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钰凌的爱恨情仇
第四十二章钰凌的爱恨情仇
我是钰凌。
钰,珍宝,坚金也。
凌,冰也。
钰凌这个名字形象地概括了我炫灿而悲戚的爱情——
在她没出现之前,我是他的珍宝。
在她出现之后,他看我如若凌凙。
呵,或许那些看似令人艳羡的“独宠”也是我臆想出的他对我的“爱若珍宝”。
我认识他四年,跟了他四年,苦苦地爱了他四年,可是这四年我见他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他不常来钰凌阁,每次来也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边品茶饮酒边听我弹曲吟歌,很少与我交谈,也很少对我笑,但是我却无法自制地在他漫不经心支离破碎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中万劫不复。
是的,我爱他,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便深深地沦陷在了他那双静如幽潭、雅若美玉的双眸中。
已是四年前的事了,可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像是发生在昨日。
那是一次京都才子的斗诗盛会,我应邀在台上弹奏《流沔调》为诗会助兴。那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大场面下奏这首“第一琴女”的遗世名曲,心里不免有些忐忑难安。
当我的指尖在琴弦上游走时,我感到台下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无意间的一抬头便毫无预兆地迎上那双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双眸。
他安静地坐在案后看我抚琴,如诗似画的眉宇间漫不经心地流淌着暗雅如兰的忧思。
我心中一动,指尖的力度不由加大,琴弦应声断裂,场下瞬时一片唏嘘。
当我坐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时,他轻启薄唇,看着我亦真亦假地问:“钰凌姑娘怕是因为听琴的人过多,受了惊扰,一时乱了心神。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以后只为水一人抚琴奏曲?”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他的话,周围震天的起哄喧闹声和女人们齐刷刷向我投来的或嫉妒或艳羡的眼神便在瞬间将我淹没。
我坐在琴前看着他不语,他扬起嘴角对我清浅一笑后,在这片喧闹中镇静自若地执起手边的象牙杆毛笔,在似雪的宣纸上挥墨写下十六字:
眉目流沔,使人冥迷。
一顾倾水,再顾倾世。
一顾倾水,再顾倾世。
只因这八字,我看着他义无反顾地点头:“我愿意!”
在众人的鼓掌起哄中,我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期许的惊喜,取而代之是一抹似有若无的惊愕之色。
之后,我才知道他便是权倾朝野的穆相和名满天下的“第一琴女”的独子穆袭水。
穆袭水,穆袭水,穆袭水。。。。。。
我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叫着这个名字,每叫一声,胸腔里那个鲜活的心便激动得忘记了跳跃。
他说,一顾倾水,此水乃彼水吗?
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在醉尘院受到了排挤。得知此事后,他在醉尘为我买了独门独院的居所,令我遗憾的是,正门的木匾上“钰凌阁”三字并不是出自他之手。
是的,他没有帮我的居所题匾。
因为他母亲在他年幼时,曾经指着相府温泉别院上的门匾对他说:“水儿,以后你若爱上了一个女人,一定要像你父亲这样,为她修一座院落或是一个凉亭,亲自为她题匾。这样,你便可以永远地锁住她的心。”
锁住他母亲的那块匾上龙飞凤舞着三个字:“涤尘池”。
后来,他爱上了她,散尽千金为她修了九百九十九级汉白玉石阶,并在石阶尽头的凉亭上为她题匾。我从未见过那石阶那凉亭和那块匾,可是全冥胥无人不知那匾上写着的三个字是:“鱼愉瑜”。
当我从“绿泥十二钗”一脸艳羡的讨论中知道这件事时,我的心便被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着,它张着长满尖锐毒牙的嘴不断地啃噬着我的心。
风瑜,你装扮成桑静立跟阮靳律一起经营绿泥,时不时地以外人的身份跟十二钗们透露穆袭水对你的一片痴情,是想通过她们让我知道,然后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跟我这个失败者炫耀吗?
如果是,那么你成功了。
因为恨你,我扎布人诅咒你死。
因为恨你,我帮你保守绿泥二当家桑静立便是风瑜公主的事,因为我看出对任何人都冷酷无情的阮靳律唯独面对你时,脸上才会隐现出发自内心的笑。
我要你留在在阮靳律这个危险的男人身边,我要看看穆袭水亲笔写的“鱼愉瑜”三个字的匾是不是真的锁得住你那颗冷酷无情刁蛮任性的心。
如果不是冷酷无情,你如何能在“谈笑风声”间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两盘菜盖在穆袭水那么一个清雅贵气的一个人身上?
