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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轩皇朝年历轩立二十五年,承圣宣召,颁下圣旨,分令全国。

姿,贤德妃鸾书光赉,彰淑范以扬徽,象服增崇,秉德柔嘉,持躬淑慎,天资清懿,性与贤明,克奉壶教之礼,宜登显秩,以身报国,乃天下巾帼女子之典范,特载稽令典,用涣恩纶,得以贵妃之仪厚葬皇陵,特赐原苏府金册徽章,白银万两,载茂史上,永绥后禄,钦此!

大轩皇朝年历二十五年春,贤德妃下葬皇陵,全城围观,举国哀悼,叹息佳人早逝,至此,京城乃至全国,萧王妃的事迹耳耳相传,芸芸众说,成为一则佳话,并将萧王妃为衷心为国三嫁尹家两位王爷的事迹引为奇谈,成为了说书茶余闲聊的热心话题。

苏府虽除去官制,因加封赏银,自然满足,苏天禄在一日午后时,心念一闪,做出一生中最不讨人嫌的事,为苏离特制了牌位,摆放祠堂,命每日供着,每逢节气重要之时全府之人要参与跪拜,要子孙永远记得,贤德妃为苏府苏天禄所出。

萧王爷痛失王妃,一蹶不振,每日以酒做乐,足不出户,颓废余生,更不知为何,江湖上盛极一时的杀手组织“网”自此消失,不再接受任何任务。

京城雅筑再开,依然人庭若市,满堂喝彩,只是再无了第一舞娘。琴圣雅公子再出江湖,每隔三日演奏一场,为听其乐之人踏破门槛,不远千里前来,只为那每场必会演奏一曲极为动人心弦、让人落泪的琴曲——《离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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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竹林,错落有致的小别苑亭中,一青衣女子斟着茶水,缓缓诉说,眉眼间不时带着笑意,望向躺在藤椅上来回悠闲晃荡,脸上盖着娟帕假寐的白衣女子,递上了茶杯,“主子,喝茶。”

帕子被扯下,露出一张清秀美丽容颜,睁开双眸,满眼淡然,接过茶水,“其他,便没了?”

“没了。”

青衣女子好笑着摇头,“主子,都已经过了十日了,风头正旺的时辰已过,咱们终于能出城了。”

抿上一口清茶,笑着,“这世间,到底何事才能长久呢?”

曾有人说,爱有长久,恨有长久,可在她心中,就这么容易的,便遗忘了,心中,不留丝毫,如擦净的一张白纸,了无牵挂。

门吱呀一声响了,走进二人陌生的容颜男子,青衣女子心存戒备,举起茶壶防身,戒备喊道:“是谁,怎么进来的?”

低叹一声,制止住她,白衣女子轻盈站起身,“苏离,叩见皇上。”

“萧王妃,朕在你面前挫败感愈加多了”,男子摇着手指落座,不情愿的撕下脸上面具,青衣女子慌忙下跪,“百合有眼无珠,皇上恕罪。”

颛顼轩立摆手,“罢了,若是天下女子都如萧王妃一般聪慧,这大轩王朝,便了不得了。”

百合站起身,奉上茶水,站到二人身后立定。

苏离眉眼一扫,捂嘴笑道:“皇上忘了,萧王妃已经葬在皇陵了,这世间,哪还有第二个萧王妃?”

“那朕,唤你苏离”,颛顼轩立温和一笑,环视四周,“瘟疫已除,即日起城门大开,你们便可去得。”

“谢皇上。”她又是盈盈一拜,“此次脱险,全召皇上顶力相助,苏离,谢主隆恩。”

“朕未做什么”,他品了茶,望到前方走来的二人,“朕只是放纵他们去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算是前些日子欠你的,还个人情债罢。”

前来二人弯腰行礼,“草民叩见皇上。”

虽是二人,只有一人张口,另一位,沉默寡言,颛顼轩立抬眼望了片刻,“都坐吧,不在宫里,没那么多规矩。”

墨衣、黑衣两位男子入座,苏离扭头一笑,“除云,准备妥当了么?”

除云点头,“主子放心,今日便可出城。”

苏离淡淡看了一眼身着墨色衣的男子,低声询问道:“哥哥,身子,可有好了些?”

