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泪

“祯儿还好么？”梁宛宛脱掉斗蓬，走到房内。

“小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鹊儿接过被雨打湿的斗蓬。

梁宛宛微笑道：“亏得这大雨，若不是这样，我还没法子来看祯儿呢。”她走到我的小床边，抱起我亲了亲，微微冰冷的俏脸贴着我的小脸，传来一丝带着温暖的寒意。

喜儿跟着进来道：“鹊儿，快去烧些姜汤来，前两天小姐病了，还没全好呢，就赶着来看祯儿小姐了。”

她，病了？我看了看她有些苍白的面孔，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又转过头去，这还不是她自找的，若不生下我，也就没这什么事了。我木然地想着，因为我害怕，害怕前世的遭遇再次降临，索性不再去爱，不再去牵挂，不再去依依赖任何一个人，也许这样，在失去的时候，会比较不痛吧。

“鹊儿，祯儿她，她······”美丽的母亲咬了咬苍白的唇，迟疑道：“学话了么？”我已经一岁了，却还不愿意开口说话叫人，这使得她很是伤心。我知道她一直想听我叫她一声娘亲的。

“没有，祯儿小姐，她依然······”鹊儿低下头。

美丽的母亲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没关系，你们替我照顾祯儿，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等她长大了自然会的······”

不一会，奶娘端着姜汤走进来道：“小姐，快喝点姜汤去去寒吧。”

美丽的母亲应了一声，抱着我坐下。奶娘伸过想把我抱走，她却道：“不用，我抱着她喝就行了，我好久没有抱她了，她也该想我了。”

奶娘微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不是我说你，你的身子向来不好，生下祯儿小姐的时候又是早产，这也罢了，还偏不好好照顾自己，每次从丽城赶到这秋叶镇都要一日一夜的时间，你，你的身子怎么吃得消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祯儿小姐可怎么办？她还这么小······”

美丽的母亲微笑道：“我是坐马车来的，也不甚累。只是想祯儿想得紧，一个月不瞧她一次，我也放不下心来。”

我微微垂下头，母爱无论在哪一个时代，都显到那么伟大，可是我拥有了这样的母爱，就会得到幸福吗？为什么我却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呢，反而有一种想哭泣的感觉？心里边酸酸的涩涩的。

“那个药，祯儿还在吃吧？”美丽的母亲放下姜汤碗，迟疑地问了一句。

我连忙竖起耳朵在听，从她离开的那一天起，鹊儿和奶娘就开始喂我喝一种中药，我抗拒不得，想来她们也不会害我，所以也一直无所谓地喝着。现在她提起来，那到底是什么药呢？我很好奇。

奶娘道：“是，祯儿小姐一直在服用，这药极苦，也难为祯儿小姐不哭也不闹地全喝下去了。”

美丽的母亲苍白的脸泛起一丝红晕，美得惊人，她轻轻拍着我的背，低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小姐，你是怎么得了这药的，可是这样对祯儿小姐不是太，太······”喜儿在一边忍不住开口，话说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弄得我更好奇了。

“唉。”美丽的母亲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药，这药······本来是想用在我自己身上的，可是，我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如用它来保住祯儿，让她一生平安健康也就算了，免得跟我一样，不过是个苦命人的下场。”

“小姐。”鹊儿双目含泪：“祯儿小姐定会知道你的苦心，以后也不会怪你的。”

美丽的母亲没有再说话，略有倦意地闭上眼，轻轻吻了吻我的脸，一滴泪顺着她苍白的俏脸落到我的嘴里，又苦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