如果不是刁蛮任性,你如何人会在嫁为人妻之后,还抛头露面,与同你有着纠结姻缘的阮靳律合作开店?
风瑜,我之所以如此恨你,不是因为穆袭水爱你,而是因为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是的,你不配!
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所作所为就让我确信: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哪怕一丝一毫的爱!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让穆袭水倾心的女人该是何等的天香国色。
我想——
她应该有一双可以颠倒众生的眼睛,那可以包容全世界的双幽里应该时时刻刻都绵密着似水的柔情。
她应该出身名门,才艺过人,举止优雅,就连生气的模样都应该美得我见犹怜。
她应该有着可以融化铮铮钢铁的百转柔情,在他疲惫劳顿时,体贴地为他斟上一杯清茶。
她应该心胸豁达海纳百川,温柔浅笑地包容着汇入这汪净水中的涓涓细流。。。。。。
扪心自问,风瑜,你这样的一个女人,这样一个伤了他的心,让他为之喝得烂醉如泥,仍整夜不停喃呢着你名字的女人,却在他宿醉之后就不分青红皂白用菜狠狠砸向他的这样一个女人,如何配得到他的爱?
可笑的是,偏偏他就是爱你!
当你哭着被谷晨拖出钰凌阁时,他在我面前失神落魄地盯着你消失的方向久立不动,脸上掩饰不住的悲伤仿佛可以让天地动容!
他任由黏稠的汁液流遍全身,良久之后缓缓开口对我说:“钰凌,她的眼泪是这世上唯一能让我有剜心噬骨之痛的珍宝,为了守住它,我只能负了你。。。。。。”
呵!
他说“负我”?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他何曾负过我?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风瑜,你知道吗?
我做了他四年的女人,可是他却只留宿钰凌阁两晚。第二晚,若不是因为他醉得不省人事,若不是他的亲卫谷镜有心帮我,怕是我这一生都只能回忆那四年前仅有的一个夜晚。
就是在这个我独自清醒的夜晚,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你的名字,他说:“瑜儿,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抓紧你摇摆不定的心?”
风瑜,我柔肠百转,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留住的男人,你何德何能让他待你至此?你何德何能能成为这世间第二个让他甘心为之买醉的女人?
他第一次留宿钰凌阁的日子是他母亲的第一个忌日,那晚已经微醺的他来到钰凌阁后,让我为她奏《流沔调》,我一遍一遍地奏,他一杯一杯地饮酒,直至不省人事。
看着他沉睡的侧面,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我想用自己一直以来最为不齿的手段来留住他,可是奈何天不助我,那日乃我葵水的第二日,我腹部疼得连走路都吃力,根本无法与他做任何事。无奈之下,我脱了他的衣服,制造了第二个清晨的暧昧假象。
本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因此而改善,谁知第二天他醒来离开后,便再也没有踏入过钰凌阁。我在心急如焚之下想到了用怀孕来留住他。为了留住他我算好可以怀孕的日子,蒙上脸跟陌生的男人睡了五日。
后来我成功了,我顺利怀上了孩子。当我满心欢喜地跑去相府告诉他我有了他的骨肉时,他沉静的面容上并无喜色,只背过身冷漠地对我说:“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给孩子一个名分。”
即使是这样,我依然高兴得似得到了全世界!
可是这快乐太短暂,不久皇后娘娘便查出此事!派她的心腹凤卫谷晨给我灌了堕胎药,她不光堕掉了我肚子里赢得爱的筹码,也堕掉了我身为一个女人全部的尊严——
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再也不能为我心爱的男人生孩子了!
每次看到你,每次看到谷晨,我便无法自制地想起那天的满地血水和我撕心裂肺的哭喊!
每次看到你们,我会恨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当我终于有了你跟阮靳律之间暧昧不明的证据时,她,你的好晨儿却找到我重提旧事。她用我此生最痛最伤最悔的一件事来威胁我要对你不贞的事实守口如瓶!
风瑜,你们这样逼我要我如何不恨你?
是的,我恨你!
我恨你拥有了他全部的爱之后还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明。因为这恨,我在亲眼看你气冲冲地冲进星斓居后,花钱雇人将之前搜集到的手绢和药瓶送去户部,我要让穆袭水亲眼看看他甘之若饴为之万劫不复的女人是怎样的水性杨花!