尹谦眉头一皱,身子显然一僵,这个称呼,他还未习惯,每听一回,心里就如刀刮上一痕,抬起眸,对上她美丽嫣然的笑容,点点头。

只是这般,守在她身边,就好。

颛顼轩立轻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笑问:“好在朕今日来了,不然也如那傻子一般落得个云里雾里,朕想知道,本该染疫烧死的人,为何在这里?遇刺本已下葬的人,又为何活了?朕只答应你饶过尹谦之命,给你一张皇宫侍卫通行的令牌,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那傻子,便是尹慕萧,特意去望她神情,波澜不惊。

苏离噗嗤一笑,“皇上您这两条,便是苏离计划中最关键之处。”

“讲来听听。”

她咽下茶水,拿娟拭拭嘴角,“皇上莫急,且听草民,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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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晕倒之时,便是她计划的开始。

病倒之前,她偷偷服下吐血药物,在太医医治之时,托其向尹慕萧声称无药可治,若说到解毒,尹慕萧定会想起雅玉卿,于是,他吩咐除风三日之内找回雅玉卿回府。

雅玉卿在为她诊断之时已看出眉头,知她并非身中剧毒,于是,假装研制解药拖延时日,并深知她此次召他回来的意图,便是——假死药。

苏离醒来之后,故意与雅玉卿在尹慕萧面前造成误会,尹慕萧恼怒之下将雅玉卿关至地牢。

正巧此时京城瘟疫横行,除风自荐相助,她命除风找来一名瘟疫之人犯下罪行,关入刑部天牢,刑部就必有犯人染上瘟疾。同时,除风捎来密信一封,与除云取得了联系,除云他潜入天牢,通知尹谦佯装得瘟疫之症,便要随一干瘟疾重症之人一同焚烧,尹慕萧对除风信任有加,点燃了火便匆忙回府,除风趁机救下尹谦,与除云汇合,隐藏在一处别苑中。

苏离生辰当日,颛顼轩立召尹慕萧与她摆宴御花园,在此同时,除云拿着所赐通行令牌,假装侍卫混进冷宫,告知索清音尹谦的死讯,并道全遭苏离所害,鼓动她前往御花园杀害苏离,赠与她一把青锋短刃,而这把短刃上——正是涂有假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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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缀了口茶水,润了喉咙,放下杯子坦然道:“所以,哥哥在这里,除云回来了,草民也就活了。”

颛顼轩立揉着脑袋,“大致明白,但朕有疑问。”

“皇上请。”

她做出手势,一副夫子模样,颛顼轩立抚着下巴。

“据朕所知,除云早已出了京城,是如何与你取得联系?”

苏离眼光转向除云,除云点头解释,“回皇上,除云出京之前,曾念及二爷对除云主仆偷入天牢辞别,当时发现二爷已哑,神情有异,拿来纸笔,二爷写下一切,方知真相,除云一直未曾离京,只在京城附近镇中客栈落脚,等待机会见主子,瘟疫正起时,不负有心人,草民在疫区中见得寻人的除风,此时才得知主子的情况,于是修书一封,特托除风偷偷交至主子手上。”

“里应外合,神鬼不知”,颛顼轩立双手摩挲着下巴,望着苏离的眼中多了赞叹与深意,“将雅玉卿关入牢中,是何意?既有假死药,为何要朕大张旗鼓举办宴席,利用皇后岂不是多此一举?”

“当然不!”苏离眸中一定,“恰巧,这些是万万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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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王府的萧园,人虽稀稀落落,后院里的花圃中,繁华正茂,草长莺飞之月,风荡着绿叶沙哑作响,听在他人耳中,怡情陶冶,听在他眼耳中,低迷深谙,犹如她的临终离歌。

大片大片的花,在风中艳丽招舞,空气飘荡沉溺在酒香中,一袭月牙惨白色的衣独自落寞躺在花丛中,身旁空了的酒壶杂乱无章铺满身旁,风中白衣炔炔,黑丝荡起,遮住满眼神伤的面孔,只听到颓废无尽的饮酒声与砸落声。

雅玉卿立在花丛旁,默默望着花中绝魅倾城的男子,颓废如一朵萎靡的花朵,心中百味交杂,却依然缄默不语。

“来了。”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喉中溢出,尹慕萧丢下酒杯,撑起身子,半坐在花丛中,任由花刺在手臂上落上一条条细细的微痕,又痒又疼,拨挠着心间,花姿诱人,即使受伤,亦想靠近,就如她。

“爷吩咐的事,办妥了。”

尹慕萧哗然起身,白衣沾染万紫千红的花瓣,凉风一吹,绝然而去,飘荡在远空中,他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苦笑,“强留不得的,终是要散,以后莫再如此唤我,你也去吧。”

雅玉卿微微一怔,弯腰拜谢,“谢谢。。。。。。慕萧。。。。。。”

这称呼,隔了太久,远到尹慕萧要侧眸回想才忆的起,曾经二人,亦是朋友。

“我走了,王爷保重。”

