?”

段景朔虎躯一震。

“想必雾枫仙人早已经料到一切,他深信你就是天女定下的那个人,所以对你进行最严密的训练,为的就是今天。”

“今天?”

司徒锦隆虚弱得点头:“对,今天,你会替代我成为伏赢国的主人。”

段景朔眉头紧皱,重申道:“大王,我说过,我对王位没有任何兴趣。”

“天命难违,你以为你可以逃得过吗?”司徒锦隆抽搐嘴角,似乎很是欣慰:“景朔,我在有生之年能找回你,也算是对母后有了交代,从今往后,我便将父王留下的伏赢交到你手上,你切莫让我们失望。”

林墨涵话音方落,便听得屋外有人大声来报,朔朝中的大臣听闻国师被囚禁,又因为一直见不到大王,所以都都守在大殿前,非要见大王一面,才会离开。

司徒锦隆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沉吟一番,便到:“墨儿。将蛊的朝服给他床上,让大臣猛们见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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