终于,终于在此事发生的第二天后,你一睡不醒。我以为你的报应终于到了,便每天都虔诚地对着小人扎针诅咒你终身不再醒来。
当我还有最后一针便可置你于死地时,当我心中暗自窃喜你终于要从穆袭水身边消失时,他却突然沉着一张脸来到钰凌阁,当他从床底搜出了我为你扎的小人时,他阴森冷漠的声音像是一把冰厉的刀一下下刺着我的心脏,他说:“钰凌,你若恨我即使杀了我,我都毫无怨言,可是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伤害瑜儿。”
他说,即使我杀了他,他也毫无怨言。
可是穆袭水,我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恨过你怨过你,又如何忍心杀你?
你因为我被强行堕掉了孩子,一直觉得有愧于我,四年来对我的照顾胜于至亲,我爱你都觉得不够又怎么会有力气有时间恨你?
我爱你爱到宁愿自己碎尸万段也不愿伤你一丝一毫,又怎会忍心杀你?
此时此刻,当我触及他冷若冰窟的眼神,我便知道我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只言片语的关心了。
袭水,袭水,袭水。。。。。。
我曾经无数次的在梦中这样呼唤你,也只有在梦里,我才可以这样叫你。
而她,这个比世上任何女人都可以堂而皇之这样称呼你的她,却将这权利践踏在脚底,她只会瞪着眼叫你“狐狸”!
我不懂,我想得穿肠破肚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根本不懂爱为何物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爱?
穆袭水,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成为你妻,都不会待你至此,也都不会让我恨她至此。
我恨,我不仅恨她那么理所当然地羞辱你是“狐狸”,还恨你对她宠若镬鼎,更加恨我自己守在你身边四年却只能唤你:“大人”!
我凭着恨她的这颗心,鼓起勇气向你说出那折磨了我四年的秘密,我说出这一切只是要问你一句:“穆袭水,如果风瑜跟阮靳律那天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谷晨凤卫为何要如此紧张地拿四年前的事来威胁我?你不觉得她是在心虚吗?”
果然,此话出口后,他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摧枯拉朽般地轰然倒塌。紧绷着的面容上满是我从未见过的茫然失神。
袭水,以后我再也不会叫你“大人”了。
袭水,以后我要叫你“穆袭水”。
“穆袭水,风瑜真的爱你吗?如果她真的爱你,为何会在知道所有事情后,对我的存在毫不在意?一个爱你的女人心中,难道还可以容纳下一个你独宠了四年的女人在吗?”
我死死地盯着他,此时此刻我要他痛,我爱他爱的痛的如同身处炼狱,我要他跟我一样为他爱的女人痛——
“她不够爱你,所以她不在乎你有着怎样的过去!穆袭水,我是女人,所以我了解女人。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爱你,她的眼中便容不得一粒沙子。风瑜之所以能容忍我的存在,只因为她根本不够爱你,或着说她根本不爱你!”
说完这些话时,他的脸色倏地苍白得如同地上碎裂的瓷器,泛着凄凉幽冷的白光。
镇静如他,此刻却轻而易举地在我面前暴露了他所有的脆弱,当我看见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颤抖的手指收入掌心时,心中一点点升腾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可是,当我以为他在为她的摇摆不定动摇时,他却突然觉悟了什么似的,攥紧掌心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语气温柔得如同情人的私语:“瑜儿是不一样的,她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让我摸不清看不透的女人,她不会用寻常女人的思维来拿捏我们的感情。她,一定有专属于她的特别的理由!”
“穆袭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她能有什么理由?除了不爱你不在乎你这个理由,她还有什么理由容忍我的存在!除了这个理由,她还有什么理由跟阮靳律暧昧不清!”
我发疯似地上前捶打着他,我要他清醒,我要他看清谁才是值得他爱的女人——
我终于,在他面前彻底沦为了一个疯子。
他挺直了脊背,任由失去理智的我在他身上落下充满怨气的拳点。
当我终于累得无力再发泄时,我那死了灵魂的皮囊软软地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嘴角微微上扬,清雅的弧度里缱绻着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柔情:“我相信她有理由。我会耐心的等,等到她愿意告诉我一切为止!”
看着他那双为了她而灿若星辰的双眸和嘴角处那抹从未为我而上扬过的幸福的弧度,我知道自己这次彻底的输了,我不是输给了风瑜,我是输给了他不爱我而爱她的这件事,我输给了所谓的“蜜水之爱”。
他想到你时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而看我的眼神却若如坚冰,寒冷刺骨!