雅玉卿转下背影,脚步声渐行远去,他想唤住,却发不出声音,干涸的裂痕一般,听到自己心中某样东西断裂的声音,失去的,不仅仅是她。

多年前的他,应是怎样?脑中竟然回想不起自己的模样,长年的隐藏、躲避、虚伪的面孔,他忘记了。

那一声儿时能听到的唤声,已是许久没听到了,原来仇恨,在心中太久,便会生根,任谁也拔不去,所以,离儿便用血来为她洗涕。

是今,他宁愿希望雅玉卿用假死药救了苏离,以便她逃跑,但,一直身在天牢里的他在监视中并未造药,他也曾检查过雅玉卿的手臂才愿葬了她,一葬皇陵,只进不出,身服假死药,两日后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他守了她的躯体三天,只为心中确信和卑微可怜的希望,可是,这一切是事实,苏离,被索清音以一把青锋短刃捅入腹中,一刀致命。

想到死,他皱紧眉头,长袖翻飞,举起酒杯让冰凉的液体滑落咽喉,眼中更为迷醉,心中那抹痛才能压制,淹息。

是风,拂在面上,他脚步凝重,在府中只身游荡,走到朔园中,想起她喂鱼的娇俏神情,想起她认真作画一丝不苟的模样,推门而入,跨进书房。

书房依旧干净整洁,站到她曾经相立的位置,脑海中回想起那副红梅图,执起画笔,细细描画。

属于离儿的,红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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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如此”,颛顼轩立挑起眉,“若非此举,慕萧慎重多疑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相信。

“假死药到底由何而来?”颛顼轩立出声一问,尹谦不动声色,卷起墨衣长袖,左臂上,依然有淡淡的青色淤黑。

苏离脸色一暗,道:“假死药,本不是一种药物,乃是唐门在异域所得的奇蛊三只,所谓造药,便是养蛊,这三只蛊起先养在一只冰山雪蛤肚中,能一直得以存活,后被雅韵涵盗出雪蛤,取出两只喂养。”

颛顼轩立眉皱的更深,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蛊,本身带有剧毒,每日需吸食人血才得以存活,,它一生只认一人之血,当你喂食第一口时,若想加以利用,便要一直不停喂养,若无人血相喂,不出二十四个时辰,便会风干尸化。作假死药使用之时,只需提前准备两日血液喂养,将其导入人的身体,它便会在人的身体胸中徘徊,提供精气,造成假死之相,更奇特的是,在蛊毒入体时,身上所受的伤也如同假象,几日后会自动痊愈,毫发无损。”

她抚向自己的腹,连疤痕都褪的干干净净,甚为神奇。“当然,两日后必须由养蛊人以血引出,否则便会被此蛊食其心脉,喝尽血液,绝是必死无疑。”

“朕记得,他守了你三天。”

苏离与尹谦对视一眼,她咬了咬唇,“遇刺前一日,我曾饮下哥哥的血,足是一天的分量。”

颛顼轩立恍悟,“皇陵下葬之时,又用朕的通行令换下尹谦,进入皇陵前引出此蛊,便可得救。”

“更要谢皇上您”,她浅浅一笑,“答应以皇陵做掩护,草民才逃的彻底。”

颛顼轩立放下茶杯,倒是明了,不动声色询问:“如今,这蛊还在喂养么?”

“当然,让它风干了”,苏离伸出双手,缓缓放下尹谦的长袖,目光如水,柔和万千,“这蛊身带剧毒,一人纵多只能喂养一只,还要每日辅以解药。”这也是雅韵涵无治的原因。

笑声中带着无奈,“我这个妹妹,怎么还有脸面继续加害哥哥?”

她抬眸,正视尹谦,他勾下头,依然躲避,她在心里哀哀叹一声气。

为了她,他失去了太多,恐怕,这生,也难再原谅了吧。

尹谦见她惆怅,抽回了手,迟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报以慈笑,那一刻,恍若兄妹,有些东西,只在自己心中隐藏才是最好。

颛顼轩立目光闪烁,负手站起身,“假以时日若被慕萧发现,朕可要背上大罪名了。”

听他叹息,苏离眼中精光一闪,讪讪笑道:“皇上不是也因此才除了对朝廷隐患的江湖杀手组织么?”

颛顼轩立走向门前,摇首而去。

这个聪慧的女子,始终心中是明白的。

无论是夺权时,还是配合她一切计策谋划,他将所有的宝,押在了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

到如今,最大的赢家,便是他——大轩王朝的主子,颛顼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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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红梅图,在画笔下缓缓勾勒完毕,红梅下,身着锦花红袖袍的女子,神清骨秀,桃腮欲晕,双目湛湛有神凝望前方,唇似芙蓉,带着一抹凉薄之笑,手下,垂着一根红线,红线下,缀着那颗永远属于他们的,桂花玉锁。

他卷起画轴,向后退,闭上眼,彷佛听到一声轻唤,“慕萧。。。。。。”

无意间,拿起了那本红梅传,这本书,他曾经翻阅过,但从未认真读完过,虽是化名,但他一直知道,负了尹朔一生的女子,阮红梅的事迹。

他一页一页撕下,将纸张撒落向天,心中,隐怒的仇恨这一切,这个女子,不负责任的女子,造就了一切的不幸的开端。

一页,飘落至眼前,那是尾页,垂眸扫去。瞢的,他浑身颤抖异常,手拿起脆弱的白纸,认真读着一字一句,心中扩张着无尽的空荡、惊骇。

吾妻失子,悲痛交加,故带其至大理国寺休息一年,以治心疾。

寺中居满十月,妻病未好转,一日,独自斟酌,又遇梅,怀中抱一孩儿,道,夫君已逝,悔不该负我。

我许她承诺,应接她回府,将胎儿抱回寺中,翌日,梅跳崖随夫,终来,她只愿随他。

妻见襁褓中孩儿欣喜异常,恍惚中以是我们二人之子,病情立有好转,抱回府中,收为三子。

吾常,望他思梅,他与梅同,倾国之姿,不喜言语。。。。。。

瞬间,雪花纷飞般,一张薄纸被撕成碎片,凄厉狂妄笑撕心裂肺回响在整个王府中。。。。。。

他笑着,绝望的笑着。。。。。。、

到头来,自己只是局外人,只是局外人哪!

五年来,仇恨为的是什么!策划为的是谁!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害所有人!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白衣飞舞,面色苍决,尹慕萧,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

他挥剑,发狠的毁着一切,屋中碎屑横飞,盖不住飙飞的泪水,错了,错了。。。。。。

耳边,忽然只有那一句话,在胸膛心口处凄凄回荡。

“苏离觉得,这辈子能遇到王爷,是终生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事。。。。。。”

****

时至申时,天色昏黄,阳光只剩淡撒,昏黄笼罩着半个天空,竹林下马车前,四个人的身影拉得斜长,车前带着斗笠的女子,别苑门前落下了铁锁。

走到车前,斜阳中灿声笑着,“都愣着做什么,天色晚了,便不好走了。”

黑衣男子听闻,掀开车帘,摆上脚凳,“主子,上车吧。”

青衣女子扶起她,她摆手,望向身旁沉默寡言的男子,“哥哥。。。。。。”

他垂着眸,点头,示意,走吧。

这方土地,已无留恋,只要她在身边,由他守护便可。

上车之时,苏离身形略显笨拙,刚上了车,擦去额头一把汗,锤着少许发酸的腰。

“怎的这么累,莫不是我老了?”

尹谦倚在窗旁,抱起双臂闭上了眼,百合拿出包裹中干粮甜点,“主子,今夜马不停蹄赶夜出城,您今天一日未用膳,不如。。。。。。”

“唔——!”

苏离捂住口鼻,发出一声干呕声,皱起眉,推开她的手,“快些拿走,我闻不得这些味道。”

“主子?”

百合一脸受伤,这些,明明是以前主子最喜爱吃的物品东西,递上水壶,“主子。。。。。。”

她接过,刚喝两口,又作势要吐,引起了百合的注意,睁大圆目望着她,“主子您。。。。。。”

她的反常,也引起了尹谦侧目,他脸色微微发白,眉头紧皱望着她。

“怎么了?”

苏离拿绢帕擦拭嘴角水痕,对上二人奇异的眼光,脸色微微不悦。

“主子莫不是。。。。。。有。。。。。。有喜了。。。。。。”

“啪!”水壶掉落,水撒了一车,除了风吹动竹叶作响的声音,只剩静谧,苏离手不自觉抚向腹部,转头,对上尹谦同样惊异的眼神,还有,愤怒。

“咱们,还走吗?”众人眼色皆变,百合小心翼翼追问,若主子为了腹中胎儿改变主意。。。。。。

“走!"

她握紧手,遥望前方,命令道:“除云,出城!”

一声令下,伴着马匹嘶鸣声,马蹄声规律响起,马车开始颠簸,车轮滚动由慢及快,开始疾驰,一片昏黄之下,马蹄铿锵做响,尘土飞扬于风中,苏离掀开床边的帘子,双目怔然望着后方。

离曾经熟悉的地方,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到砖红瓦绿,出了京城,路渐荒芜,再也难忍,眼角,沁出一滴泪来,滴到黄土上,片刻便被风干,谁也,不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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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发烧了,杯具的一直在输水,一回家就赶着码了,把两章合到一起了,现在一块儿发出来了,这是今天最后一更了,默要爬回床休息了,快顶不住了,估计明天会晚起,第一更还是放在12点多到一点多之间吧,亲们见谅!文文不是悲剧,亲们放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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