我终究从珍宝变成了凌凙!
钰凌,这便是你的宿命!
他是水,能住进他心中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她——
只有那只在风中是美玉,在水中是鱼儿的他的瑜儿。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被投入到这阴森寒冷的地牢之中的了。
看着谷镜放到我面前的短刀、毒药和白绫,我由衷地笑了——
穆袭水,你终究还是为了你爱的那个女人——
要、我、死!!!
摸着那如同他最爱的白衣一般纯洁无暇的白绫,我笑得灿若桃李。
手指颤抖地拿起那把冷光四射的短刀,我一笔一划在墙上刻下那首让我心甘情愿走向灭亡的诗:
眉目流沔,使人冥迷。
一顾倾水,再顾倾世。
我要让这十六个字陪我走,我要这让我反复咀嚼了四年的十六个字,给了我十六秒的幸福,却让我赔上了十六个月日思夜想凝泪成血的十六个字陪我走!
袭水,我常常想,如果当时你没有挥笔写下这俘虏我心的十六字,或许我们就不会有今天的相互折磨。
袭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折磨你折磨她折磨我自己了!
我要带着我四年的爱恨情仇离开这个世界,我要用这如你一般清雅脱俗的白色结束我这爱你成魔的生命!
挥手将白若净雪的三尺白绫挂在牢房腐朽的横梁之上后,我用那双为他拂了四年相思弦的手指在末端打了一个死结。
袭水,我对你的爱像是这个死结一般,纠缠交织成团,解不开,理更乱!
双脚站在残破的矮凳上,我将短刀举止眼前,锃亮的刀面里映出我细长的黛眉和柔媚的凤目。
袭水,我跟着你的这四年没有得到你一丝一毫的爱,却让天下的女人对我恨之入骨!她们都说,我是凭着一对像极了你母亲的眉眼赢得了你的青睐。。。。。。
袭水,除了这眉这眼,我身上真的没有别的东西能让你的目光为之流连了吗?既然这眉这眼让你迷恋,我将它们留给你好了——
锋利的刀锋轻轻地拂过我的眉骨,细绒的眉毛纷纷扬扬地从我眼前飘过。
袭水,我要走了,我将这为你紧蹙过,为你上扬过,为你舒展过的双黛留给你,可好?
手指慢慢地插进眼窝,眼前被妖娆的红色浸染,指尖处传来细腻而奇妙的触感,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在瞬间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让我痛不欲生。
我左手死死地抓住悬在空中的白绫,不让自己从凳子上坠落,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用力一掏,两只柔软的球体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破茧而出——
我用手指轻触着掌中柔软的球体,嘴角处溢出一抹嘲讽的笑:“袭水,原来这让你迷恋的双眸软得就像我爱你的那颗心一般,不过,我想此刻它们应该也丑陋得就像我恨她的那颗心吧?”
手掌慢慢翻转,掌中之物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袭水,我要走了,我将这双四年来为你望断秋水的眼睛留给你,你开心吗?
空洞的眼窝里有温热的热流不断流出,给这灰暗阴冷的牢狱平添了一抹血色和热气。
我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握紧白绫,凭着感觉将它套在下巴下,双脚轻轻一蹬,伴随着矮凳倒地发出的轰响,我的身体若羽毛一般悬在了半空中,蔓延全身的痛楚随着渐渐急促的呼吸而慢慢消逝殆尽,袭水,爱你的那个我将随着这痛一起消融在这死气沉沉的监牢之中。
穆袭水,你知道吗?
挖去双眼的这痛比起我对你的相思之痛并不算什么呢!
我走了,留下我那唯一让你留恋的眉和眼,去一个不用等着你,不用独自苦苦爱着你的世界。
我咽气的最后一刻,眼前出现的是你安静地坐在案后看着我抚琴的画面——
你如诗似画的眉宇间漫不经心地流淌出的暗雅如兰的忧思深深地烙在了我心底,是我愿意一生沉醉其中的梦靥。
这一生,我听过最美的天籁便是你坐在文案前漫不经心地问我的那一句:“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以后只为水一人抚琴奏曲?”。
那时我答:“我愿意”。
现在我仍然答:“我愿意”。
穆袭水,钰凌永远愿意只为你一个人抚琴。
终于,我用我全部的生命来爱你了。
风瑜,最后一刻,我想我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